第1271章 你是庸醫
自從魏公公開始伺候皇上,就沒人敢半夜把他叫醒,因此他睜開眼的第一反應就是,皇上出事了。
難不成是皇上駕崩了?魏公公嚇得不輕,鞋都還沒穿好就朝外跑:“怎麼了?皇上怎麼了?”
“公公,不是皇上怎麼了,是小皇子出事了。”門外的小太監糾正了他。
“小皇子病了?”魏公公問着,心裏很不高興。他可是伺候皇上的人,小皇子出事,找他做什麼?他要是晚上沒睡好,明天伺候皇上沒精神,誰負責?
“小皇子沒病,只是哭着鬧着要去找貴妃。”小太監解釋道,“乳娘和宮女太監們都沒轍,又不敢真把小皇子送到貴妃那裏去,更不敢告訴皇上,所以只好找您來了。”
這都大半夜了,小皇子還惦記着貴妃呢?他這是跟貴妃太投緣了,還是鬼迷心竅了?魏公公搖搖頭,讓小太監幫他把鞋子穿好,上小皇子所住的鎏華宮去了。
按理說,小皇子沒了生母,就該指派一位宮妃教養他,但因為他這幾年的經歷太過於曲折,皇上覺得找誰養他都放心不下,所以就把他安排到了並沒有妃子居住的鎏華宮,由乳娘和宮女太監們照顧。
說起來,這小皇子雖然是天潢貴胄,但經歷真夠慘的。魏公公生出些同情心來,踏進了鎏華宮的院門。
他剛進院兒,就見小皇子在乳娘懷裏掙扎,而乳娘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緊緊箍着他,累得滿頭大汗。
魏公公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你不要命了?竟敢捂小皇子的嘴?”
乳娘委屈地道:“公公,小皇子叫的聲音太大了,若是放任他叫嚷,只怕整個後宮的人都要被他吵醒了。”
“那你也不能捂他的嘴,你這是以下犯上!”魏公公急了。
魏公公言詞俱厲,乳娘只得癟癟嘴,鬆開了手。
剎那間,小皇子尖利的叫喊聲,幾乎直衝雲霄:“我要玉母妃!我要玉母妃!”
他大概已經哭鬧很久了,嗓子啞得變了聲兒,而且透着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味兒,聽着很是怪異。魏公公驚得愣了一愣,方才跺着腳喊:“快,快捂上他的嘴!照他這樣喊下去,嗓子非得喊破不可。”
現在知道厲害了?乳娘趕緊重新捂住了小皇子的嘴。
小皇子流着淚,拚命掙扎。
魏公公看着小皇子這樣子,也有點束手無策:“他這樣子,真像是中邪了。”
乳娘早就覺得小皇子像是中邪了,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此刻她見魏公公也是這樣認為的,趕緊建議道:“公公,要不咱們請個道士來,給小皇子驅驅邪吧?”
魏公公也覺得,很有必要給小皇子驅驅邪,可是,驅邪這麼大的事,他哪兒做得了主,必須明天請示過皇上才行。他看了看被箍在乳娘懷裏,仍不停掙扎的小皇子,決定先把眼前的困難給解決了:“來人,去把今夜值守的太醫請過來,給小皇子開一副安神定氣的葯,讓他先把覺睡了。”
小太監領命而去,很快就把今夜值守的太醫院院使杜安請了來。
杜安並未見過小皇子先前鬧騰的模樣,還以為他只是單純地睡不着,很快就給他開了一丸藥,讓乳娘用水給他灌下去。
乳娘按照他說的辦了。可是,小皇子服藥后,一點兒用都沒有,依舊哭喊着要找迦岩玉。只是他的嗓子已經徹底哭啞了,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魏公公急壞了:“杜院使,你這是什麼葯,怎麼一點兒都不管用?”
杜安很不高興:“這就是治小兒夜不能寐的葯,怎麼可能不管用?魏公公,任何葯生效,都是需要時間的,你太心急了。”
行,他心急,那就再等等。魏公公拉住杜安的袖子,道:“杜院使,你就留在這兒,等小皇子睡了你再走。”
杜安沉下了臉:“魏公公,你這是無理取鬧。雖然你是伺候皇上的人,但也不能這樣使喚我。”
“這不是我在使喚你,而是小皇子在使喚你。”魏公公深知小皇子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因此表現得很強勢,“怎麼,杜院使,你是覺得小皇子沒有資格使喚你嗎?”
杜安哪敢說小皇子沒資格,只得強忍怒火,留了下來。
但很快,他就不敢生氣了,因為直到過了兩刻鐘,小皇子還絲毫沒有安靜下來的跡象。
魏公公心急如焚:“杜院使,你剛才說,任何葯生效,都是需要時間的,那現在時間足夠了嗎?”
杜安絲毫不敢辯駁,趕緊上前,重新給小皇子診脈,又是翻看眼皮,又是查看他的舌苔。但查了半天,他都沒看出任何異常,只得估摸着道:“我看小皇子一直念叨着玉母妃,他是不是因為太想念貴妃娘娘了?所謂心病還得心藥醫,魏公公,要不你把他送到貴妃娘娘那裏去?”
魏公公聽他說出這樣不靠譜的話來,一下子就火了:“杜院使,如果我能把他送到貴妃娘娘那裏去,還用得着大半夜的派人去請你?你建議把小皇子送到貴妃娘娘那裏去,行啊,那你去送。明天皇上若是問起,你自己去領責。”
杜安這才想起來,皇上不願意讓迦岩玉撫育小皇子,肯定不樂意看到他們很親近。他把肩膀一縮,半句話都不敢頂,只得道:“要不,我換湯藥給小皇子試試?”
“杜院使,你是在問我?到底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魏公公又氣又急,“我看你就是個庸醫!”
杜安好歹也是太醫院院使,竟被罵作庸醫,氣得火冒三丈。但他連個小兒哭鬧都治不好,不免又不敢發作。
他忍着氣,開了個湯藥的方子,遞給了一旁的乳娘,讓她馬上去煎出來,給小皇子服下。
半個時辰后,乳娘方才把湯藥熬好,而此時小皇子已經因為聲嘶力竭,神志不清,只差暈厥了。
魏公公嚇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催着乳娘給他把湯藥灌了下去。
杜安自然也看出小皇子情況不對,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企盼着這湯藥能有點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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