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醉酒
蘇諾把最後一口酒喝完，起身正準備去洗手間，誰知在路過一個男人的時候，被一把攥住了手腕。男人油光滿面，臉上的表情賊兮兮的。
蘇諾沒什麼好氣給他，用力掙開他的手。可誰知，這個男人像是來了勁一樣，直接堵在了蘇諾面前：“蘇小姐，來，喝一杯？”
蘇諾低頭看着男人舉起來的雞尾酒，將嘴裏叼着的煙取下來，慢慢吐出一個煙圈，隨後將煙頭直接按進了酒杯里。神色如常的看着男人，紅唇微啟：“不好意思呢。”
說完，蘇諾繞過男人便想離開，可誰知男人突然伸手撫向她的腰身。蘇諾冷下臉，撇住他的手指，直接別到了他背後，男人疼的嗞兒哇亂叫。
“道歉！”蘇諾揪住他的頭髮，把他的頭按在吧枱上。
“你這個賤人，你知道我是誰嗎？還不趕緊放開我！”男人雖然很狼狽的被摁在吧枱上，但還是瞪着眼惡狠狠的威脅。
蘇諾拽着他頭髮的手又使了些力氣，勾起唇角，冷笑，笑意不達眼底，眼裏儘是淡漠：“放開你？”
男人似乎這時才開始感覺到害怕，那張臉上已經浸滿了汗水：“我……我可是宏宇集團總經理，你找死……”
蘇諾咬了咬下唇，看着男人，臉上綻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只是一點都不走心，眼睛一如既往的淡漠：“那……你試試？”
“放手。”
蘇諾的手腕被一個男人攥住了，男人盯着蘇諾的眼睛，試圖想要從那雙眼睛中看出些什麼熟悉的情感，可是那雙眼睛中，除了冷漠再無他物。
聞衍的口罩和墨鏡早就已經摘掉了，此刻的他一襲黑色西裝，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臉上儘是不耐煩。
看着這張與記憶相差無幾的臉，蘇諾的手慢慢鬆開，臉上的冷漠也散去不少。紅唇微張，眼中卻已蒙上了一層薄霧。蘇諾掙開他的桎梏，手慢慢撫上他的臉。濃郁的酒香向聞衍席捲而來，聞衍忍不住皺了皺眉。
“是你嗎，阿衍？”蘇諾難以置信的盯着他的臉，原本要輕撫上他臉的手卻將將停在半空中，蘇諾自嘲的笑了一聲，慢慢收回手，“你怎麼會是他……”
說完，蘇諾轉身踉踉蹌蹌的走出人群，嘴裏還不停地呢喃着：“怎麼可能是他……不會是他的……”
聞衍看着女人離去的背影，那個身影柔弱的彷彿隨時都會摔倒，偏偏倔強的要死，不肯低頭半分。不知為何，原本已心如止水的他此刻卻心痛的要死。
聞衍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的情緒已經收的乾乾淨淨，從小爺爺就告訴他作為聞家的孩子一定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謝謝聞總，謝謝聞總……”聞衍慢慢轉身，看着站在一旁點頭哈腰的男人，心裏沒來由的感到厭惡。
“滾。”聞衍薄唇開合，吐出這一個淡漠至極的字。
男人心裏有火但又不好發，礙於聞衍身份的尊貴，只好灰溜溜的擠出人群。
看着這一幕，陸思源的心裏像是被塞了一團亂麻，明明七年前的兩個人是那麼好，為什麼現在卻只能這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嗎，不可逃脫？陸思源慢慢撫上心口，為什麼他的這裏也這麼疼？
“我去洗手間。”聞衍淡淡的聲音將沉溺在回憶里的陸思源拉回來，說完，將剛才把玩在手裏的煙咬在嘴裏，看也不看周圍的人，徑直擠出了人牆。
彼時的蘇諾站在廁所門口的鏡子前，鏡子裏的女人雙眼迷離，紅唇誘人，臉上的紅暈更是異常可人。聞衍從廁所出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聞衍眼睛一眯，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多情一般，打開水龍頭慢慢洗手。蘇諾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只是愣愣的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嘔……”蘇諾實在沒有忍住，趴在洗手池邊上便吐了出來。聞衍不悅的蹙起了眉，卻又在掙扎着到底要不要去拍一拍她的背，手就那樣僵在半空之中。過了會兒，蘇諾像是自己緩過來了，捧了一捧冷水，低下頭含了一些在嘴裏，復又吐出來，重複了幾次，才算把嘴裏的酸臭味去掉。整理好這一切的蘇諾從紙包里抽出一張紙仔仔細細的擦乾淨水漬，又掏出口紅，認真的補妝。
這七年，她早就已經學會了如何裝作很清醒。此刻的她，若不是滿身酒味，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清醒着的女人。其實，剛才的一杯長島冰茶雞尾酒度數一點都不低，更何況蘇諾還是一口悶，任是哪個酒量好的也不能這樣喝酒。
蘇諾抿了抿唇，嘆了口氣，也不多看一眼周圍，轉身便要離開。聞衍忍不住跟在她的身後，不遠不近，三個身位。
蘇諾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聞衍趕忙大步上前，接住了幾欲摔倒的蘇諾。蘇諾慢慢抬頭，仔細的盯着聞衍的臉，似乎是想要將這人的容顏刻進腦海，再也不忘。
聞衍打橫抱起蘇諾，一步一步走向二樓。萊陽酒吧的二樓是專門供客人休息的房間。打開房門后，聞衍大步走進，將蘇諾輕輕的放在床上，蘇諾已經睡著了，雙手緊緊攥着聞衍胸前的衣襟。
聞衍深呼吸了一口，動作輕柔的掰開她的手，又慢慢給她脫下高跟鞋，慢慢蓋上被子。做完這些，聞衍才慢慢起身，走進衛生間。
半晌，聞衍苦笑的擰乾毛巾，拿着濕毛巾出去。蘇諾已經睡熟，翻了個身，臉深深埋進枕頭裏。她似乎總是這樣，睡覺都是把臉埋進枕頭裏，糾正了這麼久，到現在還是沒改掉。
聞衍慢慢的把她的頭髮撥開，讓她能好好的呼吸。看着她的睡顏，聞衍的心像是被小貓抓了一下，心念一動的低頭，慢慢吻在了她的額頭。
聞衍握緊雙拳，戀戀不捨的起身，眼中卻儘是憐惜。他終是嘆了口氣，任勞任怨的給她擦臉，動作輕柔極了，因為蘇諾夢中的一聲呢喃而嚇得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愛了這麼久的人啊……
聞衍心中一陣鈍痛，隱忍着起身，細心的調高一點空調的溫度，轉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