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又傻又天真
丁鹿已經非常確定是他了，下午還給楊靈發了短訊，又問了些細節。
她不慌不忙道：“我把你的筆跡給警察那邊了，血跡加上筆記，你覺得你說的話我會信嗎？”
對方臉色一變，他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女生，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丁鹿也瞪他：“你為什麼針對姜岸，針對楊靈？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對方輕輕冷哼了一下，目光飽含深意，過了幾秒他才說話：“我告訴你，你會怎麼做？”
這個丁鹿早就想過了，她正色道：“讓他跟楊靈道歉，跟姜岸道歉，還要找老師說清楚這個事，至少要還人姜岸一個清白！”
“這個人如果是你家人，你也會這麼做？”
丁鹿察覺到他話里的意思，心裏一個咯噔：“你…什麼意思？”
因為緊張，手掌的傷口都有些發脹發疼，她瞪大眼睛看着徐建，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看他是不是故意撒謊騙她。
但對方眼角都帶着譏諷，似乎在嘲笑她。
半晌，徐建說：“對，是我乾的，但是你哥丁盛策劃的，嚴格來說，我還是被你哥逼的呢。”
丁鹿呆愣原地，呼吸也猛的一窒，腳底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翻湧。
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居然是她哥？
丁盛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前世也跟丁盛有關嗎？
那人見她小臉白了幾分，心底的不安也消的七七八八，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怎麼著，沒反應了？不想在追究了？”
祝晨夕跟宋武輝也同樣呆愣了片刻，感情這是自家人做的？
費半天勁查到最後是丁盛，那丁鹿多為難啊！
那人見三人都不說話，切了一聲就要走，手腕卻被人抓住，他順着手臂的線條向上看去，就聽她問：“為什麼？”
難道就因為單純的討厭嗎？她記憶中的丁盛還沒這麼混蛋，讓一個男生去欺負一個女生。
那人甩開了她的手，有些不耐煩：“怎麼著？不敢問丁盛了？只知道找我算怎麼回事？”
宋武輝看了眼臉色不好的丁鹿，皺眉瞪眼前的人：“說話客氣點啊！”
那人也不想糾纏下去，瞪了幾人一眼，趕緊走了，走前還不忘嘀咕神經病。
暮色沉沉，連帶着晚風都含着涼意，丁鹿泄氣似的靠在牆上，腦袋也耷拉着，一隻腳在玩弄着腳下的小石子。
原來，他的傷痛還是丁家人帶去的。
難怪前世他要那麼對丁家。
無力感再次席捲全身，還夾雜着一絲絲的難過，淺淺的不易察覺。
祝晨夕微微側頭看她，臉上帶着擔憂：“你還好吧？”
丁鹿嗯了一聲，隨後緩慢開口道：“你們先回家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祝晨夕看了眼宋武輝，兩個人默契的搖了頭：“不開心的時候，身邊最好有個人陪着，這樣就會好點。”
祝晨夕頓了下接著說：“咱們不是還沒吃晚飯嗎，宋狗子請客，咱們吃燒烤喝酒去！”
宋武輝瞪了她一眼：“女的喝什麼酒？”
一旁的丁鹿無奈的笑了，她又把重心從牆上收了回來，一臉認真：“我真的沒事，這點事對以後要發生的事而言真的不算什麼。”
兩個人見她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心事重重的坐上了宋家的車子，到了別墅區門口，丁鹿就讓司機停了車。
她要去找二叔家一趟，她要好好問問丁盛。
等她下了車，祝晨夕嘆了口氣：“哎，豪門關係真複雜！”
宋成輝切了一聲：“別搞的你很了解似的，小村姑，我家就不複雜！”
“因為你家是土豪。”她特意把土字咬的重重的，幾乎聽不到豪字。
宋武輝白了她一眼，給姜岸發信息：“雖然不知道你跟丁家怎麼回事，但是你別把對丁盛的討厭遷怒鹿妹啊，她剛剛看着可難過了。兩頭都是哥，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輕車熟路走到丁盛家，家裏的傭人見她來了有些意外趕緊招待。
“我哥在家嗎？”丁鹿看了眼端茶倒水的傭人問道。
“在呢，剛回卧室了，我去叫他？”
“不用，我直接上去找他。”丁鹿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丁盛好好談談。
丁盛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這麼下去遲早會作死自己。
心情格外沉重，連帶着步伐都重了幾分，似乎有石頭綁在了腳上。
卧室里傳來打遊戲的聲音，她敲了敲門，就聽對方說：“門沒鎖，進來！”
丁鹿擰門走了進去，對方正在專註的打着遊戲，他背對着她，她耐心的等着，同時在心裏醞釀著一會要如何說，才能讓丁盛知道自己的錯誤。
過了會，一局終了，丁盛才扭頭看她，他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丁鹿怕他繼續打遊戲，趕緊說：“哥，你先別打遊戲，我有嚴重的事跟你說！”
“行，你說吧！”丁盛轉了一下椅子，兩個人面對面坐着。
丁鹿深呼吸一口氣，正色道：“哥，無論我說什麼，你盡量別生氣，咱們都冷靜點。”
丁盛擰眉，不太明白她想幹嘛，心裏也有些不安，他點了點頭，又從桌子上拿起剛剛還沒喝完的飲料，對着嘴又灌了幾口。
“哥，姜岸的事是你策劃的嗎？”
啪的一聲，飲料罐被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丁盛的眉頭皺的很緊，臉上帶着明顯的怒火，聲音也不自覺高了起來：“我說了別管他的事！”
“哥，你先別生氣，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聊一下。”丁鹿有些心累，可是眼前的人是他堂哥，一直把她當親妹妹對待的哥哥，是她的家人，在生氣也不能不管自家的家人。
見對方抿着唇不再說話，丁鹿又把椅子挪了近一點柔聲道：“哥，你先告訴我是你做的嗎？”
“是又怎麼樣？他能拿我怎麼樣？”
丁盛索性把右腿放在了左腿上，雙手抱着胸，眼睛也不看丁鹿，不僅臉色難看，語氣也是兇巴巴的。
“哥，為什麼呀？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這個事不僅事關姜岸，還有那個女生你知道嗎？那個差點被…”
她咬了咬唇還是沒說出那兩個字，只是用那雙眼睛無聲的控訴着丁盛。
丁盛被看到惱火，又想起自己喜歡的女孩跟最討厭的人告白，氣不打一處來：“姜岸是自找的！”
頓了下，見對方水靈靈的眼裏聚着淚，一臉的失望，他噌的站起身來回走着，嘴裏還吐槽着：“誰讓那個小子天天裝的那麼高冷，薇薇不過跟人打個賭找他告白，他居然那麼拒絕一個女生，薇薇不要面子的嗎？”
薇薇？這人是誰？
“哥，你等一下，薇薇是誰？是因為薇薇告白被拒，你氣不過所以給他個所謂的教訓是嗎？”
丁鹿的話說的很慢，似乎在努力消化並推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眼前的大男孩抓了抓腦袋，整個人的情緒遊走在不爽跟特別不爽之間，他的默認印證了丁鹿的猜測。
丁鹿一腔怒火又不好發作，心裏堵塞的呼吸都不暢，她也沒忍住，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有些氣急敗壞：“哥，你怎麼能這麼做？如果那個女生真的出事了怎麼辦？而且那些警察不是吃素的，他們只要想查可以查出來的！到那時候你怎麼辦？拿錢砸？而且———”
“咱家做生意這麼多年肯定有得罪人，你要是出了事，肯定有人落井下石，到時怎麼辦？你想過嗎？你沒有，哥，你不小了，你成年了，你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知道嗎？不然….”
就會跟前世一樣，落得個負債纍纍無力償還的下場。
她在心裏大聲叫着卻始終沒法說出這句沒人會相信的話。
丁盛的神色更加難看，眉頭緊緊皺着，一方面他承認她說的有道理，另一方面自尊心作祟，他不願意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承認錯誤，尤其是這樣的錯誤。
“哥，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們去跟姜岸道歉，跟楊靈道歉，跟老師解釋清楚，至少還姜岸人一個清白。”
丁盛一聽要道歉，又聽姜岸的名字，眼底都冒着火，他忍不住吼她：“姜岸，姜岸，姜岸，你就知道姜岸，我才是你哥！他不是！他是個沒人要的壞種！”
丁鹿哭着搖頭：“不是的，哥，這跟姜岸沒關係，換成別人也是一樣的，做錯事就得道歉。”
而且這人是姜岸，他以後會復仇的。
她不想再看到前世的畫面在眼前上演，不可一世的最疼她的哥哥被人各種刁難欺壓，她不想見到那樣的哥哥。
前世的記憶再加上憋了好久的委屈，淚水越涌越多，到了最後索性不管不顧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說：“哥…哥，我們要多做好事….做壞事…是…是有報應的….我不想看到你們以後被欺負…被報復！”
丁盛的拳頭被緊緊握住，發泄似的打在了桌子上。
他把桌子上的紙巾扔到了她的腿上，半天才說話：“以後不會做這種事了，不過…我不會跟他道歉的。”
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丁鹿擦了擦眼，看清了對方臉上的神情，那是一種堅定。
他不會跟姜岸道歉的。
丁鹿的心頭放佛被鎚子敲打了一下，一種鈍痛感傳來，她吸了吸鼻子：“哥，這件事那個女孩知道嗎？她知道你為她做的一切嗎？”
“你提她做什麼？”
“如果她知道還允許你這麼做，說明她不值得你對她這麼好。”丁鹿頓了下見對方臉色難看繼續說：“如果她不知道還好，可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有一天她發現你做了這樣的事，還不願意道歉，她會怎麼看？”
男生的臉上劃過猶豫的神情，丁鹿趁勝追擊溫柔的看着他：“哥，道個歉沒什麼的，知錯就改，能屈能伸，我覺得你這樣很酷啊。如果那個女孩知道的話，一定也會覺得你酷的。”
見他不說話，丁鹿也不急，反正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
雖然這段時間姜岸跟丁家人的關係沒有緩和，但她希望不要在惡化了，不要因為她的介入導致局面更加糟糕。
沉默須臾后，丁盛嘆了口氣，聲音也有些低：“我可以道歉，但是我還是討厭他。”
“真的嗎？”心底的雀躍冒了出來，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珠，可雙眼卻因為這句話亮了起來，“哥，你太酷了，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她忍不住站起身抱住這個前世還沒來得及成長的大男孩，這個疼她護她的哥哥。
“哥，我之前做了個夢，夢見我們家破產了，夢見我爸爸去世了，夢見你欠了好多好多錢….”
她喃喃道，語氣里慢慢的傷感。
看向窗外的雙眼沒有聚焦，像是在透過窗戶看那個夢境。
被抱住的丁盛忽然就彆扭了起來，他抓了抓腦袋猶豫了幾秒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是夢，那是假的！夢是反的！”
嗯，丁鹿輕輕點了點頭，如果那真的是一場夢就好了。
等兩個人走了后，桌子上的耳機還在閃着光，過了會傳來淺淺的嘆氣聲。
姜驍把腦袋上的耳機扯了下來，他吸了一口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根的煙，慢慢吐出，鼠標鍵旁是煙灰缸，裏面已經有好幾個煙把了。
他本來是想套套丁盛這傢伙的話，打聽一下丁家跟丁鹿的事，沒想到才剛玩一局，居然聽見了這麼一齣戲。
小姑娘，哭的還挺傷心。
做壞事會有報應，要多做好事。
這都什麼年代了，小姑娘又傻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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