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
“怎麼躲在這裏?”
在荊天月看着手機的時候,一道男聲傳來,荊天月轉頭,看他哥走向這邊。
鄒天顥長得跟她完全不是一個款的,看上起文質彬彬,但是跟洪則那種有點妖氣的文氣不太一樣,特別正。
荊天月喊了聲哥,“透透氣,酒喝得有點多,上臉。”
“我看不像我的生日宴,像你的。”
荊天月抿了抿嘴,有些厚的嘴唇塗了她最喜歡的色號,眼影的珠光在微暗的燈光下都扎眼,但一點也不會喧賓奪主。
“哪有啊哥,叫的都是咱們小時候一起玩的。”
鄒天顥笑了笑,他生了一雙薄唇,跟荊天月氣質相反,也只有一雙遺傳母親的眼特別像。
只不過長在荊天月上是媚眼如絲,在鄒天顥上是明凈疏朗,站在一塊也沒什麼人覺得這倆人兄妹,早年荊天月沒公開身份的時候,鄒天顥那時候也沒接下公司的擔子,一心創業,還被傳過緋聞,什麼神秘男子。
後來解釋是親哥了之後跟親爹傳。
誰讓荊天月跟媽姓。
“我們是一小時候么?”
鄒天顥說,他往前走了兩步,看着下面的噴泉,還有賓客在聊天,“拍戲怎麼樣?”
他很關心這個妹妹,荊天月什麼個性做家人的當然清楚,要強,不想靠家裏,認定了的就一條路走到黑,當年大家都反對秦冕,她也非要結婚。
自信得很。可惜到底還是離婚了。
圈子裏多少人看她笑話,以為她會要死要活,沒想到她繼續拍戲去了。
“我最擅長的,能怎麼樣。”
荊天月一隻手拿着手機,仰頭喝完了杯子裏的酒,捲髮在她鬢邊勾出了一個尖,和人一樣銳利。
“不是跟演員起衝突了嗎?媽看了都搖頭,說你欺負人呢。”
荊天月哎了一聲,“媽怎麼這樣,老被瞎寫的新聞帶跑。”
“她就是隨便說的,還不是擔心你嗎?”
荊天月低了低頭,也知道為什麼擔心,全家都怕她想不開。
也沒人相信她對秦冕真的是放下了。
她有自己的底線,當年跟秦冕結婚,她就對對方說過,不愛了就直接告訴我,我不會拖着你的。
可惜人總是劣根性,秦冕的劣根性就是他的猶豫,他骨子裏的懦弱跟外貌上的壞相輔相成,私底下是迷人的脆弱,以至於當年她義無反顧,以為自己能改造對方。
結果收到的是一個出軌的消息。
一個長時間不回復的冷暴力,荊天月在感情上敏感得很,她自以為精明,但忘了人在感情上總是有一塌糊塗的時候。
秦冕是她的長醉不復醒,一個楚妍變成了酒瓶落地的哐當聲,她的銅牆鐵壁也被玻璃劃破,沒人知道她到底多痛,只會覺得是荊天月控制欲太強,不允許被人背叛。
背叛倒是小事,不愛了才是真的傷心。
她第一次動心,就是因為秦冕當年的一個眼神,閃爍着不敢直視,她移開之後大膽的注視。
是一種區分旁人帶着別的目的的眼神,純粹得像在看一個很普通的女人。
荊天月當時就覺得:這個人喜歡我。
因為秦冕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在夜市上賣燒烤的男人對明星壓根不感興趣,他的人生只有深夜的街頭,支開的桌椅,食物在油鍋里的聲音。
荊天月出現在夜市上,凌晨兩點沒那麼多人,夜戲拍完悶,出來想吃點什麼,她一個人,口罩拉到下巴下,手指點着,“這個、這個……還有這……”
皮膚有些深的男人一動不動,荊天月抬眼,“喂,你聽不到我說話嗎?”
結果砰的一聲,秦冕放在台板上的一杯水被碰倒,水滴到了油鍋,噼里啪啦。荊天月喔了一聲,她覺得這個時手忙腳亂的小哥很好笑,結果對方又半天沒反應了。
“我知道。”
荊天月點頭,“哥,我真的沒事,拍戲也不是逃避,是之前答應方姨的。”
她哥哦了一聲,“我知道,方姨和我說了,她說你還是那麼讓人頭疼。”
荊天月笑了笑,“我就是這樣。”
“天月啊,”鄒天顥本來想說爸給你挑了不少人你要不去相個親,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嘆了口氣,“有打算再找一個嗎?”
他還是覺得得要自己妹妹喜歡,不過主動喜歡的,不夠體貼,家人更希望荊天月找一個很愛自己家小孩的。
“當然要啊。”
荊天月舔了舔嘴唇,“我要讓那些說我這輩子都找不到一個忍得了我的人的傻逼服氣。”
這麼大了還爭強好勝。
鄒天顥唉了一聲,“你啊。”
荊天月從小到大都這個氣焰,其實不靠家世她也有傲的資本,相貌、學歷、財力……除了婚姻。
“聽說你這次演的是一個少數派的電影?”
鄒天顥問。
“同性戀片你這麼隱晦幹什麼,我們家公司不是也拍過網劇嗎?”
荊天月沖他哥翻了個白眼,“哥你恐同啊?”
鄒天顥聳聳肩,“你好較真。”
“還不是你太隱晦,”荊天月想起新來的小朋友,還是覺得有趣,“打我巴掌那個女的走了之後我舒服多了。”
鄒天顥點頭,“方姨和我說了,她說她沒想到。”
“我私事,帶到工作本來就不對,不過對方比我更不對,還耽誤了工作,活該。”
荊天月看了眼手機里微信群的消息,還在開肖絨玩笑,肖絨也發紅包了,可惜荊天月看得晚,已經搶完了。
“那還是耽誤工作了,沒給方姨道歉呢?”
荊天月啊了一聲,“這不是賠禮道歉,發動我自己的朋友物色替補角色了嗎?”
“是高靜發朋友圈那個星海的偶像吧?”
鄒天顥現在接手了鄒氏集團大部分的工作,也對圈子裏的公司了如指掌,還是能叫得上一些特別有名的。
“是啊,才二十齣頭,嫩得很。”
晚風吹來很舒服,荊天月跟自己哥還挺有話說,“哥我和你說,這孩子特怕我,十來歲代溝也不淺了,不過很努力,還可以。”
“不耽誤事就行。”
荊天月一邊說一邊從群里點開肖絨的微信,點了個添加,一邊嘀咕,“不過沒眼力見,不知道加我微信。”
把鄒天顥逗笑了,“你都不是說了怕你,還敢加啊?”
荊天月抬眼,非常不解,“但是我們現在是同事啊,加個微信怎麼了。”
她對自己的定位完全沒點逼數,娛樂圈最負盛名的□□桶,又是還不到三十五拿了好幾個含金量含金量的電影圈知名女演員,而且有貴人特質,誰不知道跟荊天月熟保准你星途順暢。不過好處的前提是你得合眼緣,忍得了她有些古怪的性格,連人家丈夫都忍不了,一般凡人都別妄想了,細數荊天月的幾個好姐妹,哪個不是什麼富豪,要麼就是演技超群和她同組飆過戲的。
不過大多數也都志不在此,開開心心退圈自己過日子去了,偶爾友情出演之類的。
正好遠處一個喊爹的邁着短腿過來,鄒天顥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加你是折磨,不加你也是折磨,你這種同事,不好相處。”
鄒天顥氣質溫潤,在看到撲過來的小崽子的時候眼神更是溫柔。
後面跟着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穿着蓬蓬裙,“爸爸你跟姑姑在說悄悄話嗎?我找了你們好久喔。”
荊天月看自己的請求被通過,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荊渺就衝過來了,喊了一聲響亮的姑姑,荊天月急忙彎腰,牽起小朋友的手。
“姑姑,你今天好漂亮。”
…………
肖絨還在被折磨着,她看荊天月半天沒再群里出現猜對方是在宴會裏沒空玩手機,但沒想到會收到對方的添加請求。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截圖發群里,然後抖着手去點通過,但是跟帕金森一樣,半天沒能確定,她嗷了一聲,頭埋進枕頭,又按了兩次才加上。
可是通過之後對話框裏只有荊天月的打招呼消息,哈嘍。
她的微信就是一個月亮emjio,尖尖的那種彎月,肖絨馬上設為置頂,正襟危坐地等着消息。
群里的在等她實況轉播,老實說她們這種做了好幾年當紅偶像的也沒肖絨這種追星追得像個神經病的。
因為自己達到一定高度了,曾經的偶像也沒那麼遙遠,像梁伊衣很喜歡唱rap那個男歌手,後來還合唱了,溫扶喜歡一個古裝男神,還一起拍了廣告,都輕鬆得很。
不過那幾位都還活躍在圈子裏,荊天月在她們出道那年結婚,在她們解約這年離婚,剛好完美錯過,導致她們眼裏的肖絨很慘。
追誰不好,追一個電影圈的巨頭,還做主婦去了,微博也都是秀恩愛的。
在隊友眼裏,肖絨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荊天月唯粉,目睹過肖絨摳荊天月跟秦冕自拍合照把自己p進去的趙茗硯一臉驚恐,覺得自家老么跟她那些幻想跟她談戀愛的粉絲沒差,果然是粉隨蒸煮,一個德行。
偏偏當事人非常熱愛這項活動,除了摳圖連橫幅周邊給荊天月的影迷協會做宣傳海報都非常厲害。
不過那個接這種活乾的小號炸了,趙茗硯嚴重懷疑是梁伊衣給舉報的,因為那段時間她們為了演唱會都快瘋了,做夢都在跳舞,結果只有肖絨活得快樂,一休息不是躺下,而是捧着電腦做圖。
看得梁伊衣非常不爽,因為這貨不睡覺了,上台狀態很差。
而且你做這些荊天月知道個屁啊人家都要給秦冕生孩子了不演電影了後援會都是養老你還雞血十足做着電影包場重映宣傳海報。
不過當時的三個人壓根沒想到肖絨這種恐怖的唯粉也有美夢成真的一天。
跟自己喜歡的偶像演戲,還是有感情的那種。
簡直是老天爺開花撒的都是金子,肖絨現在的狀態是典型的被砸得眼冒金星,在群里瘋狂刷屏。
這人平時都不聊天的。
趙茗硯背着肖絨再開了個三人群,非常絕望地說:“你說她粉絲知道會不會想死。”
溫扶:“…………我們再開個群是不是有點那個。”
趙茗硯:“哪個?”
梁伊衣:“說你婊呢。”
趙茗硯:“我哪裏婊得過你,我是婊中的小白兔,你是婊中母獅,你說肖絨要是知道是你把她小號給舉報的會不會殺了你。”
溫扶:“………………居然。”
梁伊衣:“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把肖絨珍藏的荊天月北什麼一天那電影DVD一屁股坐凹了嗎?”
趙茗硯:“老梁,你這樣就不厚道了。”
然後溫扶把聊天記錄截屏發給了肖絨。
不過肖絨現在還沒有空清算,她緊張地盯着屏幕,給荊天月發了一個表情包。
本來是一個賣萌的兔子,說哈嘍的那個,肖絨覺得非常符合自己的定位,可愛,團寵,平易近人。
結果剛才洗了個手,還沒擦乾,導致不太靈,多點了兩下,點成了別的。
一個沙雕柯基抖屁股的圖。
還一發五六個。
肖絨想點撤回,結果才撤回了兩個,荊天月就回了。
一個某知名翻拍電視劇男主角的表情包。
你好騷啊.jpg
肖絨覺得頭昏眼花,在自己小號發了條微博——
我真的很想死。
隔了兩分鐘,羊哥的電話打過來:“肖絨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上錯號了你發這麼消極的幹什麼,你粉絲又來炸公司的官方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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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伊衣:講個笑話,肖絨說她是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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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留言))唉來賣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