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戲
圈子裏早出道的也很多,肖絨這樣的年紀不大不小,可能去別的劇組還能碰見比她小的。
不過在這邊她最小,即便周洲這種是荊天月剛換過來的助理,也從業好多年了。
再加上肖絨的氣質有種很透亮的乾淨,總是很討人喜歡,更討同性喜歡,沒有攻擊性,水一樣舒服。
就是,臉皮太薄了點。
周洲看着對方漲紅的臉,第一次對偶像圈產生了懷疑,難道真的表裏如一?自己公司好幾個包裝成清純少年,都不知道約炮多少次被公司抓到了。
“哦,這個啊,”周洲剛從外面拿外賣,荊皇女難搞得很,這點又想喝鮮榨果汁,周洲只好給她整去,“還沒呢,本來是要拍的。”
她提着兩札鮮榨的橙汁,“喝么?”
肖絨搖搖頭。
“別緊張,天月姐又不會吃了你。”
周洲能看出對方的緊張,再聯想到肖絨舞台上的樣子,覺得天差地別,出了名的高冷,私底下這麼小媳婦。
怪好笑的。
“什麼吃不吃的?”
前面門開了,穿着浴袍的荊天月探出頭,“你倆在走廊聊什麼呢。”
她口氣挺不耐煩,周洲過去把手上的橙汁遞給她,叮囑着:“哥說不能喝太多,您已經……”
“我增肥已經夠了,差不多得了是吧?”
荊天月手指勾着膠袋,“別理他,我有數。”
她抬了抬下巴,“那誰,這都幾點了不睡啊,明兒不拍戲了?”
那誰……
周洲看了眼肖絨,覺得這孩子好像更沮喪了,頭髮還沒全乾,幹了的那幾撮翹起來都沒給她添點活力。
“我就路過,”肖絨看了眼周洲,移開視線,“隨便和周洲姐姐聊幾句。”
她都沒看荊天月,往前走,“我先回去了,晚安。”
周洲哦了一聲,“晚安。”
肖絨的房間在荊天月對面的隔壁,原來也是江格心住的,這層劇組都給包下來了,隨機分配。
“你倆聊什麼呢?”
荊天月問了句。
周洲:“她問我你跟江格心拍過床戲沒有。”
周洲自從知道自己要被調到荊天月這邊還惡補了很多功課,荊天月的實力有目共睹,按理說她的臉會讓她的風格受限,但沒想到她什麼都演。
底層搬磚女工人前台小妹到老師特務啊什麼俠女都演過。
倒是沒拘泥於戲份,匯總起來也沒多少,就是讓人印象深刻。
床戲怎麼可能沒拍過,她還挺享受的,覺得自己長得漂亮,身材也好,該露的也得露,不能浪費。
最後反而是導演戰戰兢兢。
生怕最後沒人注意劇情,光看她了。
“哦,沒拍啊,還好沒拍。”
荊天月打了個哈欠,“她問這個不會是想抄作業吧?”
想到片場裏肖絨坐在方崇梅邊上跟小學生似地盯着以前江格心拍的cut荊天月就覺得好笑。
太正經了。
正經得讓人想欺負。
跟江格心那種相看兩厭當然不一樣,就是好玩,逗逗,演戲認真,可以觀望。
“那應該不是。”
周洲想了一下肖絨剛才的神情,“害羞吧,問的時候臉都紅了。”
“這傢伙還沒跟人上過床吧。”
荊天月淡淡地說,周洲有點無語,“您怎麼知道。”
荊天月:“不像你。”
周洲捂住胸,“我有男朋友的。”
荊天月掀了掀眼皮,“你當我瞎?”
她私底下有點懶,也不像網上傳的那樣多刁蠻,周洲一開始還特忐忑,結果發現網絡謠言害人。
荊天月就是直性子,也懶得裝。
“小孩挺認真的,”荊天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兩札橙汁,“你沒給她?”
周洲:“她不要。”
“那你喝吧。”
“我不要,大半夜的攝入糖分我已經胖很多了。”
荊天月嘁了一聲,“那我親自送過去,怪不好意思的,第一次給我了。”
這話挺有歧義,要不是荊天月有一段眾所周知的破裂婚姻,也還處在傷感期,周洲都要懷疑對方對小偶像意圖不軌了。
畢竟那可是肖絨,團內女粉最多的一位,雖然解散后肉眼可見糊了不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忠心耿耿的個人粉在護着。
無公害無污染,的確誘人。
周洲:“那您忙吧,我回去睡了。”
荊天月:“你說會有夜光劇本的緋聞嗎我這樣過去?”
周洲:“……這蒼蠅都飛不進來,電梯口都有保安盯着,不放生面孔的。”
而且一般人也不想跟你沾邊吧,雖然您也無所謂。
“也對,都是女的,怎麼夜光。”
荊天月撩了撩頭髮,“那你睡吧,我找小主演聊聊去,我看她今天都快背過氣了。”
“成,明天戲很早,您也別聊太晚。”
荊天月揮了揮手,拔了房卡,提着橙汁慢悠悠地晃過去了。
周洲搖了搖頭,突然覺得肖絨有點慘。
畢竟小偶像把她家藝人當成偶像,可惜人荊天月沒半點偶像樣子,招貓逗狗的。
荊天月敲門的時候肖絨在吹頭髮,她以為自己幻聽了。
等她關了吹風機,才發現沒幻聽,去開門,嚇了一跳。
荊天月的睡衣都比片場的裙子露得少,開門就香風撲鼻,肖絨下意識地倒退一步,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前輩。
“你怎麼這麼緊張,怕我潛你?放心,我沒作案工具也沒那興趣。”
荊天月的走進來,很自然地進去,肖絨關了門,看荊天月坐在了小桌前,把袋子裏的兩札橙汁拿了出來。
“周洲自己不喝還給我拿了兩札,給你一半。”
荊天月看桌上還有攤開的劇本,果然是明天那場床戲。
她覺得方崇梅也有點問題,肖絨這才第二天就這麼刺激,不怕把人嚇跑啊。
不過看肖絨頭天表現也還可以,生澀也沒事,起碼感覺到位了。
肖絨也拉開凳子坐下,她坐在荊天月的對面,拘謹地像是被班主任叫來談話。
荊天月連吸管都給對方插上了,繞了幾圈那種習慣,還插朵花,“我說肖絨啊。”
肖絨剛捧起荊天月推過來橙汁,聽到下意識地答了個到。
荊天月笑出了聲。
肖絨的頭髮吹得差不多幹了,有點炸,蓬鬆得讓人想摸。
荊天月伸手,但是桌子有點大,夠不着。
肖絨茫然地看着她,荊天月晃了晃手,示意她過來點。
肖絨就靠過來了,手覆在她頭頂,揉了兩下。
荊天月:“你怎麼這麼乖。”
肖絨啊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
“方導是有點過分,這麼重要的情感轉折床戲你進組第二天就拍。”
她話題轉得太快,肖絨隔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之前江老師沒拍過嗎?”
“你剛不是問過周洲了嗎,沒拍啊。”
荊天月妝都卸了,肖絨第一次看她卸妝的模樣,她小時候第一眼看到荊天月,她就是那種打扮得無懈可擊的樣子,這樣披着頭髮,妝卸掉,像是從很遠的地方突然湊近。
砸得肖絨頭昏眼花。
“我就是,隨便問問。”
肖絨咬着習慣,她一緊張就這樣,眼睛盯着桌上的劇本。
床戲怎麼拍啊,梁伊衣江湖救急給她發了很多片子,她之前都看睡著了,剛才還打算再看……
剛才,草…電視還開着。
肖絨猛地回頭,發現荊天月就盯着電視。
肖絨看的時候不好意思開聲音,這會目瞪口呆,兩個外國女人已經在舔了。
荊天月一隻手托着臉頰,一邊喝着橙汁,喔了一聲,“原來你在學習啊。”
肖絨猛地站起來,但看都看到了,她破罐子破摔,“我想看看是怎麼做的。”
荊天月:“你別那麼激動,這種事不就是肉貼肉,親兩下,男的和男的,女的和男的,男的和女的,都一樣演。”
肖絨灰溜溜地扶起凳子,嘀咕了一句:“怎麼想都不一樣吧。”
“您拍過嗎?”
荊天月眯着眼,她有點近視,其實看電視不是很清楚,只看到一個抱着一個的腿在舔。
“沒拍過正兒八經倆女的,擦邊還是有,欸你不是我粉絲么你不知道啊?”
肖絨撓了撓頭,“我就看你演的那個和搭戲的女演員一起泡溫泉,不知道有沒有那個。”
“沒有,那時候就是隱晦表達一下就差不多了,澡堂洗澡似的。”
荊天月說得很輕鬆,她看向肖絨,肖絨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和人說話都不看着人嗎?”
肖絨抬眼,和荊天月對視了沒幾秒又移開,“我跟別人不這樣的。”
荊天月:“不好意思啊?那你可得放開點,我演的可騷了。”
肖絨嗆了一口。
荊天月伸手把對方壓着的劇本拉過來,翻了翻,“你字……挺別緻的,唔你覺得小虞第一次跟凃錦上床想的什麼?”
橙汁是冰的,肖絨掌心都是涼的,她抿了抿嘴,“她應該什麼都沒想……”
荊天月看着她,“怎麼說?”
“就是……就是被吸引,無意識的那種……吧,做的時候肯定也不去想。”
荊天月笑了一聲,“問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冒昧,你和人上過床嗎?不限定性別,不想回答也可以,問同事果然很怪,別報警說我性騷擾啊。”
肖絨剛消下去的紅暈又冒上來了,她啞了好半天,才搖頭。
“果然。”
荊天月低頭翻肖絨前面的字,有些斷斷續續的註解。其實演員演一個角色做人物小傳不是必須的,有些新入行的都無所謂,隨便演,有些瞎演演得一塌糊塗,有些瞎眼演得活像老天爺賞飯吃。
她還記得肖絨試鏡的時候那個眼神,入戲又清醒,很奇怪,有點複雜,跟她現在的樣子不一樣。
前幾天她還看了一遍試鏡的錄像,肖絨演的小虞的確很打動人,有股很難得的真。
演的痕迹還是有,不過騙騙觀眾足夠了。
“不過又不是你會演就一定要干過什麼。”
荊天月合上劇本,她的目光落在被肖絨咬得扁扁的吸管上,“你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入戲,我一開始演戲的時候都暗示自己就是那個角色,完全代入了,就不會那麼生硬了。”
“至少我是這樣。”
荊天月補了一句。
她其實是喜歡把話說滿的人,永遠驕傲,結婚也是,在婚禮上大聲說我肯定會跟秦冕白頭到老的。
可惜這世上沒人做什麼都順風順水,秦冕出軌就是最響亮的一記耳光。
打得荊天月光芒都暗淡了。
她好像到現在才清醒,開始服輸,卻又不肯收回稜角,還是要斤斤計較。
“那會不會出不了戲,我聽說會很痛苦。”
肖絨對演戲的經歷都是自己團的mv或者零星的客串,再就是之前被群嘲的雷劇。
環境對人的影響也很大,她上匿名論壇看人匿名回答演戲的感覺,有人說拍了一部戲,好像真的愛上了男主角,從此很痛苦,不見面一年多才不去想。
她已經對荊天月過度關注了,還有點跟當初出發點不一樣的非分之想,如果以這樣的方式把自己變成角色,愛得一敗塗地,她怕自己瘋掉。
“看你,不過我覺得你還挺有靈氣的,但也得挑角色。”
“而且我對女的沒興趣,我聽說你也是,你那個女團,是有一對,總不是全部都是女同性戀?”
肖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只喜歡荊天月還是她就是同性戀,她搖搖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荊天月當她是說自己不是同性戀。
“所以也沒什麼影響,我上學的時候還跟同班女同學親嘴過呢,就肉貼肉,現在為藝術獻身,也沒什麼。”
說完荊天月也覺得自己有病,居然跟這個新進組的小孩搞開導工作,明明不關她事。
估計是那點愧疚心作祟,不想再給方崇梅添麻煩了。
肖絨嗯了一聲。
荊天月看電視上還在放,還戴上了假□□,她喔了一聲,“這麼刺激的嗎?你哪找的,我也看看好了,不過我也第一次跟女孩上床,得問問方導要不要像這個一樣。”
肖絨轉頭看了眼,眯着眼又咬着吸管。
荊天月看她,開了句玩笑:“牙口不錯啊,明天咬我的時候輕點啊,我很怕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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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鼓勵我!我還想要更多?唉我沖沖積分實在是太慘淡)抹眼淚——
至於這個cp名額難忘今宵一直上分俺看看要不要寫進去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好好笑w這篇沒什麼大起大落就是個標籤模板甜文上一本被虐到可以緩緩
有讀者讓我自己排雷,額對我來說說沒什麼雷點了,我去乞討收藏的時候做個圖排一下好了
總之謝謝大家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