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又談鎖龍陣

前朝聖人們的去處，一直是靈界的熱議話題。

秦缺其實隱隱有了猜測。

徐行的陰謀論，鎖龍陣天醒碑里看到的幻象，以及封天之說，都是完全不同的結論。

宴平生不是很喜歡探討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說道：

“這件事沒什麼價值，說破了天，言隨雲也不可能出來見我們。前朝聖人沒有死，但他們去了哪裏，誰知道呢。比起來我更願意相信封天的說法，等到我哥破了這天，說不得還能與他們一戰。”

小夜沒有發表看法，只是沉默了很久后說道：

“佛祖曾說過，天地為世界的界限，亦是門。”

秦缺忽然很好奇，佛宗沒有成聖的說法，傳聞佛祖不準僧人以聖自居。

所以歷代佛子，接受佛力灌頂，都沒有成聖。即便到了萬不得已，需要跨越到天行境，他們也只是臨時解開佛力，擊敗強敵解除困境后，立刻又封印佛力。

事實上那日的金剛鎮邪，小夜以一人之力便可施展。

但佛祖有言，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使用跨越自身境界太多的佛力。

這讓秦缺認為，佛祖似乎預料到了什麼。

佛宗預言的劫數，該是和九界入侵有關。但為何要讓佛子約束佛力？

這種約束力量，和言隨雲封天，阻止修行者邁入不息境，會否是同一種作為？

所以……都是保護？

“天地是門，門外是什麼？佛祖可有說過別的？”

“小僧……不知道。”小夜不像是不知道，倒像是不敢說。

秦缺看着小夜的眼睛，心說這孩子真單純，他輕聲道：

“我告訴你，門外便是南方的源獸。便是北方的蟲子。它們都來自其他世界。這些世界離我們很遠，但也離我們很近。”

宴平生和小夜原本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因為這都是他們小時候聽到的話題。

前者小時候被兩個聖人教導，自然也會問及封天和前朝聖人。

後者作為佛子，老方丈雖然是個老流氓，但做人豁達看事很准。尤其佛宗還有劫數的預言。

而秦缺今天提出了一個新觀點。

所以二人此刻都來了興趣。

“你怎麼知道的？”宴平生問道。

“我打算說一個秘密。但是你們一定要保密。”

宴平生點點頭，小夜雙手合十。

秦缺說道：

“師兄，你經歷過鎖龍陣嗎？”

“自然去過。”

宴平生心說，好傢夥，終於有人問到鎖龍陣了。打小他就很想炫耀一番。

但如師如父的杜聖人不讓他炫耀。

鎖龍陣測資質，其實在陣外會有表現，會有光霧氤氳而生。

而歷來資質最高者，都是橙光流轉。

宴平生便是如此，也是這些年，除周流外，唯一一個橙光涌動的天才。

於是接着，宴平生便講起了這段話。

反正是保密內容，裝個逼不過分吧？

聽完之後，小夜讚歎道：

“原來鎖龍陣還有這麼個能力，我一直以為測的是心性，聖人們是根據所見幻覺來判斷的。沒想到更為簡單直接。宴施主將來想必成就不在令兄之下……”

宴平生表面謙虛一下：

“還行吧，主要這陣一般，就那麼幾種顏色。”

這語氣很狂，似乎是在說，滿分只有一百，我想考120也無可奈何。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啊……”秦缺恍然。

宴平生問道：

“你被聖師收為親傳，想必也不簡單，說不定與我同樣資質，不對，你肯定和我不相伯仲。”

小夜訝然。

讓我不再是年輕一輩第一的，唯有時間，因為時間可以讓我不再年輕。敢對天下年輕修行者講出這句話，自然是驕傲到了極點。

但為何宴平生如此認可秦哥？

小夜哪裏知道，宴平生純粹就是覺得，秦缺下棋很有一手。能夠和自己在棋道上不分伯仲，心性一定也相仿，修行資質自然也不差太多。

秦缺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知道什麼光，聖師沒有跟我講，想必便是不方便對我說，師兄或許可以幫我問問。”

宴平生答應了下來，他也很好奇，鎖龍陣里，秦缺觸發的是哪種光。

當然，就算是最下品的白光，自己也不會輕賤他。

“我要說的是鎖龍陣里，我見到的幻象。你們可能無法相信，我在陣里，見到了言隨雲。”

宴平生和小夜一愣。

隨即小夜說道：

“不是說鎖龍陣里遇到的幻象，都是自己的心魔執念么？”

宴平生也很奇怪，他當初見到的是兄長。而且在幻象里，面臨和兄長決戰，還是聽從兄長之言，放棄修行的決斷。

後來杜付說，如果選擇了後者，雖然現實里不會放棄修行，但成就必然無法超越宴平樂。

而鎖龍陣的光澤，也必然不會是橙光。

以至於宴平生一直以為，在陣法幻象里，見到的人越強，將來或許成就越高。

秦缺居然見到了言隨雲？

“不僅僅是言隨雲，還有很多前朝聖人，屠夫，獵戶，書生……而且他們，處在封天前夕。他們似乎對言隨雲頗為信賴。”

宴平樂和小夜不說話了，安靜的聽着秦缺說。

這或許是個故事，但對二人而言，如果秦缺沒有編造，那麼這裏頭或許真有什麼隱秘。

“封天前夕，聖人們都對未來極為擔憂，似乎認為言隨雲要承受某種罵名，但言隨雲提到了猛獸，蟲禍，天災，亂神，邪魔……”

“這些東西終究會降臨，但我們未必不能抗衡，而是需要時間……他認為封天可以爭取時間。”

“但這就很奇怪不是么，爭取時間，是爭取的什麼時間？是修行者們變得更強大么？如果真是如此，那封天豈不是限制了修為？”

秦缺接着問出了一個自己很想問的問題：

“還是說，封天可以隔絕這個世界的信號？延緩九界入侵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言隨雲也是在等一個人？”

小夜聽過秦缺所說的九界說法。

宴平生還不知道，但宴平生的關注點，完全在其他方面：

秦缺不僅看見了言隨雲，還看見了一大票聖人？

秦缺其實沒有說，這些聖人全是來自人界。

因為擔心靈界思維的小夜和宴平生，無法理解和接受。

自己的一個靈魂，能夠在人界和靈界穿梭。秦缺很想知道……

九界的位置如何分佈的……

為什麼唯有人界和靈界，是被入侵的那方。他不指望宴平生能回答。

但他很希望，小夜能否給出一些答案。

來自佛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