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睡出了名聲
秦缺詫異的看了一眼姜辣椒：
“聲音是不是那個方向？”
他的手指向了更高處的岱宗，姜辣椒點點頭：
“對呀，大白鶴的叫的好大聲，一定很好吃。”
沒有在意姜辣椒奇怪的邏輯，也沒有愣在原地，秦缺繼續跟着姜辣椒，前往內院。
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
他想起來自己看大夢囚魂心經的那天，便是如此。
原本看不懂，但第二眼下去，自己就擁有了驚人的理解能力。
甚至可以看清寫下這些文字時，創作者的心理歷程。
現在秦缺可以確定一件事。
“這一切真的和穿越者有關。”
“兩個能力的共同點，都是在我解決了穿越者之後，才出現的。”
“不可能是巧合，這樣的概率太低。”
“所以說，這些能力，應該是穿越者們來到這個世界后該獲得的。”
“但由於他們死了，或者沒有成功佔據我的肉身，導致能力轉移給了我？”
秦缺內心已經有了些許頭緒。
他的表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只是不知這第二個能力，範圍有多廣。是能聽到靈界動物的言語嗎？或者不僅僅是靈界？”
“我得找個機會去荒源試試……”
姜辣椒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帶着路，仙鶴髮出的叫聲，似乎在後峰頗受人喜歡。
畢竟這是聖人坐騎，來不周學院求學的人，大多都對聖人們有些崇拜。
連帶着仙鶴的叫聲，都覺得仙氣十足。
秦缺原本也這麼以為、
前幾天他每天早上聽到鶴鳴，都覺得這才叫神仙日子。
在如此仙氣繚繞的地方，每天煮煮茶，彈彈琴，騎鶴游山。
但此時此刻，他只覺得仙鶴很呱噪。
跟發春的貓沒有區別，就不停的叫嚷着求膠配。
毫無仙氣。
……
姜辣椒與秦缺很快來到了內院。
不周學院的匠房，專門為院生們打造各種裝備。
隨便一件，倘若拿到俗世去賣，那都是神兵利器。
各種材料也是應有盡有，哪怕是那些俗世里誇上天的什麼深海玄鐵，千年烏鋼……
在不周學院，基本也是不限量供應。而不周學院的每座舍院的後院裏，都有冶鍊室。
這氛圍也是在鼓勵學生們打造出好的神兵利器。
但對於沒有這等天賦的人來說，只有一次機會。
因為院生們不管做出了什麼武器，都要交給匠房的大匠師觀看。
大匠師認定這武器有資格擁有不周學院的印記后，就可以繼續享受各種資源。
如果武器做的很糟糕，那麼匠房會認為你不具備制器打造的資格。
從而再想要匠房提供這些材料，就難如登天。
秦缺要的都是頂好的材料，甚至比前朝聖人獵戶內心所期想那些人界武器材料更好。
但要如何製造，倒也是一門功夫。
在睡夢中，秦缺就演練了許多遍。
那把拯救了唐丸子的火麒麟槍，便是秦缺自己在夢中打造，而非直接創造出來的。
“姜辣椒，這些天我要開始做東西了，盡量不要來打擾我，除非吃飯。”
“嗷嗷，那要多久啊。”
“不知道，這武器工藝很複雜。能不能成還不好說。”
要在如今這個時代，做出一把人界的槍械，秦缺做不到。
而且也沒意義。頂多對付下武者。
這個世界也是有江湖武者的。
他們能夠感應靈氣，但又不同於修行者，無法進入靈覺境。
靈氣對於武者來說，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強身健體。
所謂的武林高手，甚至武學奇才，在修行者面前，幾乎是不堪一擊。
二者壓根不是一個力量體系。能夠和諧共存，完全是修行者不得對普通人出手的聖人鐵律。
槍械的威力，能夠震懾江湖中那些武者，但對於修行者來說，跟擀麵杖沒區別。
秦缺的想法是，這把火麒麟限量版，至少得有一些靈界特色。
能夠威脅同級別，甚至更強級別的修行者。
“姜辣椒，你得努力突破境界。”
“為什麼啊。”
“我估摸着，要給你做的麒麟槍，威力很大，能在對手視線外重創甚至擊殺對手，但對靈力消耗也大。”
“哦哦，好呀，我哥也叫我好好修鍊，我努力着哩！”
秦缺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表情瞬間一變。
雙目看着前方，卻像是失去了焦點。
腦海中再次湧現出許多未曾見過的畫面碎片。像是發生在未來的某個時刻。
大量的信息湧入，讓秦缺有些懵。
好一陣后，他才從這種失神狀態里清醒過來。
“好了，姜辣椒，我要做兵器了，你出去吧。”
秦缺擺了擺手，讓姜辣椒離開。
小姑娘不情願，最後被秦缺趕了出去。
待到姜辣椒走後，秦缺盤膝而坐，摸着下巴，神情複雜。
今天對於秦缺來說，事情還不少。
就在方才，秦缺又看到了一次未來的景象……
同樣是四十九天後，又會有一個穿越者降臨。
這種情況早在唐丸子到來前，秦缺就已經想過。如今只是確定了而已。
梅開二度不算完，梅花三弄也不算完。
秦缺看着天空，不解的說道：
“你老往我這塞人，到底是幾個意思？”
天當然不會回答。
響徹在不周山的，只有仙鶴求偶的叫聲。
秦缺如今倒是不擔心穿越者降臨，但他很好奇。
這些穿越者接二連三的出現，還都是穿越成自己，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別人是天選之人，到我這裏，就成了天穿之人？
還是說這東西就跟被雷劈一樣，也有體質的？
有些人就是倒霉，能被天雷劈七八次，在修行界被稱之為引雷體。
自己難不成是易被穿越體質？
能夠看到的畫面有限，秦缺也不知道下一個穿越者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如何應付穿越者，他已經頗有底氣。
大夢囚魂夢境裏，已經有一個完善的循環機制。
保不齊唐丸子……還會幫着自己忽悠。
……
……
思緒再度落回這些鑄造材料上。
秦缺構思了許久，但有些地方，總是想不明白。
一些結構組合，光靠想像，顯得太兒戲。
隨後他發現，與其干想，不如再去夢裏實驗一番。
於是秦缺就在這對材料面前——睡著了。
再次來到夢境裏，他原計劃着，除了去做武器，還得兼顧跟夢境裏的唐丸子聊聊天。
比如獵殺源獸的收穫，去荒源深處看到了什麼。跟唐丸子講一講。
表明自己也是在很努力的守衛靈界。
但唐丸子其實沒空搭理秦缺。
除了主線任務保衛靈界外，唐丸子現在沉迷於各種支線任務。
比如秦缺留下的各種線索，讓唐丸子覺得這座基地，就像是一個解謎遊戲的場景。
偶爾還能發現一些靈界趣聞，對於生活在人界二十一世紀的少女來說，這些趣聞明明不科學，但因為是靈界，又真實存在，可太讓她着迷了。
聰明人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破解他人留下的難題和發現有趣的新事物。
秦缺倒是沒想到……這座懸空山，讓唐丸子如此沉迷。
他倒樂得清靜。
只是想着，得時不時更新一下城堡里的內容。
同時為了讓唐丸子不偏離主線，偶爾得在外圍刷新幾隻源獸。
秦缺也沒發現，他並不是穿越者監獄的典獄長。
而是成為了“守衛靈界”的遊戲策劃兼伺服器。
……
接下來的幾天，秦缺幾乎都是在夢中待着。
他開始嘗試着“加強版靈界特供火麒麟”的製作。
不過夢境外的姜辣椒就不開心了。
姜辣椒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跑進後院，看看秦缺做的武器怎麼樣了。
可第一天上午，她發現秦缺在睡覺。
中午的時候，秦缺醒了，但吃飯的時候，小姑娘就嘟着嘴。
下午的時候，姜辣椒已經忘記了上午的不愉快，蹦蹦跳跳跑去找秦缺玩。
然後發現……秦缺又在睡覺。
她再次嘟着小嘴離開。
晚上的時候，秦缺當然還是在睡覺。
姜辣椒納悶了。
她都是不午睡的人，因為午睡了，晚上就很難睡着。可秦缺怎麼說睡着就睡着啊？
這就跟姜臘肉吐槽姜辣椒一樣：怎麼妹妹才吃完飯，肚子立馬就能再餓啊？
秦缺這一睡不知又要多久。
姜家兄妹倒是把秦缺照料的很好。
有時候秦缺白天在院子裏睡著了，結果忽然下起雨來。
姜辣椒和姜臘肉就會把秦缺抬回他自己的房間裏。
吃飯的時候，也會不厭其煩的將秦缺叫醒。
如果白天秦缺起的太晚，姜臘肉還會把秦缺搬到竹椅上，讓秦缺晒晒太陽。
妹妹是因為覺得秦缺好玩。
而哥哥則是感覺看秦缺順眼。
……
……
后峰第七院裏，有個嗜睡如命的傢伙，不知為何就被傳開了。
大概是因為秦缺總是躺在竹椅上睡覺，許多路過第七院的人，不經意就能看到。
一個好看的皮囊配上了懶鬼的靈魂，很多人都在搖頭。
入學已經有些日子，大家都在忙着修鍊。
只有第七院的畫風不一樣。
要麼就是見到一個好看的少年躺在竹椅上睡覺。
要麼是從早到晚，都飄着一股子讓人忍不住吞口水的食物香氣。
睡和吃。
似乎就成了后峰第七院的特點。
反倒是那個看起來最傻的少女，成了修行主力。
能來到不周學院的，都擔得起天才二字。
大家都是各地的佼佼者。又都是少年年紀，自然愛爭。
沒多久，不知是誰，就搞了個后峰各院排名。
排在第一位的，便是二院。
因為二院有謝停雲。
江越謝家給予厚望的修行界天才。
謝停雲的境界即將達到藏海境，而他只有十七歲。據說過幾日，便要前往岱宗破境，同時請教聖人。
排名第二的是九院。
九院裏有一個個性古怪的少女，名叫周流。境界似乎和謝停雲相仿。
但並不如謝停雲那般努力刻苦，所以眾人猜測，周流該是弱一些。
至於第七院……秦缺所在的這座舍院，於十二座舍院裏，排名墊底。
實在是這座院子裏，一個嗜睡如命，一個每天沉迷廚藝……
另外一個認真修行的，呆呆傻傻。
不周學院的老師們，對於學生私底下弄些排名，早已司空見慣。
歷年來的學生，都愛如此。
尤其是很快學院就將組織這些嫩苗們，去荒源邊境，狩獵一些外圍弱小的源獸。
到時候便是以舍院為單位，有爭勝之心，在師長們看來，也算是一種進步的動力。
……
……
第七日，秦缺終於結束了漫長的夢境。
他興奮的來到了後院冶鍊室，開始製作兵器。
同是這一日，謝停雲破境，成為了又一個堪比聖人的十七歲的藏海境強者。
岱宗山上，謝停雲此刻正在棋坪上，恭敬的向杜付請教種種修行問題。
杜付是一個憂國憂民的聖人，樂於與凡俗為伍。
反倒是對修行者，他歷來嚴肅。
謝家在江越的地位很高，江越和大商的關係和複雜。
地處九晉和大商間，兩邊討好，但又兩邊不幫着。就等着做一顆牆頭草。
如今謝停雲沒有去九晉的靈雲閣，而是來到了不周書院。
對於大商朝廷來說，這一舉動，便意味着牆頭草要做選擇了。
因此，整個大商都希望，不周書院能夠資源傾斜給謝停雲。
當年聖人破藏海境，也才十六歲。
謝停雲十七歲破藏海境，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加上地位特殊，料想杜付該是會很親近。
可杜付沒有親近謝停雲。
謝停雲問的這些關於修行的問題，杜付覺得極為愚蠢。
一個能夠破藏海境的人，怎麼會顯得跟修行白痴一樣？
所以請教是假，試探態度是真。杜付不喜歡這種小聰明。
所以他的態度……也很太極。
掛着世外高人標配的高深意味假笑。看不出是喜歡，也看不出是不喜歡。
謝停雲很希望聖人能誇自己一下，但杜付就是不說。
只是“嗯”“對”“沒錯”“此處可以這般理解”的應付着。
最終，謝停雲看出來了，自己似乎……沒有讓杜聖人覺得很驚艷。
他只得故作謙卑姿態，表明下次還會來請教，然後離去。
杜付當然不想謝停雲來叨擾，一個學生，有問題不去找老師，跑來找我這個校長幹嘛？
不過也算是給大商和江越一個面子，杜付也就答應了。
就在謝停雲快離開的時候，杜付忽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謝停雲。
“等等。”
“聖師可還有指點？”
謝停雲一喜。
“那什麼，你認不認識秦缺？”
謝停雲笑容一僵。
秦缺他自然認得。
即便他內心鄙夷其人浪費大好時光，但架不住談論秦缺的人太多。
這是一個靠睡覺聞名於後峰的男人。
“回聖師，是認得的。”
“他每天在做些啥，選擇修練的功法是什麼？到了哪個階段了？”
杜付的表情顯得很關心。他原本早就想去看看秦缺。
但那日救下秦缺后，便接到了魔宗在福津城作亂的消息，他和唐忘年，便帶着姬仙音，一道去平亂。
也是最近才回來。
謝停雲的表情……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我先來向您求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