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大都督的資格
“大都督，下官來都督府參加宴會之前，參軍曹軍情司密探送來情報，北邊白馬、青牛、黑狼、赤狐四部首腦與蠻神殿舉行蠻神祭典，欲結成盟約，攻伐我大都督府，將我都督府趕盡殺絕。”
“這青牛白馬二部此時又派人來我都督府，言說欲要結盟，要麼是此二部心懷二心，鬼胎暗結，不忠盟約。要麼是欲以盟約愚弄都督府，”
白大都督就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也像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一樣，一臉驚詫的對着牛黎以及胡特看去，想要開口，又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樣忍住，又像是忍不住一樣開口問道：
“貴使，北邊是否還有一個白馬部或者青牛部？還是說這是有人打着貴部的旗號自壯聲勢，招搖撞騙？”
胡特見到牛黎有點解釋不清楚，這個事情也不好解釋清楚，趕緊站起身來，對着白大都督撫胸一禮，解釋道：
“大都督容稟，此事極為複雜，還請大都督聽使臣解釋……”
“哐啷啷……”
就在白馬使臣胡特還要解釋的時候，一聲巨響，一張餐桌飛到了大廳的中間。
白大都督和參軍事姜嵐只見的雙簧，一唱一和，不了解情況的中下層官員或許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可是參與過都督府議事，尤其是白大都督有所了解的軍官又如何看不清楚？
新任的海軍提督周子泰知道此時需要有人來扮個黑臉，表達對盟約的不滿。而這個不滿的人出自軍方當然是最好的情況。
周子泰海賊出聲，該出手時，自然不會畏首畏尾，猶豫不決。
當下站起身來，抬腿一腳，就把身前的餐桌踹到了大廳中間，此時他一臉怒火衝天的樣子，對着白大都督吼道：
“大都督，非是末將不尊都督府號令，只是這廝欺人太甚，既然已經和北邊強敵締結盟約，此時來我大都督府，恐怕結盟只是個幌子，心懷叵測，探聽虛實，欲對都督府不利才是真的。”
“還請大都督三思，採納末將之策，斬了這些妖人死鳥，點起大軍，北上和這些賊子決一死戰。”
說著，就要順勢去腰間摸刀，“滄浪”一聲響動，就要抬腿去殺人。
旁邊，就在周子泰借勢發揮的時候，新任的行揚帆衛都指揮使東方宇也明白了過來，正後悔自己反應慢，讓周子泰搶了先手。
此時看周子泰騎虎難下，趕緊上前兩步，伸手將周子泰攔腰抱住，大聲喊道：
“大都督，周大哥不勝酒力，胡言亂語，還請大都督恕罪。不過周大哥所言有理，不能被這些小人所矇騙啊！還請大都督三思。”
白大都督在心中不斷感嘆這些戲精，面上還得裝作強忍着怒氣的樣子，對着東方宇一擺手，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拖下去”
東方宇明白，自己二人的角色已經算是完成，當下攔腰拖着周子泰就要往外走，周子泰一邊往外走，還一邊揮着刀，大聲喊道：
“大都督，末將一片忠心，不可輕信小人言語，一定不能結盟啊！”
待得周子泰和東方宇出去之後，白大都督陰沉着臉，對着胡特和牛黎說道：
“本督御下無方，讓貴使見笑了，不過此人雖然言行無狀，但是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還請貴使為本督答疑解惑，貴部所訂立的盟約，如何體現我都督府的利益？盟約締結之後，貴部又如何保證不會反戈一擊，對我都督府下手？”
胡特和牛黎對視一眼，也知道此事最大的難處在於如何讓對面的大都督相信自己的誠意。
按照本來的想法，是不需要顧慮都督府會不會相信自己，因為都督府走投無路，只能選擇依靠這個聯盟，可是誰能想到對面這些人已經對於四部聯盟有了防範之策，並非離不開白馬青牛兩部，那就很尷尬了。
只不過作為使節，此時只能硬着頭皮解釋道：
“我二人願意在蠻神的見證下籤訂誓約，如有違背，必不得善終，死後不能回歸蠻神懷抱。”
說話的同時，二人緊盯着白大都督的表情。
只不過白都督的面色卻是越變越差，最後更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姜嵐趁勢上前一步，對着二人斥道：“貴使此言差矣，先不說我都督府並非信仰蠻神，蠻神的見證對我等有多大的認可度，只說二位的性命，恐怖抵不上我都督府數十萬生靈的安危。”
白軒點了點頭，接口說道：
“不錯，姜參軍說得對，貴部如此誠意，實在是讓本督放心不下，本督必須對這都督府的生民負責。如果結盟結到的是如此不穩定的盟友，本都督寧可背水一戰，大不了本都督帶着人再次流亡四海而已。”
胡特看了看白大都督，又看了看姜嵐，思緒在心中轉了三轉，暗自想到：看來這都督府的核心重臣還是希望結盟成功的，他們所說的背水一戰，也不過是最後的打算。只要能夠打消他們的顧慮，結盟還是大有可為的。
只不過，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們相信部族的誠意呢？
牛黎也在想這個問題，只不過他想不明白，也不糾結，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甩給了對方，對着大都督說道：
“那依大都督來看，我部應當如何做，才能展示我們的誠意？貴府又如何展現對於我白馬王和青牛王的誠意？”
這個話白大都督是不好接的，因為一旦接了被拒絕，那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所以姜嵐主動接過了話頭：
“哈哈哈，貴使，我都督府已經和那赤狐部族對上了，那赤狐部族一心要把我都督府趕盡殺絕，這一點，難道還不能證明我家大都督的誠意？”
見對面兩人點頭認可，姜嵐繼續開口道：
“至於貴族想要展示誠意，在下以為應當在盟約上面加上如下幾條：
第一、都督府在新潞安的學院即將建成，青牛白馬兩部，須各派遣貴族子弟五十人前來入學。
第二、都督府現在急缺人手物資，在下希望貴部能夠看在盟友的份上，為我大都督府提供一部分援助，奴隸、物資。糧食均可。
第三、青牛白馬兩部，都需要從大酋長的女兒中各選一人，派來大都督府與我家大都督聯姻，如此雙方結為姻親，本為一家，自然也就不懼貴部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了。”
姜嵐的三個條件一出，整個宴席場面都靜下來了。
對於都督府的眾人來說，首先是沒想到姜嵐會提出這樣苛刻的條件，派遣人質和物資援助，這完全就是在碰瓷啊。
更讓大家覺得驚詫的，是最後一條，聯姻。
說實話，這一條是姜嵐自做主張加上去的，並非白大都督的本意，雖然自從做了都督府的大都督，白軒早就做好了自己的姻緣是一場利益的交換的準備，只不過這一刻似乎突如其來，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只不過姜嵐說的有道理，如果青牛白馬能和都督府聯姻，那麼聯盟的可靠性就要上升一個台階。
倒不是聯姻的青牛王和白馬王的女兒有多麼重要，對於青牛王和白馬王這樣的梟雄來說，只要利益足夠，別說是一個女兒，就是自己的靈魂也可以授予魔鬼。
只是聯姻之事一旦能成，赤狐和黑狼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青牛白馬了吧？畢竟誰能和敵人的姻親死心塌地的做盟友？
而牛黎和胡特則在心中快速的考量這個策略的可行性。
其實對於青牛白馬來說，最大的問題是派遣質子來新潞安求學和聯姻，物資援助反而是小問題，不說兩大部族財大氣粗，兩部也早就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畢竟如果什麼支援都沒有的話，這個盟約的確說不過去。
倒不是吝嗇這幾個貴族子弟和閨女，而是他們也在考慮，這件事情一旦做成，恐怕蠻神祭禮上，赤狐和黑狼就可以藉此對青牛王和白馬王大肆攻訐。
部族所要面對的局面恐怕就要更為兩難了。
可是拒絕的話，又實在是找不到比這個更好地，能夠打消都督府的顧慮的辦法了。
大家各懷心思，在思索其中的利益得失，整個宴席場面異常安靜，周邊執勤的親兵護衛和侍女們都感覺到了局面想險峻，連呼吸都輕微了幾分。
之前說過，此時青牛白馬部族一起前來出使的貴族，除了胡特和牛黎，還有一個身穿白色騎士服，面色俊秀，陰柔之氣盡顯無疑的蠻人。
之前白大都督對於使團的怠慢，此人本就心中不滿，面帶不渝。姜嵐提出聯姻的時候，此人更是勃然變色，眼神中憤怒帶着一絲焦慮。
本來以為胡特和牛黎會斷然否決掉聯姻的條款，畢竟兩部也是南蠻赫赫有名的大部族，怎麼能將貴女草率的嫁給一個人口不過二十餘萬的小部族？
南蠻雖然沒有什麼門當戶對的說法，但是類似的潛規則還是一直存在的。
可是當看到兩位正使居然沒有駁回對方的要求，反而陷入思索的時候，他急了。
“哼！洞裏面的青蛤不知道天有多大，你這一個小小的部族，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有什麼資格對抗四部聯盟的勇士？又有什麼資格，和偉大的白馬部族聯姻？”
“哈哈，自古亂世者，力強者勝。本督的資格，就是都督府這數萬浩劫虎狼之師。就是本督撕破臉皮的話，帶着帳下的兒郎，能在你們北部蠻族之中殺上幾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