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憋不住問出口
“小文小武,今天娘去縣城了,給你們帶了好東西。”林玉蹲下身子,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裏拿出兩塊糖,剝了皮放到他們嘴裏:“甜吧?看着小臉髒的,咱們回家洗洗。”
劉占霞本來對林玉的態度,因為這張剪紙稍微改變,可看到她只給她孩子糖,不把自己閨女當回事兒,當下心裏悶着口氣,正準備開口罵兩句。
“二妮,這是四塊糖,你跟你姐姐每人兩塊。”林玉起身走到西屋門口,將糖遞給劉占霞的二閨女。這才帶着歡喜的兩個臟崽崽往家走。
劉占霞沒想着她們家兩個閨女,還得了四塊奶糖?當下心裏樂呵呵的,從閨女手裏要一塊糖塞進了嘴裏,就是甜!
家裏的大水瓮里的水快要見底了,勉強湊合做頓晚飯。拿着印着紅花的搪瓷盆子洗了洗新買的毛巾,給他們兩個擦了擦臉。
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桌子旁邊:“剝了皮吃,娘去做飯了。這邊是糖水。”
張文張武年紀本來就不大,說話也不利索。看到瓜子只顧着咧嘴笑,小小手歡喜的往嘴裏送,很是開懷。
林玉看着小孩子的動作這麼可愛,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她三十歲沒結婚,現在一下收穫了兩個乖兒子,還有一個超級有魅力有男人味的老公...這晚上可咋...嘻嘻?
又聽到生產隊的鐘聲響起,是大傢伙都要集合去報工了。書中提起她家男人一個頂倆,拿的可都是雙倍工分呢。看來得做點好吃的好好補補身子。
當下進了小廚房,白面揉成團切了麵條,又把豬肉切成丁,燒了油放了糖,像是燉五花肉一樣將豬肉丁頓了頓。那湯汁濃厚,鮮豬肉也爛糊,剛好孩子們也好消化。
“老三,今天恁可是有口福了,恁聞聞,這不是燉肉的香味嗎?”
“他們家雙胞胎養的就是好,整天吃肉...”
一旁的人打趣着張令華,村裡人都知道他們家時不時燉肉,可這肉旁人是吃不到的,林玉娟才不管張家人呢。
林玉正想出門去把牆頭後面的那封信拿過來,誰曾想竟然被她聽到村子裏的長舌婦,竟然打趣張令華...
“令華,我剛燉了五花肉,切了點白面麵條。知道你上工辛苦了,給你留了兩大碗呢。”林玉笑着迎上前去。
那些長舌婦也沒在說什麼,灰溜溜的往家裏走了。她們這些人每天不少幹活,回到家裏還得伺候一家老小吃飯洗衣。
就算是哪天家裏開了葷,肉也輪不到她們吃。自然是跟有恃無恐的林玉娟沒法比的。
“這車子?”張令華倒不覺得林玉娟說的是真的,那些肉她不可能讓孩子們吃的。
跟着她一起回到院子裏,看到停在牆邊的車子。先是去了水盆里洗了洗手臉:“誰家的,怎麼不給人家送過去?”
林玉沒回答他的話,先去了一趟大坑的牆頭將信拿了出來。不得不說孔敬軒可真是噁心,這信里說話絲毫不避諱。說什麼想你,念你...就算是林玉這個現代人,看到他的書信也覺得耳根一紅..
張令華看到架子上掛着的新毛巾,又瞥到兩個小傢伙臉上乾乾淨淨的在坐着吃瓜子。便蹲下身子問到:“奶剛走嗎?”
張文搖了搖頭。
“那你小姑來了?”張令華繼續道。
“誰給你們的瓜子,誰給你們洗的臉?”張令華覺得林玉是向來不管孩子們的。
林玉無奈的走上前去,滿臉笑意的開口:“他倆臉太髒了,剛洗了洗。這瓜子是我從縣城回來帶的,屋裏還有呢。”
“好。那你吃了吧?我去給孩子們做點糊糊。”張令華一怔,隨後又一臉淡然的轉身。
“等等,麵條在鍋里呢,盛出來就能吃。”
林玉搶先一步進入廚房。現在天色已晚,只有睡覺的屋子裏有電燈泡。
廚房沒拉電線,火苗都熄滅了。一腳踏入,眼前黑乎乎的,就冒失的鑽進了他的懷中。
那堅硬的胸膛碰到了她的小臉蛋,熱乎熱乎的。磁性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好在屋子裏黑,要不然就丟人了。
“你去等着吧,我來。”
“哦,那邊的肉湯也端出來。”林玉訕訕的逃了出來,跟張文張武一起圍着小木桌坐下:“瓜子收起來,咱們吃麵條了,餓了吧?”
抹黑盛面的張令華,聽到林玉娟這般輕聲細語的跟孩子們說話,一時分神碰到了鍋頭,將手背燙了一下。不過對於媳婦今天的表現來說,就算燙他一百下,也是願意的。
飯菜都上桌,張令華先給孩子將麵條來回倒了倒,怕燙到他們。可孩子們都等不及了,聞着這肉湯,直流口水。
“這些肉都是你們的,娘今天買了好幾斤呢。一會兒燉了放起來,往下每天讓你們吃兩塊。”林玉搖了搖頭,當下鼻頭一酸。這兩個聽話可愛的孩子,到底是經歷什麼樣的磨難,才能變成大反派啊。
“你怎麼盛這麼點啊,每天做工那麼辛苦。咱們換換。”林玉的飯量本來就不大,偏偏他給自己用大口碗盛了滿滿一碗,而他碗中就只有多半碗,還沒放肉,只放了些湯進去。
“玉娟,你...?”張令華實在是憋不住了,他媳婦從兩個月前開始就不冷不熱的,連孩子也不看。每天自己吃吃喝喝,哪裏會像今天這樣體貼自己?
是,她是附近村子裏長相最好看的。年齡要比自己小上四歲,嫁給自己本來就是低嫁了。而自己又從部隊上退了下來,她心裏有怨氣也是正常的。
林玉早就知道他肯定得問自己是不是神經了,已經準備好了一番說辭。跟他解釋清楚了,以後也好過日子不是?
“其實這些天我胡鬧也是心裏不舒坦,現在我也想明白了。咱們到底是夫妻,張文張武是我肚子裏掉下來的肉,我要不跟你好好過日子,受委屈的還是孩子。
我一個嫁出來的人,不指望着你,還能指望着誰?”林玉說話的語氣真真切切的,沉默了一會兒,又看向自行車的方向道。
“這輛車子是我跟支教老師孔敬軒借的。你也知道我喜歡寫詩和散文,他也懂,所以我這段時間寫好的,都會讓他幫着改正,他說有機會會幫着送到出版社和廣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