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
他們開始用餐,僕從們進門將精緻的餐盤放在了許沫沫的面前,然後在她的酒杯中斟了一點紅酒。
依雷瑞又說道:“我們家族時代是行商的,我見過很多您國家的商人,他們都很精明能幹而且誠實守信,我與其中一些成了很好的合作夥伴。”
許沫沫回敬一番:“他們能遇上您這樣懂商識才的知音,一定也很高興。”
提起商人,許沫沫又想起來劉長安,他現在應當是根據劉特務的遺願做了商人,也不知到底是叫作池長安還是劉長安,又或者是換了另一個名字。許沫沫挺擔心會因為劉長安換了名字而找不到他了。
直到那道許沫沫吃不慣的半生不熟的面被端走時,許沫沫在心中小小的歡呼雀躍了一下。
她搖晃了一下掛杯的紅酒,等着主食後面的甜點被端上來。
“您不喜歡紅酒嗎?”依雷瑞問道。
許沫沫擺擺手:“並不是,只是不善飲酒。”
依雷瑞想起了昨夜許沫沫喝醉后做的那些事,竟有些忍俊不禁了。
“許小姐,真感謝您昨夜願意飲酒,不然我都無緣認識您了。”依雷瑞笑道。
縱使依雷瑞之前的表情都讓許沫沫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這個笑容確實是不可否認的真摯。
或許他這種上流階層的紳士所受的束縛太多了,很少遇到過這樣有趣的事吧。
這時,有僕從進門來到依雷瑞身邊向他耳語了幾句,依雷瑞面上暗露喜色:“是嗎?”
他看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許沫沫,淡淡笑了笑:“實在抱歉,我需要去見一位朋友,請您到客房稍作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許沫沫點點頭,她不在意這些,她只是有些可惜還沒能吃到甜點。
依雷瑞走後,許沫沫終於鬆了口氣,她還是不太適應和陌生的商人打交道。
在僕從的帶領下,她進了一間主調為棗紅色掛着金絲馥花厚簾的客卧,這裏的地毯有種讓許沫沫踩着棉花的感覺,柔軟到讓人想要躺在上面打滾。
僕從退下,幫她將門關上了。
許沫沫有些無聊,她走到窗前,拉開帘子打開彩色玻璃窗看向外面。
外面已經是一片黢黑的夜間了,許沫沫低頭只能看見微微泛着星光的濕漉漉的草地,於是她抬起頭看向天空。
其實這裏的天空與祖國的天空是不一樣的。
這裏的天空到處都是繁星璀璨。而在他們國家,天空上永遠只有孤寂的月光籠罩。
許沫沫疑心是自己望向天空時總是憂愁太多,所以忘記了閃爍的星光。
她沒在這裏待多久,很快便有僕從扣響了客卧的房門:“許小姐,依雷瑞先生請您過去。”
許沫沫聞聲連忙關上窗戶拉好了窗帘,跟隨着僕從來到了三樓走廊盡頭雙開廳門的面前。
廳里的人彷彿正聊得開心,當門打開的那一剎那,許沫沫還聽見了一些歡笑聲。
依雷瑞坐在面向門的位置,他看見許沫沫后笑道:“您來啦。我想請您幫忙將這位先生的話翻譯給我,您可否願意?”
許沫沫往他身邊一瞥,見着了一位只比自己稍大一些的西裝革履的先生。他的笑容溫文爾雅,目光里暗藏着溫柔如水,給許沫沫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許沫沫看他長相大概猜出他也是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國家的。
對方見她便站起身,禮貌地用許沫沫的母語說道:“你好,我是依雷瑞先生的合作夥伴。”
許沫沫與他握了握手:“您好,我是依雷瑞先生的臨時翻譯,那麼請讓我們現在開始吧,您所說的一切我都將如實翻譯。”
“不妨先從你為什麼來這裏說起吧。”依雷瑞說道,許沫沫同聲翻譯道。
那人笑了笑,說道:“我想我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長安。”
許沫沫翻譯道:“我想我應該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長安?”
她意識到那人說了“劉長安”三字,頓時有些吃驚。她愣了一下,看向了依雷瑞。只見依雷瑞對她輕輕地笑了一下。
那人好像沒有察覺到許沫沫的異樣,他繼續說道:“我突然收到了這區警察隊伍的電訊,說是有一個叫許沫沫的律師在聯繫我。我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我那常年不見的妹妹竟然來找我了,這確實讓我太驚喜了。”
他笑着,那笑容絲毫沒有因為時光而改變過。
許沫沫直接地問依雷瑞:“您之前就聽過了這番話對嗎?長安會I國語,你特意找我當翻譯的?”
依雷瑞淡定地點了點頭。
這時,劉長安才緩過神來……
“等等,你就是丫頭?依雷瑞怎麼認識你的?”劉長安猛地站起身問道。
依雷瑞笑了。
許沫沫也尷尬笑了笑:“說來話長……”
劉長安拍了拍依雷瑞的肩:“我說呢,你突然想讓我測試翻譯官的專業程度做什麼?原來是這樣。”
“驚喜嗎?”依雷瑞問道。
“這……”劉長安開心到說不出話來。
“長安,我好想你啊。”許沫沫喜極而泣。
劉長安安慰地抱了抱她:“丫頭真是越變越漂亮了,我一時都沒能認出來。余書豪呢?他怎麼沒陪着你?”
“他還在國內,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我等會慢慢告訴你。”許沫沫說道。
“你是不是受苦了?當初為什麼不和我一起來I國呢?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們。”劉長安心疼地揉了揉許沫沫的頭。
許沫沫笑了笑:“也沒什麼,我們都還好好活着。”
……他們相談甚歡,直到深夜才一同被依雷瑞親自送出了宅子。
許沫沫出門后看見了站在路燈邊等候的努桑,她發覺自己急着與劉長安敘舊,一時忘了努桑在外面等候她的事。
“努桑。”她叫道,連忙跑過去。
努桑看向她,滿眼擔憂:“您終於出來了,我還擔心您出了什麼事呢。”
“真抱歉,我那麼晚出來,讓你等了那麼久。”許沫沫說道。
“沒關係的,您沒事就好。”努桑並不生氣,他暗暗將目光投向了站在許沫沫身後的劉長安。
劉長安頓時感到自己被那個警覺的目光審視了一番。他走近許沫沫,故意攬過她:“丫頭,這位是誰?”
努桑不說話,只是無言地凝視着他。
許沫沫看了看劉長安又看了看努桑,連忙介紹道:“長安,這位是努桑,我在這裏的第一個朋友。努桑,這位是劉長安,我的哥哥。”
“哥……哥?”努桑察覺自己太過敏感了,頓時靦腆地低下了頭,“您,您好,長安先生。”
“你好努桑。”劉長安笑道。
他的笑容是那樣一塵不染宛若不可褻瀆的光芒,那副翩翩少年的樣子真是一點都沒變。這樣的人,就應該和戰爭無緣吧。
許沫沫打消了勸劉長安回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