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亡者歸來
第二六九章：亡者歸來
這日晌午，八字橋長街西側，保安鏢局外宅。
大廳內，顏厲將手中密信往身側的紅木桌上狠狠一拍，面呈怒色：“這個蕭顯着實混賬，竟妄圖傾覆我大金！”
站在他下首的半天師，目光斜瞥信紙，見上面皆為女真文字，顏厲知他看不懂，便將蕭顯於汴京策劃實施的“御酒節毒殺案”簡短截說了一遍。
半天師訝然道：“那位蕭大人我還見過兩次，萬料不到如此包藏禍心，幸好貴國的完顏世子挫敗了他的陰謀。”
“這其中也有郭雲麒之功，”顏厲眉頭微皺，緩聲道，“日後本座對他，倒不好痛下殺手了……”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馮源匆匆跑進來，滿臉驚慌：“老闆，我剛路過城門口，看見官兵押着大群俘虜進城，一打聽才知道，湖州的無名山匪寨，被廂軍剿滅了！”
“什麼，”顏厲大驚，“寨主冷麵虎呢？”
馮源搖搖頭：“不清楚，據說是逃脫了。”
半天師忽然感覺不對勁，馮源並不知道顏厲與無名山暗中勾結啊，便問道：“官軍剿匪，你咋這樣緊張？”
馮源一咧嘴，苦笑道：“我，我在那群人當中，看見況總鏢頭了。”
“況盛沒死？”顏厲和半天師更加驚訝，異口同聲道，心說今兒真邪門，壞消息一個接一個。
馮源試探道：“老闆，他若是回鏢局來，咱們怎辦？”這明顯是擔心自己“總鏢頭”的位子呀。
顏厲思忖片刻，沉聲吐出四字：“靜觀其變！”
紀家橋，郭家小院中。
高瞻坐在石桌邊，百無聊賴地喝茶吃糕餅，高屋則挺立一旁，朗聲背誦着貫口《八扇屏》：“想當初，楚漢相爭，楚國霸王，姓項名籍字羽，目生重瞳，帳下有八千子弟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取……”
“咣咣咣”，這時傳來了敲門聲，高瞻見大哥沒有停口的意思，只得懶洋洋起身，走去開門一看，外面站着仨人，當先者正是八寶。
“八寶哥，你回來啦？”高瞻開心極了，伸頭往後邊探看，“怎不見蟈兒？”
“他在湖州，估計得晚兩天才到，”八寶一招手，邁過門檻，“況大哥、小胡，都進來吧。”
他們步入院內，高屋驚喜之餘，看見況盛不禁一愣：“況總鏢頭，你平安無恙？真是太好了！”
一股暖流湧上況盛心頭，雖然以前跟高屋“交集”並不多，但對方這句話里的關懷，令他很是感動。
大家正說話間，“咣當”一下，院門又開了，卻是郭蟈兒背着行囊，昂首闊步走了進來，笑道：“好熱鬧呀，師哥，咱們前後腳，我也回來啦！”
這下子，院中像炸開了鍋，歡聲笑語一片，高瞻興奮表示，要在豐樂樓擺接風宴，大肆慶祝。
郭蟈兒趕緊攔住：“小衙內，現今國喪未過，還是低調點吧，別惹麻煩。”
“不錯，”高屋點頭贊同，“我待會去街口的醉鮮居訂一桌小筵，晚上咱們在這兒小酌就行。”
“師哥，我一聽說廂軍出剿無名山，大獲全勝，立刻就向戴大人借馬車，從湖州趕回來了，你快講講這一戰經過唄。”郭蟈兒對八寶道。
八寶明白他要了解情況，去向皇城司述職，便提綱挈領，將“狙擊無名山”的重點和關鍵處，細說一番。
郭蟈兒想了想，朝着況盛笑道：“況總鏢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否單獨聊聊？”
午後，元寶街尾，烈火幫小宅內。
院中石桌旁，熊三與郭蟈兒相對而坐，聽他講罷了汴京之行和無名山一役始末，感嘆道：“真想不到，會發生這般艱難驚險、曲折離奇的事件，幸好你們平安而歸，否則我將愧疚終生。”
郭蟈兒含笑“請教”：“三哥，你說小弟這述職報告該怎樣寫？”
熊三沉吟片刻：“讓時淞赴蒙卧底，你做得很好，大蒙古國覬覦天下，野心昭彰，他日定成我大宋強敵，未雨綢繆，安插暗樁絕對必要。除了你，還有何人知曉此事？”
郭蟈兒眉梢一揚：“放心，我只跟師哥、梁晨和你說過。”
“那就好，小梁這次表現不錯，且忠誠可靠，范公子更加值得信任。”熊三點點頭，“除此一項，其他出訪過程你都照實呈報。”
郭蟈兒又說道：“三哥，無名山一案也涉及顏厲，況盛恨他入骨……”
熊三一擺手：“先壓着，這位顏老闆沾的事兒太多了，還是那句話——放長線，釣大魚！”
臨安皇宮南內，多功能的崇德殿，換上了策士唱名時才懸挂的“集英”匾額，用以歡迎郭雲麒這位“英才”。
郭蟈兒在殿門外見此狀，對宋理宗的‘心意’頗為感動，他拂衣整冠之後，進殿拜謝聖恩。
宋理宗藹然道：“郭愛卿免禮，你這次出使，襄助金廷破獲涉及多國的奇案，着實揚大宋聲威，張山所創‘南盟’，也成為與外邦通商楷模，歸途中范雲山還協同官軍剿滅湖州巨匪，件件俱為大功，雲起堂滿門英才，真不愧朕以‘集英’之名召見你。”
郭蟈兒忙道：“小民惶恐，愧不敢當。”
“郭大人過謙了。”一個穩重的聲音響起，竟是史彌遠走入殿中，他先參拜了宋理宗，又對郭蟈兒道，“似你這般少年才俊，可稱大宋未來的砥柱、棟樑。”
宋理宗笑道：“郭愛卿入皇城司任職，史相還是引薦人，朕特地召他前來，讓你們師生見面一聚。”
大家都在臨安，還用叫進宮裏才能相見？
郭蟈兒明白了宋理宗言外之意：你的工作是史相爺介紹的，應算其“門生”，如今做出成績了，卻對“恩師”毫無感激之心，出國前、返京后連個面都不照，還得由朕來牽線搭橋。
他只好按捺下對史彌遠的反感，拱手行禮：“確是小民的疏漏，禮義不周，望請史相海涵。”
史彌遠深沉一笑：“郭大人怎還自稱‘小民’？你是時候放棄像生，正式踏足朝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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