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誓言
言菀也察覺自己失言了，再如何，她也不該開口問閻風啊，實在不合適。略顯尷尬的笑了笑道：“就當他是忽悠我的，不過我醫治他娘親，總是做的一件好事呢。”
“醫好了，又能多活幾年，不知道多少人遭殃。”閻風來了一句。
言菀：“……”
臉上笑容淡去，扭身就要走，袖子被男人拉住：“我逗你的，六皇子的風評還不錯。他在南朝行醫，也算小有名氣了。想來他娘親不是殘忍之輩。”
使毒他是不知道的，否則他剛開始不會不設防。
至於那人纏上她，他想來想去，大概是在護國寺那次，她破壞了那人的好事。
他因此，很擔心龍澹傷她，經常偷偷去高府看她，蹲守了幾次沒見着龍澹，這才稍稍安了心。
不曾想，那人最後竟然毒啞了她。
好在她如今恢復了。
只是不長記性，竟然答應為其做事。
傻了嗎？
他很想批評她，又不忍心對她說太難聽的話。
言菀此刻止住了步伐，對龍澹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看來男人比女人還要會裝。
高勝頤表面是個紈絝，內里卻精於算計。
龍澹則經營救死扶傷的人設，背地裏待人命如草芥。
拿活人做實驗的話，張口就來。
只有閻風表裏如一，他小時候就很天真，被她騙來騙去的。回想起來，有些內疚，她是個大人啊，誆他一個孩子。
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跟前有個案子，瞥見上面擺着的蜘蛛俠。
她剛被帶到將軍府的時候，他還和父母擠一張床。
醒來如果不在中間，能哭抽抽，她總嘲笑他。
後來他要自己住了，晚上害怕也不好意思再跑回父母那兒，就怕她知道又笑話他。
後來她捏了個蜘蛛俠給他，對他說這個物件是個守護神。
他信以為真，每次睡覺都會擺在床頭。
一眼又收回視線。
閻風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裏：“你那天同我說的話，其實我都聽到了，即使你拿了天山雪蓮，我也不會向你討要。”
言菀心裏咯噔了一下，神情也跟着一僵。
袖口的小手，握成拳頭，稍稍用力團緊。
辯解道：“我，我不是故意拿的。”
“你拿去救誰了？可以告知嗎？”
言菀：“……”
言菀猶豫要不要說實話，最後用蚊子一樣的聲音：“救我夫君了。”
閻風原本不心疼那株天山雪蓮，此刻說不出什麼感受。
沒有天山雪蓮，高勝頤是不是就死了？
他根本就是送了個夫君給她。
如果沒有那個姓高的，她應該還在將軍府。
及笄后便會嫁給他。
言菀聽不到回應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又說了一遍：“給我夫君了。但我當時只是救急，沒想到我嫁的人竟然就是我救的人，而且我也不認識他了，後來我才想起來。所以我如今儘力補償你們。”
她現在每次來將軍府，都是頂着壓力來的。
不為別的，她懷的娃，父母剛開始還以為是他的，知道她常來將軍府的人，肯定也這麼想。
閻風垂下眼睫毛，遮掩眼底的複雜。
本該是他的女人被旁人娶走了，說回來補償他，成心氣他的么？
他忽然來了一句：“你說人有沒有下輩子？”
言菀有點懵，緩過來然後道：“我相信有的，佛家有輪迴之說。若有下輩子，我還願意補償你那株天山雪蓮的恩情。”畢竟，辭了一樁姻緣給她。
雖然那個男人瞞着她很多事，也會騙她，但待她，的確是真心實意的好。
他看她的眼神，愛意滿滿的，騙不了人。
“怎麼補償？”
言菀：“……”
怎麼補償啊？她不過隨口一說而已。
哪還有下輩子？
她不知走了多大的氣運，才能重新活一輩子。
對上他清冷的目光，小拳頭緊了緊：“當牛做馬？”
閻風嘴角有勾起的徵兆，隨後又壓下了，他才不要她當牛做馬。“你發誓，若有下輩子就跟着我，打也打不走，就當賠我天山雪蓮的恩情。”
言菀：“……”
跟着他？
跟他幹嘛？
誓言可不能亂髮，尤其她有這樣的機緣。
閻風聲調又冷了：“我看你不是誠心想賠償我，我不能拿你如何，畢竟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找高師弟算賬，是他吃的天山雪蓮。”
言菀急了：“別！他不知情的。”趕緊抬手對着天地起誓，說有下輩子會跟在他身邊馬首是瞻，他說一，她絕不說二。
閻風好似得了安慰一般，黑沉沉的臉色，才有所緩和。
言菀原本想走，又覺得這個節骨眼上走，他會認為她逃避他。
直到他說坐得有些累。
她才找到機會走：“那你歇着，改日我再來看你。”
言菀踏出院子，看到與婢女一塊兒守在門口的尤八，拉着她到一旁，再次叮囑她謹慎言行，不可丟師門的臉面。
然後才離開將軍府。
.......
夜風習習，月色微涼。
言菀放下手裏的醫書，準備熄燈休息。
剛走到燭台前，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龍澹來找她的。
回眸瞪他：“你為何總在晚上來找我？”不知道的以為她與之偷情的。
“白日裏不容易登門。”段府的看守，比高府嚴密多了，進來一次，不太容易啊。
言菀攏了攏衣襟。
龍澹道：“孤的美人抱也抱不過來，你不必多想。”
言菀：“.......”
龍澹又道：“孤已經傳書給九弟，叫他說服父皇帶母妃來大周了，不日便會抵京，屆時還望你與孤走一遭。”
言菀目露驚愕，他竟然對她的醫術這麼有信心。
提醒他：“我再說一遍風險，救你娘親的風險很大，她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
龍澹袖袍一抖，拿出了生死狀。
言菀一看，內容大意是說她救龍夏氏賢貴妃一事，若有紕漏，與她和她的家族無關。上面有大周皇帝的印章。
家裏有個便宜大姑姐是貴妃。對於貴妃的封號，她是了解的。
賢良淑德開始排，賢皇貴妃是妃子裏最尊貴的，只比皇后矮一個等級。
不知道南朝的後宮，是不是像大周這樣分級。
面對他的目光：“這是假的罷？皇帝都知道了，我爹怎麼沒找我？”
“你爹回來見你歇息了，便沒打攪，明日該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