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聖手書生項中民
慶康大人一拍摺扇呵了一聲到:“大膽農婦,撒了什麼謊快快招來?做了惡事,還需要別人寵着你來說嗎?”
李大腳嚇得面色煞白,趕緊把項中民如何找到她,以事成之後有重謝的誠諾打動了她,
又如何引誘她去街上尋找有錢的人,以自己女兒做媒為誘餌,誘導其買自己的假墨玉板。
李大腳說她尋思着這條街上,也就是顧玉娘家最有錢,而且顧玉娘人又善良,容易入戲,所以他就選擇了顧玉娘為最佳人選。
費葉平聽完以後,輕聲細語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項中民”
“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塊石頭?”
“…………”
項中民低頭不語。
費葉平看到項中民扎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就有些生氣的說道:“小子,本來我還想饒你一次,可是看到你那副頑固不化的熊樣,我特別的噁心,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說出這塊石頭的來歷,就休想走出我費家的大門。”
項中民渾身一哆嗦,眼珠一轉,依然低頭不語。
站在一旁的史大夯,聽到師傅說這不是墨玉,是塊石頭,好奇的拿過來端詳起來。
看了看就問費葉平:“師父,說不定他這東西就是塊不值錢的石頭,值錢的東西是什麼皇帝寫的詩吧!”
費葉平喝了一口茶水,風輕雲淡的說到:“切,詩倒是一首好詩,可惜不是唐玄宗的詩,而是我朝乾隆爺的手跡,被這幫人刻在這個石頭上騙人了,”
慶康大人一聽是乾隆做得詩,急忙要過來石板,畢恭畢敬的的讀了起來。
“垂楊奇石草仟凄,
紅綠穹藍斗賈低,
赤子之心愛生意,
名言那識有濂溪。”
讀完以後,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哥哥說的對,我曾經在王爺府上見過一副字畫,畫中的人物,和這塊石板上的內容極其相識,
只是那首詩………對了,名言那識有濂溪,對就是這一句,我記得最清楚,是乾隆爺的佳作,可是那幅畫的作家是什麼金……來着………”
慶康大人雙眉緊鎖,苦思冥想着那副畫的作者的姓名。
“是不是叫金庭標!大清第一御畫匠金庭標!”費葉平提醒了一下慶康大人。
“對對對,就是金庭標,沒錯,就是他,哥哥你是如何知道此人的?”慶康大人好奇的問道?
(金庭標,字士揆,浙江烏程人,出身於繪畫世家,自小繼承父藝,最擅長白描畫法和工筆細描,群嬰鬥草圖是他的代表作,乾隆在甲申二十九年(1764),曾為此畫題詩一首。)
“說來話長啊,那是我義父還在的時候,有人拿來一副扇面,要高價賣給我義父,當時扇面上就是這首詩,
細細看來,那神,那韻,一看就是好物件,我義父思來想去,怕這是個坑,不敢出手賣,最後給來人拿了五十兩銀子,把他打發走了,但是這首詩我是記憶猶新啊。”
費葉平眼光深邃的回憶着往事,講故事般的語氣把陳年往事就搬到了眼前。
慶康大人一邊腦補着費葉平講述的畫面,一邊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個男子,越看越不順眼。
忽然慶康大人一拍桌子:“大膽狂徒,死到臨頭了還頑冥不化,干下如此株連九族之罪,還敢如此囂張,今天不殺你,我就枉為八旗子弟,”
說著朝着門外喊了一聲:“慶福,把這個叫項中民的,給我押送到縣衙里去,從嚴從重的判了這個惡人。”
門外的老奴慶福應聲進來了,看到地上的項中民,
再聽到項中民這個名字,猛然間一愣,
指着項中民厲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項中民斜眼看了慶福一眼,不屑的答到:“項中民,”
老奴慶福一聽追問道:“可是中原項王莊人?”
“你知道項王莊?你到底是誰?”項中民驚奇的問道,然後用一種充滿戒備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老奴慶福。
“你可認識一個叫項中和的人?”老奴慶福說話時聲音都有點顫抖,
“………不認識?咋了?他欠你錢了?”項中民一副流里流氣的口氣回答着問話。
“他沒欠我錢,他是我的恩人啊!是我欠他一條命,”老奴慶福語氣之中,充滿了懊悔不已的意思。
項中民渾身一激靈,緊追着問:“他是你的恩人?難不成你和他有過交集?”
老奴慶福嘆了一口氣說:“當初我和他都是死刑犯,我是飛賊,他是販賣私鹽的,是他帶話出去,讓他的孿生弟弟項中民,幫我照顧癱瘓的母親的,
後來我被慶康大人搭救出去了,偷偷回家去看母親,才發現母親已經溘然長逝,入土為安,
鑒於當時官司在身,不敢去項王莊去拜見恩人,只能再跪在墳頭上叩首發誓,此生不報此恩,枉來人世間一遭。”
聽完老奴慶福的話,項中民泣不成聲,手指着慶福失聲叫到:“你就是梁庄那個為母親治病籌錢,身陷囫圇的………和我哥哥一起處死的那個………”
老奴慶福不失時機的打斷了項中民的話,閉上雙目說到:“恩人,不要提那個名字了,他已經死了,我叫慶福,”
說完扭頭看了慶康大人一眼問道:“老爺,我家恩公得罪你了,如果不是什麼上綱上線的大事,慶福斗膽在這裏替恩公求個情,還望老爺高抬貴手了。”
慶康大人一擺手說:“是你家恩公啊,罷了罷了,讓他起來說話吧,”
項中民這才隨着老奴慶福站起來,
費葉平看看慶康大人問道:“販賣私鹽就要殺頭啊,不至於吧?”
慶康大人還沒開口說話,老奴慶福上前一步說道:“他哥哥當時不是牽着毛驢販賣的,是拿着官府的公文和號牌去做買賣的,所以說事情就大了。”
“公文和號牌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費葉平又問道。
慶福繼續回答:“聽項中和說,是他弟弟偽造的,不過當時他一個人把罪名都頂了,所以沒有波及到他弟弟,”
這時候項中民接着話題說到:“這事都怪我手賤,害死了哥哥,要不是我一時興起刻的那個狗屁號牌,我哥哥也不至於被砍頭啊。”
慶康大人用狐疑的口氣問道:“公文和號牌都是你偽造的?”
項中民看見慶康大人問公文的事,嚇得不敢再說了,
老奴慶福微微一笑說到:“老爺,剛才忘了介紹,我這恩公在中原一帶有個名號,叫聖手書生,能寫能畫還能刻,區區一直公文,在他眼裏就是過家家一般的活計。”
老奴慶福一說完,費葉平猛的站起來,
用手指着項中民問道:“你就是聖手書生?失敬失敬,來來來,大夯,趕快沏茶上座,再到酒肆叫一桌酒菜送過來,讓我給聖手書生好好壓壓驚。”
慶康大人問費葉平:“你聽過他的名號?”
“何止聽過,在燕京古玩界,十有八九的贗品字畫,上面的印章都是出自聖手書生的手,
先不說字畫的真偽,就這印章的真偽鑒別,就夠你傷腦筋的了!做的真是巧奪天工,沒有相當豐富的閱歷,是鑒別不出來的。”
費葉平心服口服的給慶康大人介紹着。
這時候,酒肆的小二把酒菜送來了,幾個人圍桌而座,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