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S市第一人民醫院,1號住院樓,8樓VIP病房。
男人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床上虛弱的女人。
冰封三尺的玉面上看不出任何波瀾,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愧疚,片刻之後化作一抹嫉恨厭惡的厲光。
“離婚吧,放我走,我什麼都不要了。”
女人忍着手腕處骨頭斷裂的疼痛,抬手揪住男人的衣袖,睜着迷惘絕望的雙眸哀求到。
男人眉頭微微蹙一下,捏着手機的手突然一緊,甩開了那隻纖細白皙的手,冷言:“絕不可能。”
女人收回手,唇瓣緊緊抿着,一雙杏眸蓄出一抹濕潤,淚光和燈光碰撞在一起,無力地閃曳着。
她硬是忍着沒有哭出來,唇瓣蠕動一下,化作一抹諷刺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僵硬生澀。
真是可笑呢!結婚半年,他醉酒回家第一次碰她,卻在她醒來時不見了人影。
緊接着,她收到的是他和別的女人相擁而眠的照片,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最信賴最親近的姐姐。
就在一個月後,她懷孕了,孩子卻成了野種,成了出軌的證據。而她的好姐姐卻懷了她男人的孩子,是不是很諷刺呢?
這個她窮盡一生想要守護的男人,為了她那個所謂的親姐姐,枉顧事實真相,目睹自己痛失孩兒卻無動於衷。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洛星河不再哀求,也不再期待,緩緩閉上了眼睛。
手心已然有粘稠的感覺,溫熱的液體從掌心溢出來,蔓延在指縫裏。
“不許離開病房半步!”
男人扔下一句冷漠決絕的話,抬步離開了病房
洛星河沒有再做任何抗爭,她的心已經死了,感情也已經枯竭。
家不是家,母親離世,丈夫離心,失去孩子,就連手也廢了一隻,再也做不了最愛的雕刻。
這一切終究還是殘酷冷漠暗淡無光的,肖戰釧,我不恨你,可是,若有來世,惟願你我不曾相識,愛你的路我走的好辛苦……
許是鎮定劑起了藥效,不知不覺竟然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窗外下起了濛濛細雨,天空陰沉沉的,彷彿是在替她默哀一般。
吱呀~
病房門被人推開,伴隨着吧嗒吧嗒的鞋跟碰地聲,女人走了進來。
此時正是初春時節,氣溫還不太高,女人穿了一件火紅的風衣,正好蓋住凸起的腹部。
看着這張溫婉和藹帶着淺笑的臉蛋,路星河只覺得心口一陣噁心。
她沒有說話,忍着骨骼的疼痛,挪動身子下了床,站在窗子面前,靜靜看着窗外。
女人放下包,左手插腰,右手撫摸着腹部,來回蠕動幾下,走到她身後:“妹妹,你也別怪姐姐心狠,好男人嘛,誰不想得到。”
女人嫵媚嬌柔的聲音里,夾雜着一絲炫耀的意味。
洛星河嗤笑一下,依然沒有回頭。
“洛星河,你想不想知道肖戰釧為什麼認定你的孩子不是他的,還對你厭惡至極?”
說著,洛明溪從口袋裏拿出幾張照片,遞到洛星河面前。
洛星河瞥一眼身旁這個讓她噁心到骨子裏的女人,接過照片。
下一秒,棕色的眸子裏佈滿疑慮和驚恐。
照片上,她竟然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姿態極其曖昧。
仔細一看,照片也沒有P過的痕迹,照片上的日期就是肖戰釧在酒店喝醉和她發生關係的那天。
當時,她明明是和肖戰釧在一起的,可是醒來的時候,卻是一個人躺在肖戰釧隔壁的房間。
心裏認定是肖戰釧不想承認,所以把自己送到了別的房間休息,再也沒有提過。
現在看到這些照片,腦海里突然閃出那日的場景。
那天,洛明溪來別墅找她,說是送雞湯湯過來給她補補身子,隨便聊了幾句就走了。
她剛喝了雞湯沒多久,就接到了肖戰釧的電話。
去酒店接他的時候兩人發生關係,之後她睡得得很沉,醒來就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另一個房間裏。
洛星河捏着照片的手猛然一顫,瞠目看向一旁的洛明溪:“是你做的對不對?”
洛明溪點了點頭,嘲弄地看着洛星河:“看來你還不算傻!我不過是在雞湯里加了點安眠藥,肖戰釧那天喝醉了,你又睡的那麼死。”
“我買通了酒店服務生,把你搬到了隔壁房間,順便偽造了點出軌照片。”
“而我,神不知鬼不覺地躺到了肖戰釧床上,之後我把這些照片匿名寄給了肖戰釧。”
“你想想,他那麼自負高傲的一個人,知道自己的女人和別人睡過,怎麼可能還要你,哈哈哈哈!”
洛明溪輕狂虛偽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病房裏,有些刺耳。
“還有啊,路星河,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肖戰釧的。”
路星河默默站在原地,整顆心已經支離破碎,她沒有反駁,也不屑於和這種人爭執。
“對了,我的好妹妹,多虧了你把當年肖戰釧給你的信物保存的那麼好,我才有機會拿走信物,做了一個和你一樣的槍傷,讓他誤以為救他命的女孩是我。”
“現在他可是很寶貝我呢,你是不是很後悔那麼信任我啊?”
“洛明溪,你說夠了嗎?說夠就滾吧。”
洛星河抬起手,指着門口。
噁心,晦氣,一個卑鄙無恥,一個冷漠薄情,渣男綠茶湊一對,當真是絕配。
“走?好戲剛剛開始,我為什麼要走?”
洛明溪狠狠抓住洛星河的胳膊,然後往她自己的方向拉一把,順勢倒在了地上。
“啊!肚子,我的孩子。”
轉瞬,她癱坐在地上,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起來,額頭滾下大大的汗珠。
她不是裝的是真疼,可是洛星河卻無動於衷。此時此刻她對自己這個姐姐沒有一點情感,更別提憐憫之心。
洛明溪的用心她早就猜到一二,不過就是想藉機讓肖戰釧誤會罷了。
如今媽媽走了孩子也沒了,她早已失去了一切,這個世界於她而言不過是一片虛幻,誤會便誤會了吧。
果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肖戰釧已經來到病房門口。
“小溪!”
肖戰釧快步跨進來,去到洛明溪身邊,把她扶起來。
緊接着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洛星河白皙的臉頰上。
“洛星河,你是不是還想再斷一隻手?”
這聲音透着狠戾,一雙冷眸帶着絲絲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