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徐意卿的一句話,得罪了兩個人,引得江晚怒氣沖沖地看着他,鍾離昭則目光不善道:“陛下不是叫你去修撰古籍嗎?你怎麼也來行宮了?”
“修撰古籍,來行宮一樣可以。”徐意卿將摺扇一甩,瞬間便將摺扇打開,優哉游哉地在胸前搖動着。
若不是來了行宮,他怎麼能看到清貴端方的荊王殿下,竟然被王妃兇巴巴地威脅的畫面呢?
見他與鍾離昭說話隨意,江晚便知這人應該是與鍾離昭關係不錯,便也沒那麼生他的氣。
“殿下看樣子氣色好了許多,我和容辭便也安心了。先前聽說你病重的消息,容辭不顧領兵在外,跑到漠北找了個神醫,硬是想回長安見您。好在被我攔住,回頭我給容辭休書一封,好叫他安心。”徐意卿打量鍾離昭片刻,神色終於放正經了許多。
鍾離昭揉了揉額角,頗為頭痛道:“他最愛衝動胡來。”
“這不是惦記殿下嗎?”徐意卿無奈道。
“我有何好惦記的。”鍾離昭嗤笑一聲,然後又道:“你不去騎馬跑上兩圈,跑我這裏偷聽牆角作甚?”
徐意卿忙擺手解釋道:“我這不是許久未見殿下,想要與殿下說幾句話嘛!再說了嗎,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這,殿下想是與王妃專心說話,沒有聽到我過來的動靜。”
這話不假,他遠遠地就看到鍾離昭和江晚在一起說話,便想要過來打個招呼,誰知道剛走近便聽到江晚威脅鍾離昭的話。
他一個忍不住,便笑了出來,迎來了二人的怒目。
鍾離昭抬抬眼皮子,“招呼也打了,你可以走了。”
徐意卿:“……”
他被鍾離昭的話噎到,嘆口氣道:“殿下您可真是無情,有了王妃,就不樂意見我這箇舊人了。”
徐意卿說的哀怨,彷彿鍾離昭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一般。
“噗”江晚忍不住笑了出聲。
不過真論起來,她算是哪門子新歡。
鍾離昭橫了她一眼,她只好抿唇淺笑,不敢太過明顯。
“太子他們在那邊準備賽馬,你過去一起玩,告訴他們本王有事,請他們另選一人做裁判便是。”他沉吟片刻道。
“我這才來,殿下就趕我走。”徐意卿搖頭嘆息,“行行行,我不打擾您和王妃說話了。”
他目光自鍾離昭身上打了個圈,用摺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唇,嬉笑着行禮告辭離開。
等徐意卿走後,鍾離昭抬起眸子看江晚。
也不說話,就一直看着她,看的江晚頭皮發麻,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道:“殿下,您看……看什麼?”
這個目光,感覺像是要吃人。
鍾離昭冷哼一聲,“剛才威脅本王的時候倒是大膽奔放,被人聽見了也不知羞,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她哪裏不知羞了,明明她已經無地自容的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
江晚想着反正都讓人聽見,也沒什麼好害羞的,於是她挺挺胸,理直氣壯道:“我才沒有怕,也沒有威脅您。”
是系統只給了她這兩個選項好不好,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的。
“您到底教不教我啊?”她背着小手,隨便踢了一腳地上的青草。
“自然是得教的。”鍾離昭雙手放在輪椅上,控制着輪椅往踏雪的方向而去,嗤笑道:“若是不教,王妃非禮本王怎麼辦?”
他就差明着說,他害怕江晚親他。
江晚:“……”
算了,看在自己嫩順利完成任務的份上,她不計較。
江晚小跑着跟上鍾離昭,很快來到踏雪面前,等着鍾離昭教自己騎馬。
*
“徐世子,我小皇叔怎麼突然不來當我們的裁判了?”小太子有些不高興,他可是磨了他小皇叔好久,才叫他小皇叔答應來給自己做裁判的。
徐意卿回頭看了一眼踏雪旁邊,正在說話的倆人,忍俊不禁道:“與王妃比起來,咱們這群男人有什麼好理會的。”
這句話一說,那些成了親的,或者開了竅的公子們便笑了起來。
沒想到荊王殿下看着冷清,但娶了王妃也和普通男人一樣。不,也不一樣,平常男子在外可沒有荊王殿下這麼寵王妃。
沒見剛才荊王妃只是遠遠地招了招手,荊王便立即拋下他們過去了?
他們在外都要面子,要是自家媳婦兒這樣招手,他們可不一定會理會。
“你們笑什麼?”唯有小太子一臉不解。
小太子今年十六,潔身自好,平日裏除了學習就是跟在他小皇叔身後,對女子沒有半點感覺。
徐意卿無奈道:“太子殿下等娶了太子妃,就知道了。”
小太子搖搖頭,他將來要做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現在須得好好跟在他父皇身後學習處理政務,才不願去理會那些愛哭還矯情的女子。
這邊發生的事情鍾離昭和江晚並不知曉,此刻鐘離昭正在指導江晚該怎樣上馬,而江晚則使着吃奶的勁兒,拽着韁繩往馬背上爬。
可惜爬到都沒勁兒了,也沒能爬上馬背。
鍾離昭的眉頭打着結,他吩咐牽着韁繩的流玉,“你將王妃送上馬背,先牽着王妃在馬場走上幾圈。”
他已經將那些技巧說了好幾遍,但他這個王妃似乎就是少根筋,連馬背都上不去。
“是。”流玉應下,對江晚說了一聲便攬着江晚腰躍上馬,然後又跳了下來,牽着韁繩慢慢地走。
江晚坐在馬背上,只覺得有些頭暈,小腿肚子也有些發顫,將手裏的韁繩握得緊緊的,僵着身子坐姿按上面,一動不動。
“王妃放輕鬆,有奴婢護着您,不會出什麼事的。”流玉安撫到。
起先江晚還是害怕,但過了一會兒以後,她發現身下的踏雪很溫馴,加上剛才見識過流玉的武功,便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繞着馬場走了幾圈,等再走到鍾離昭面前的時候,流玉已經鬆開手,任由江晚一個人騎着馬慢慢地走着。
江晚還衝鍾離昭揮了揮手,笑盈盈道:“殿下,我學會了。”
鍾離昭唇角微翹,花了那麼久時間,總算是膽子大了一點。但這可不算是會騎馬了,只是剛剛入門而已。
江晚又騎着馬走了半圈,在離鍾離昭最遠的地方,忽然撞見遠處騎着馬奔來了一群人。
不過她練馬的地方在內圈,根本不會打擾到她們賽馬,所以江晚便也沒有在意,只是摸着身下的踏雪,慢悠悠地走着。
身邊一匹匹馬奔馳而過,她才注意到,這是麝月公主她們在賽馬。
她看的很認真,目露羨慕之意。
就在此時,一個粉衣女子駕馬沖了過來,看到她的時候,冷笑一聲便揚起鞭子在踏雪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踏雪一聲嘶鳴,前面兩隻馬蹄騰空起來,嚇得江晚一下子抱住了馬背。緊接着踏雪便如同一隻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王妃!”跟在江晚身邊的流玉一驚,連忙追了上去。
可是踏雪的速度太快,以她在地上全力的奔跑,根本追不上,而周圍又沒有馬。
江晚抱着踏雪的脖子,聽着身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嚇得魂都要掉了,她的雙手用力地捏着韁繩,連磨出血了都沒感覺到。
鍾離昭原本在閉目養神,但耳聰目明的他忽然睜開了眼,看向了馬場中間。
“王妃!”流玉正追着一匹馬,而那馬背上則是熟悉的一抹紅衣。
是他的王妃,她此時正趴在馬背上,一動不敢動,表情驚慌失色。
鍾離昭眸子一縮,忽然自輪椅上站了起來,攔下了路過之人的馬,飛身躍了上去,然後向江晚追了上去。
“殿下!”魏硯見此,心裏亦是一驚。
殿下的腿上有沉積的毒沒清,此刻騎馬去追王妃,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江晚趴在馬背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扭頭,發現是鍾離昭騎着馬追在她身後。
“殿下。”她帶着哭音,喊了一聲。
聽到她可憐巴巴的聲音,鍾離昭冷着臉道:“不要怕,定神抓住韁繩,試試安撫踏雪。”
江晚抹了一把眼淚,按照他的方式試圖安撫踏雪,叫它慢慢停下來,但卻沒有半點用處。並且它還一路狂奔,向山林的方向跑去。
鍾離昭面色一冷,衝著身下的馬兒屁股甩了一鞭子,等快要追上江晚時,忽然飛身躍起,在馬鞍上一蹬,坐到了江晚身後,一把抱住了她。
因為狩獵的原因,山林里放了許多餓了很久的豺狼虎豹,若是叫她闖進去,怕是真的回不來了。
“把韁繩給我。”他眉頭緊鎖,似乎是在忍耐什麼疼痛一般。
被熟悉的氣息包裹,江晚慌忙將手裏的韁繩給他,縮在他懷裏不敢動彈。
便見鍾離昭捏着韁繩,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逐漸使得身下的踏雪安靜了下來。
慢慢地,踏雪的步子慢了下來,最後慢悠悠地在河邊走着,時不時地低下頭啃上一口草。
就在此刻,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系統面板上出現了一段文字:
【你的夫君為了救你,舊病複發而死,皇帝震怒命你殉葬,為了自救你選擇:
1.強吻夫君,並柔情蜜意道:鍾離哥哥你好棒,人家好喜歡哦!
2.原地等死】
※※※※※※※※※※※※※※※※※※※※
江晚:敲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