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祖師閣
余盡歡聞言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跟在東千流的身後，隨他向著祖師閣的方向走去。
余盡歡在走的同時不忘打量着四周，讓她疑惑不解的是，這偌大一個仙音門，卻看不到幾個門人。
彷彿是知曉余盡歡心中所想，東千流解釋道：“後山才是我們仙音門的山門所在，這外山只是留守幾人，大家一般活動的場所，就在自己所在庭院，畢竟我們仙音門的武功只能靜修，大多數門人都不喜被打擾。”
“啊！”
余盡歡突然怪叫一聲。
“怎麼了？”
東千流不明所以地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余盡歡問道。
“沒什麼，只是門主大人，你口中的這個靜修，不靜修難道不行么？”
“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問題啊！”
東千流恍然大悟，笑道：“這倒不是絕對的，只是，我們仙音門的功法與樂聲有關，最基礎的就是對於音律的掌握。”
“所以，就需要安靜的環境來修行對吧。”
“話雖是如此，但是，這也是會因人而異的，或許，你就不適合靜修也說不定！”
東千流笑道。
余盡歡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說道：“東大門主，你是莫不成是在取笑我啊！其實是這麼一回事，我這個人吧，不太適應那麼安靜的壞境，一個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總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的。”
“胡思亂想這可是修行之人的大忌，畢竟，世人一旦踏上修行之路，那麼在以後漫長的時光中，我們會在追隨長生腳步的同時，無法避免看到自己身邊一個個熟悉的人，甚至是自己至親的人，眼睜睜看着他們離開我們，而一直能和我們在一起的，就只有寂寞與無奈。”
東千流一臉唏噓的表情說道。
“這樣看來，人們一直追求的所謂長生，其實就只是追求的寂寞，就算有了長生又如何？只是徒為自己添增無窮無盡的寂寞，守着親人朋友離去的那份傷痛，一直寂寞下去。”
“說得不錯，我們修道，無非是求一個看破天命，求得永生的接個，或許，即使我們最終獲得了長生，但同時也會獲得無盡的痛苦，就算沒有得道成聖，也無法避免，我們在那百餘載修道的時光里，會錯過不少東西。”
聽完東千流這話，余盡歡眨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忽而笑道：“既然如此，東門主，那我們又為何要去追求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在我看來，求長生，只是為了可以一直守護着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或事物，但是如果會因為這個長生，而錯過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未免有些得不償失，失了自己的初衷。”
“這——”
東千流此時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為難，他自幼便在仙音門中長大，對於修道求長生，他覺得是理所當然，當然對於剛才余盡歡所說的，沒有想到過。
“其實，這只是是亘古傳下來的一個習慣，只要有潛質，無論是誰，都會走上修行之路，但是，就算知道過程如此，結局如此，也沒有人說要放棄。”
“或許，這就是人吧！”
余盡歡有些感慨的說道：“人總是喜歡去追求一些看起來很美好的事物，就算是會因為這份追求，而失去更美好的東西。”
余盡歡與東千流在談話間，已然走到入了後山，兩人走到了一間屋舍下，那間屋舍看取來並沒有多少壯麗堂皇的裝飾，看起來很是普通的。
可是余盡歡卻覺得，即使是這樣普通的一間屋舍，卻能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因為在那屋舍正上方的牌匾之上，寫着三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大字：祖師閣！
余盡歡見已經到了目的地，看着已經停下腳步的東千流，也在他的身側位置停住了。
“東門主，現在祖師閣也到了，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什麼？”
“不管怎樣，既然盡歡姑娘你從今日起便要修行我仙音門的功法，那麼自然是要拜見一下我們仙音門的開山鼻祖。”
“哦，這樣啊，那我明白了，你快帶我進去吧！”
余盡歡不好意思的笑道，催促着東千流。
“余盡歡！”
“啊？”
余盡歡被東千流這忽然一喝給嚇住了。
“東門主，你這是怎麼了？”
“告訴我，你來仙音門的目的是什麼？”
東千流一臉嚴肅的說道。
余盡歡被東千流這忽然來的一套問話給搞糊塗了，她能有什麼目的，當然是學功夫的，要不然來幹什麼，觀光旅遊？
“我來學功夫的！”
想到這裏，余盡歡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學了功夫之後呢？說實話！”
“東門主，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說我來學武功做什麼，肯定是想讓自己能依仗着自己的力量來保護自己，我只是想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裏有可以護身的記憶，能有一寸生存之地而已？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到了這裏，你又搞出這麼一套，我這人，不喜歡被人一直追問，如果說我來你仙音門學藝會讓你覺得很為難，那你明說便是，我現在轉身就走，用不着你在這裏裝模作樣找理由搪塞我！”
余盡歡被東千流這一套又一套的問話給問煩了，語氣也帶着幾分不爽的說道。
確實，她是來學藝的，但來這仙音門，是曜冥決定的，而東千流也答應曜冥答應得很痛快，又不是她求着他們，來到這仙音門的！
這脾氣，誰都有！
“因為你是破例之人，所以我必須沿襲着祖上傳下來的祖訓帶你前來祖師閣，至於你到底能不能在仙音門呆下去，那麼就得看能否通過祖師的考驗。”
東千流見余盡歡有些惱火，臉色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那你早說嘛，我還以為你這是要幹什麼呢，嚇死我了！”
余盡歡這才鬆了口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剛說完這句，她又想到了剛才東千流這句話的後半截。
“等等，東門主你剛才說，我得通過祖師的考驗，這是什麼意思啊，難不成你們的祖師還活着？”
余盡歡瞪大了雙眼，神情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仙音門不是新建門派，這個門派可是流傳很久了，若是那位祖師還活着，是不是就像之前他們說的那樣，這位祖師已經勘破生死，得道成聖了？
“這個，你進去就知道了。”
東千流的笑容里透着幾分神秘。
“我——我可以選擇不進去嗎？”
余盡歡一邊說著，一邊往後縮了縮，眸子裏寫滿了恐懼。
一想到這祖師閣里可能住着一個不知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頭子或者老太婆，她就心裏頭有些害怕，當然，最讓她覺得毛骨悚然的是，如果對着祖師閣裏面的住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鬼魂呢？
“啊，我不要進去，東門主，我不學了好不好，我不想進去，不要啊！”
余盡歡越想越是害怕，最後忍不住跑到了東千流的身後驚叫道。
東千流搖了搖頭，不一樣，她們兩個人真的不一樣啊，傳說中他們仙音門的聖女琉璃是一個穩重大氣，從未有過畏懼的人，而現在出現的女人，余盡歡，在他眼裏卻是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話嘮子，與那個傳說中的冷靜寡言的琉璃聖女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你必須要進去，你不是想要在這亂世有自保的能力嗎？難道這樣就怕了，想要放棄了？”
東千流的神情帶着幾分不屑，像是在挖苦余盡歡一樣說道。
“我——算了！那你告訴我，我進去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余盡歡有些委屈的說道，剛才東千流的這句話，無疑成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但同樣，余盡歡也在心裏咒罵著東千流。
這個東千流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她余盡歡好歹也是個女生，就是不是她，換做其他的女性，也會有這樣的恐懼不安吧？
“有沒有危險，只有你清楚，我沒有進去過，我當然不會知曉，而所謂的危險，只是你給予自己的。”
東千流冷着一張臉，將余盡歡從自己的身後，推到了身前。
“大哥，你不要說的這麼模糊好不好，我現在已經很害怕了，你現在這樣說，我心裏更沒有底了啊！”
余盡歡苦着一張臉說道，看着眼前這個大門緊閉的祖師閣，她更覺得，似乎這個緊緊關着的大門已經變成了一個血盆大口，想誘惑她進去然後連皮帶骨頭一口吞掉。
想到這裏，她不禁又打了一個寒顫，到底怎麼辦啊？
“仙音門，曾經引領了一個時代。”
東千流淡淡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余盡歡猛地一怔，墨凌軒之前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他們兩人都在強調仙音門曾有的輝煌，還是說，這話預示着什麼呢？
她微一咬牙，曜冥一定不會害她的，既然他讓自己在這裏學藝，那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所在，那至少，可以保證她在這裏是安全的，換而言之，那就是她進入祖師閣，最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現在看這情形，她如果不進去，那麼肯定也不好意思再在仙音門待下去了，現在曜冥已經離開，那她自己一個人現在下山，保不準會出什麼事情。
算了，凡事想點好的，說不準，她進去這個祖師閣之後還會有什麼奇遇呢！
想到這裏，余盡歡深吸了口氣，道：“我進去，接受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