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前往

房間被備用的白色大蜡燭照得光亮，所有人的臉龐都因此發紅。在這個有如生日派對的氣氛當中，蠟燭發出的朦朧、溫柔火焰，映照在夏世與緹娜大大的眼眸里閃閃發光，看起來十分可愛。

木更略小的眼眸，也因虹膜反射光芒顯得冶艷美麗，讓人忍不住想要目不轉睛地欣賞，夜斗默默將從我堂那裏得到的東西倒在桌上。

C4塑膠炸藥。

其他還有攜帶糧食、水壺、指南針等各式求生用品。

仰望沒有星星的漆黑夜空，室外的空氣變得更冷了，說是暮秋時節也會相信吧。錵落塵會導致地表溫度降得這麼低，實在超乎預期。現在是夏天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夜斗......”

木更不安的看向了夜斗。

“你真的要一個人去？”

“是的。”

“我們逃跑吧。”

“為什麼？”

木更啞口無言。

“我會保護你的木更，就算我消失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夜斗拿起了包，起身，夏世與緹娜也是同時站了起來。

“你真是大笨蛋！”

從背後傳來的說話聲令夜斗猶豫，但是這項行動太危險，木更又因為身體的緣故無法做到長久的戰鬥，因此，趁着現在的機會乘機解決了那個傢伙，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

由於從早上便持續下着黑雨，摩擦草地的鞋子一下就被水浸濕，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空氣也充斥雨過天晴的強烈泥土氣味。

走了一陣子，崩塌的三十二號巨石碑在視野里越來越大。

巨石碑碎片在倒塌之後，堆成白色的瓦礫山，只剩下不受白化影響的柱狀鋼骨結構矗立在草木叢生的山上，隱約給人墓碑的感覺。

夜斗與夏世繞過巨大墓碑，夜晚的幽暗將視野角落的碟型天線廢墟輪廓，眯起眼睛望向遠方，可以稍微看見類似森林的物體。看來穿越這座廢墟，另一頭應該就是我堂所言，原腸動物潛伏的森林。

不知用途為何的巨大齒輪長滿鐵鏽，底下散落某種生物的內臟以及拖行的血痕，走廊的欄杆也沾上血手印，仔細一看，地面散落着白色物體，夜斗拾起其中較大的幾個照亮觀察。

是大腿骨的碎片，上頭還留下不明動物把肉啃掉的齒痕。

地面上隱約有幾個沾了泥土的足印，每個腳印都和夜斗的手掌差不多大。看來是某種四隻腳的獸類。

高度到夜斗腰間的走廊欄杆，也留下某種動物身體摩擦過後脫落的白色體毛。

如果四腳着地爬行還有這種高度，就代表那玩意的體積相當大。

光從右照到左，幽暗空間浮現數量驚人的人骨，隨後消失在黑暗中，無庸置疑，這裏曾經舉辦原腸動物的盛宴，夏世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不由的緊握手中的槍械，臉色有些發白。

昴宿棲息的森林近在眼前，夜斗卻停下了腳步，儘管外型在幽暗的籠罩下看不清楚，還是瞥見四隻腳的輪廓，以及屬於肉食野獸的渾圓眼珠，對手強化微光的雙眼散發兇猛的光芒，還有熾熱的鮮紅眼瞳。從眼睛的高度判斷，估計每一隻都和獅子差不多大小。

那是狼。

“喔喔喔喔——”

狼群突如其來的遠吠震撼黑夜，乍聽之下好像很悲傷的尖銳遠吠，其實是在跟其他同伴溝通，在這種場合無疑是用來傳遞攻擊的命令。

背後傳來無數的腳步聲，粗暴的喘息，夜斗手中握着長刀，夏世轉身開槍，戰鬥開始。

只聽見金屬聲響起，幽暗之中格外顯眼的金黃色彈殼一邊旋轉一邊被排出拋開，夏世手中的散彈槍讓狼群領會到了世界的險惡。

以夜鬥腳下為中心，掀起一陣小爆炸，沙石以猛烈的速度覆蓋視野，狼群為之動搖，不由得往後退。

“啊……嘎！”

獅子大小的巨影朝着夜斗一躍而來，但隨着刺耳的槍聲響起，大量鮮血飛濺而出，試圖偷襲的狼被夏世一槍轟了回去。

過不了多久，將近50隻的狼群發出吼叫聲衝鋒，但是很快便變成了悲痛慘叫蓋過。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所有聲音都消失了，現場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狼屍體，而夏世與夜斗依舊毫髮無損。

*

擴大的視野里，有無數鳥型原腸動物在一定的區域裏繞圈飛行，底下茂密生長着連日光都難以穿透的大片樹木。

咚——鈍重的聲音突然響起，就連巨大的樹木也隨之搖曳，棲息在樹上休息的鳥群連忙飛向空中，樹梢的葉子窸窣作響，像是某種巨大的生物正在森林裏移動。

天氣從早上開始就陰陰的，雲層傳出轟隆隆的雷鳴。

天空很快落下眼淚，延績昨日，今天的雨量依然驚人。

天空似乎很不高興發出轟隆隆的響聲，不過直到目前為止還沒看到閃電劈落，夜斗伸手接住雨滴，是有些看似薄墨的雨水。

又前進了一會兒，一座分成三段的瀑布佔據夜斗與夏世的視野。

上段的高低落差約三公尺，中段兩公尺，下段三公尺。水流的寬度同樣不小。

平常搞不好是美不勝收的風景區，但是如今河水夾雜沙石與雨水變成混濁的棕褐色，幾乎快要泛濫，原腸動物的營地應該在河的另一側。

夜斗抱着夏世輕鬆一躍來到河的對岸，身後的瀑布嘩啦啦的驚人水流量灑出水花，進入蒼鬱茂密的森林，這裏的樹冠高度不高，但是植物的茂密程度卻是前者無法相比。

腳下有許多羊齒植物，還可以看見銀杏與鐵線蕨，將羽狀複葉揮開后，視野意外變得開闊。

“哥哥大人，這裏有被啃過的痕迹。”

這裏大量生長兩公尺左右的樹木，奇妙的是樹葉幾乎都被不知名生物啃光了。

總算找到些殘存的葉子，外觀如同闊葉樹的葉子一樣平坦。

如果是被草食動物吃掉，周圍其他草木完全沒事顯得很怪。

“哥哥大人，這是古柯葉。”

“古柯……”

“原腸動物一定是用這個當成興奮劑吧。”

夜斗回想起前天與原腸動物的首戰。即便遭到步槍射擊，前排的原腸動物依然沒有倒地繼續發出咆哮前進。那恐怕就是事前啃食過這個產生亢奮與止痛作用的緣故吧。

仔細觀察，周圍的草木都倒往一定的方向，地上還有好幾道足跡。這裏肯定是原腸動物頻繁通過的地點。

就在此時，他們聽見很明顯不屬於人類的叫聲，於是一起轉頭。

在濃密的雨幕里，有兩道身影矗立。

長有四肢的蛇筆直站立。那傢伙的臉不像爬蟲類一般細長，而是有如類人猿頂着扁平的腦袋。身長將近五公尺。中國神話里人頭蛇身的神——女媧與伏羲的故事頓時閃過腦海。

彷彿永恆的瞬間，雙方臨時遭遇並且確認敵人的存在，原腸動物試圖呼叫同伴，於是大口吸氣。

夜斗高速扔出兩手中的戰術刀，瞄準的戰術刀一把剌穿右邊那隻原腸動物的腦袋，還來不及呼叫同伴就當場喪命。

左邊那隻原腸動物迅速扭動身子驚險閃過另外一把。不過並沒有完全迴避，還是刺進它的胸膛。

夜斗絲毫不理會原腸動物痛苦的悲鳴，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衝上前去，發出“噠。”輕盈聲響跳躍的夜斗，手中的刀一擊斬斷腦袋，迅速使原腸動物死亡。

兩隻敵人幾乎在同時發出鈍重的震動聲倒下。

夏世拿着的是槍自然不肯能在這裏開槍，因此也準備了近戰用的刀。

視線前方是一片開闊，放眼望去擠滿大大小小各種原腸動物。

貌似鴨嘴獸擁有巨大口喙的生物背着甲殼。像是兩隻生物扭曲黏在一塊，有兩張臉的老鼠被甲殼質的堅固外皮包覆。

還有酷似恐龍的巨大走鵑，身上的翅膀真的能讓它飛起來嗎？

現代日本的百鬼夜行正在眼前上演。

聞起來很像東西腐敗的吐息飄來，讓人覺得肺部也快爛掉了。

階段I的原腸動物由於只是地球生物的放大版，所以相同種類的生物會列隊乖乖趴在地上，然而超越一般生物框架的階段Ⅱ以上原腸動物，因為形狀大小都各有不同，只能各自尋找地點休息。

這裏既有小型生物，也有看似小山的巨大生物，在視野範圍里連綿不絕。

大概是和民警或自衛隊戰鬥時受傷，只見巨大蒼蠅原腸動物失去單邊翅膀，搖搖晃晃地走在地上。

仔細一瞧，這裏有些傢伙缺了腿，有些則是眼睛炭化變白。儘管數量上處於壓倒性的有利，但是原腸動物也不全然都是最佳狀態。

畢宿五想必就在這裏的某處，只是原腸動物數量實在太多，一時之間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