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進衛陽城

“衛陽……”林格念了一遍，很中國化的名字呢。

既然在大熱天的時候叫開人家的門問路，林格覺着自己應該給對方一些回報，這樣想着，他問道：“這位叔，你們在屋裏頭待着可還熱嗎？”

林格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你看人家額頭上的那麼多汗……不過講廢話這個形式還是得走一遍。

聽到林格的話后，那女孩奇怪地為瞭望瞭望他，老農苦笑一聲，臉上泛起深深的皺紋，說道：“那能不熱嗎？您是……貴人感覺不到熱吧！咱們屋裏頭可悶了。”大概是看林格身上的衣服一點也不髒兮兮的，可能是個有身份的人，老農終究沒有吐槽。

林格是不會知道因為他經常用水魔法直接把穿在身上的衣服清洗一遍的做法起了這樣的作用的。他只是尷尬地笑了笑，走回門口蹲下身子來，伸出手指接觸地面。另外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實際上林格正在幫他們乾燥一下屋裏頭的地面。

從土壤裏面吸水這個魔法林格已經使用過很多次了，畢竟即使是在森林裏，想喝水的時候身邊也不一定就會有一條小溪。通常這個時候林格會同時使用水系和土石系兩種魔法。

根據林格的觀察和理解，魔力作用物質分子或原子上的時候，可以通過局部小規模釋放能量來讓物質分子或原子運動變得更劇烈，其外在表現就是膨脹；反過來吸收能量就會令物質收縮。當然了，這種膨脹和收縮的變化，其前提是物質一般處於單一狀態，沒有經過氣-液-固三態的變化，同時也要把水這個“4攝氏度密度最大”的怪胎排除在外。

膨脹與收縮必然伴隨着力的作用，通過這樣的基本原理，林格可以實現從土壤里取水的魔法。遊離態的水可以直接通過土壤的收縮把擠出來，還有少部分與土壤中的鹽粒子結合的結晶水用微觀加熱的方法，即可讓其脫離變為遊離水。

這種魔法神奇的外在表現就是：被魔法覆蓋的土地上會發出輕微的粘黏聲，然後可以看到它們的顏色迅速由深變淺，就像太陽晒乾土地的100倍快放一樣。被抽離土壤的水份全部匯聚到林格所在的土地周圍，它們溢出地面，從林格插在土壤里的手指向上蔓延蛇行，漸漸將他的手掌包裹起來。手掌上的水層越來越厚，漸漸的呈現出球形。到最後，從整個房間的土地表面抽離出來的水，其體積竟然比一個西瓜還大，不用魔法單手幾乎撐不住。

站在旁邊的兩人早已目瞪口呆，林格剛從地上站起來，那位老農結結巴巴地問道：“您，您難道是……法師大人？！”

法師大人？應該就是魔法師的意思吧！林格笑着點點頭。

得到肯定回答的老農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按着旁邊女子的背，自己也彎下腰，看起來是要下跪的架勢，嘴裏還念叨着“……不懂事，請原諒……”什麼的。

林格連忙上前將兩人扶住，右手上的水球就像是有生命的史萊姆一樣，很乖巧地從林格的手掌處爬到手臂上纏繞起來：“不用，不用這樣，我這也是報答你們給我指路，這樣在屋裏走起來就不會那樣濕嗒嗒了嘛。”

要說兩人還真是淳樸，又或許是因為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很少有魔法師過來，這裏的人也就沒有怎麼養成對魔法師極度尊敬甚至畏懼的習慣，所以林格只是說了一聲，他們便也沒有要參大禮拜見林格了，只不過眼神里透露出來的崇拜還是讓林格有些許不好意思。但說起來，林格露這一手也不能說沒有些小心思——要的不就是這效果嗎嘛！你看那位皮膚挺黑的年輕女子，同樣黑黑的眼睛裏面幾乎要冒出星星來。

之後林格把那個大水球凍成一個大冰球放在了這家人的大水缸里，他同時叮囑了兩人喝冰水不能貪多，防止肚子疼甚至生病，並因此收穫了更多的感謝和尊敬。

告別了淳樸的兩位鄉下人以後，林格直接朝着先前所指的方向乘風飛去。

但是這裏不是東北大森林，林格很快就發現大白天這樣干還是太顯眼了，從農村通到外面的鄉間小路上，人們的眼睛都尖得很，隔個幾百米對着天上飛的林格指指點點。林格雖然習慣了飛行，但還不習慣人們奇異的目光，所以他只好找了個沒人的小樹林，以步奔的方式往那個方向前進。

“不過，習慣了依靠飛行快速趕路以後，現在感覺自己這兩條腿都不中用了……”林格自我嘲笑道，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魔法師即使不依靠飛行趕路也肯定比普通人快，一個腳上不沾泥就能省去很多的力氣，再加上魔法師的體力比普通人強得多，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興緻來了還能模仿一下武俠劇里的輕功高手，樹梢飛水上漂。反正就是不走尋常路，知道目的地在哪兒以後走直線就行了。

偶爾遇到一條鄉間小路，林格就會停下來找個路人再問一次，確定一下自己的行進方向對不對。每每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後，林格就會再次鑽入路旁的樹林，消失在路人奇怪的眼神當中。

羅曼斯王國與罕默德王國的邊境線上以丘陵地形居多，它們都是中央大山脈的南段延伸地形，即使出了原始森林也是這樣，一個小山丘接一個小山丘的。這些山丘上生長的多是樹齡較小的木材樹或者是灌木叢、荊棘，要不是林格可以依靠魔法屏障擠開它們或者直接讓它們挪動根部讓路，想要直接穿過這種地形也很困難。

就這樣，林格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來到了一面城牆前。城牆也不高，還真就是只有一丈高，入城的地方不在這兒。上面只有一名沒有穿甲但是拿着個長矛的士兵慢悠悠地巡邏，他過了很長時間才發現從沒人進的路邊樹林裏鑽出來的林格。此時林格正在看城牆的細節，分析它的材質和堅固度，兩人老遠地對上了眼，雙方互相盯了好一會兒，然後又該幹嘛幹嘛去了。

林格沿着城牆下面的小路往一個方向走了一會兒，終於見到了一條算是人流量頗大的大路了，大概也就相當於一條八線小縣城星期天時的商業街那樣，跟林格以前在王都見過的大路人流量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對於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幾個人的林格來說倒是頗有親切感。

林格沒有急着進城，他依稀記得王國所有有城牆的城市都會有一名駐紮於內的城主，城主會給所有住在城內的居民發放一種通行證，這種類似於身份證的東西記錄著這名居民的大部分身份信息。當他要出城的時候，守門的士兵就會記錄下他出城的時間，如果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回城而又給不出正當的理由，這位居民就會被罰錢，數額不等。

外城人想進城也要提供身份證明，沒有身份證明就只能被限制在城裏的小販區活動，大部分來自鄉下的農村人都是在那裏販賣農產品。有少數住在城內的商人會在城外收購這些農產品，然後到城裏的其他地方販賣。

這種自成體系的城鄉制度在林格看來有很多弊端，但也很好地保證了封建城主控制領地人口的目的。另外乞丐流浪漢會被排除在城外，這樣可以大大減少城內的高犯罪人口成分，城內的生活環境也會好上許多。這一點是與中世紀的歐洲不同的。再加上衛陽位於邊境，這種城門審查可能還會更嚴格一些。

林格雖然有個王都的身份證明，但是他也不能隨便把這個證明展示出來。雖然這個時代沒有網絡，這裏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在王都那邊的情況，他們也聯繫不上那邊，但是林格仍然想做得更滴水不漏一點。

林格能看到有許多挑着扁擔的人進了城門，還有一些帶着各種工具的隊伍在領頭者交過材料以後也直接進了城門，唯一沒見着在城門口停下交證明的是一輛豪華的馬車，車上的可能是個貴族，有特權。

魔法師也有特權，越高級的魔法師越是如此。林格如果直接憑自己的身份加上魔法師徽章證明，他也可以不需要城內的身份證自由進出。所以這個優勢不能放棄。

林格早就考慮過了。雖然進城可能比較麻煩，住宿的地方也很令人煩惱，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是不想待在那還是很原始的鄉下的。人總想自己的生活環境更好一些，林格也不例外。所以最好給自己偽裝一下，仍然保留魔法師的身份，但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信息。畢竟19歲的7級魔法師實在太驚人——雖然說他只有一個6級徽章。

說干就干，林格往回走了兩步，又一次鑽進樹林。面貌改變倒是不需要，畢竟這裏不可能有認識自己的人，唯一需要改變的就是學院給自己頒發的徽章了。

徽章是一種正六邊形的金屬制物，以材質和上面的星數來區分魔法師的等級和階別。1~3級的低階魔法師佩戴的是銅質徽章，上面分別用魔法鑄印着1~3顆四角星；4~6級的中階魔法師則是銀質徽章，同樣鑄印着1~3顆四角星；7~9級的高階魔法師就是金質的了；至於10級，不知道。原因很簡單，因為到現在為止，世界上已知的10級魔法師只有5個，每個王國一個，這也是五大王國存在的基礎。這就有點像聯合國五常和他們的核武器了，10級魔法師就是那戰略武器級別的存在。

林格仔細考慮了一下：以前的銅質徽章給他丟在了王都住宿的地方，之後肯定會被房東一股腦地丟掉，所以不用考慮偽裝成1~3級魔法師的事情了。那樣對自己也沒啥好處，等級太低的魔法師能力低作用小，比普通人不會好過多少。

目前身上帶的銀質徽章上面印着三顆星，是兩年前學院給自己頒發的6級魔法師徽章。而中階魔法師的日子可就比低階魔法師好過太多了，能力和待遇都是質的變化。到了6級魔法師這個等級，甚至就可以接受封爵做一方城主或者是城主的親衛隊隊長這樣的職務，因為他們的能力已經強大到足以以一人之力抗衡上百訓練有素的軍隊。

做城主的人通常都是世襲貴族，林格也沒想過要做親衛隊長這個職務，所以他決定給自己的等級定得比6級這個太耀眼的等級低一些。但是5級的話好像還是太強了點，林格記得一般5級魔法師由於武力較強都會去擔任一些保鏢啊護衛之類的工作，而獵頭也最經常找5級的魔法師招募。林格不是一個喜歡當保鏢的人，他更想做文職工作，這樣空閑時間較多，他也能去好好研究魔力這個東西。

所以4級應該是最好了，由於武力值不夠，但是又會魔法且魔力儲存量比低階魔法師有着極大的提升，所以他們一般會作為功能型魔法師擔任工作。比如說：當人工空調，為老闆營造舒適的室溫環境或者保鮮食物；當人工魔力充能器的，為老闆家裏或者工坊里的各種魔法製品補充魔力，像魔力燈、魔力鍾什麼的；還有當低階魔法師的老師……總之大多是一些依靠魔法可以做得極好，或者只能依靠魔法才能做得到的，但是對魔力量要求不高的工作。

林格覺得自己不能太引人注目而又能維持一個較好的生活條件，那就先當一個4級魔法師吧！

想法是有了，可是怎麼做呢？這個倒也簡單，用金屬系魔法把徽章上的另外兩顆星抹去就是了。對於已經是7級魔法師的林格來說，做得毫無痕迹渾然天成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王都魔法師學院刻印在徽章內部的魔法陣只能阻止低級別魔法師在自己徽章上加星，卻不能阻止高級別魔法師在自己徽章上減星——一般誰會那樣干？再說等級夠高了，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

於是在自己的銀質徽章上抹掉了兩顆星的林格，再一次來到了城門前，大大方方地遞出了自己刻有“王都魔法師學院”字樣的魔法徽章。

“竟然是王都魔法師學院的學員！4級魔法師！”檢查的文員驚訝道。

“失禮了失禮了，魔法師大人請過。”拿着長槍的守城士兵連忙讓開了通道，模樣畢恭畢敬，這在王都里是見不着的，那兒的士兵見多了都成精了。

林格接回徽章，挺着胸邁入城門。

這種被人尊敬的感覺倒也不賴嘛！即使是貴族也是拼死拼活想要成為魔法師的心情確實可以理解啊！林格微笑着想到。以前在學院裏沒有出過偷窺醜聞前，倒也有很多學生對林格非常尊敬，就是院方的人也很看好自己，包括一些貴族都有招攬的行為。可惜那檔子事出來以後，貴族對於平民的惡意就被無限放大在自己身上了。久違的尊敬呢！

林格伸了伸懶腰。好啦！衛陽，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