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來者（中）
葉十三：“那隻手是什麼？”
冥月：“一門神通。”
葉十三：“法術～？”
葉十三聲音已經變得很小了，而且明顯有些遲疑。
聲音變小和遲疑是因為對未知事物的底氣不足，畢竟讓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高材生和無神論者說出這種小說里才出現的詞彙，確實有些勉強。
巨手似乎是拿葉十三無能為力了，所謂玄空子的聲音也沒再響起，那隻手只是成一個把握的姿勢帶着葉十三和冥月朝一個方向快速移動着。
其實葉十三並不能感覺出來他們在動，但葉十三相信自己和冥月已經離原來生活的那個時空很遠很遠了。
冥月這時候好像成了一個不善表達的人，只是依偎在熟悉的肩膀上。
她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是一滴滴落在葉十三肩上的金光外，隨着光芒碎散的眼淚卻比海嘯聲還震撼，比古鐘聲還纏綿，比深秋的寒意還能滲人心。
特別是葉十三的心。
葉十三不懂現在的情況，不知道現在的處境。
他現在就像落水的人抓斷了最後一根稻草的時候，好像做什麼都已經沒了意義。
什麼神仙，莫名其妙的黑洞，吞噬一切的黑煙，抓人的大手和突然出現的聲音甚至是保護自己的金光，所有的這些都不在葉十三的認知里。
所有的這些都讓葉十三感覺迷茫。
葉十三唯一知道的是冥月，但是現在看來冥月她也是迷霧裏的花。
不，說迷霧還不夠，冥月根本和自己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兩個完全不一樣不平行世界的人。
“這都是什麼啊！”
想起這半年來兩人生活的點點滴滴，想起第一次看見冥月時候的震撼，想起小廟憑空出現的西殿和殿裏的和尚，想到家人，想到朋友，想到死亡，想到分離。
葉十三最後想到的，是愛情，悲慘的，圓滿的，一見鍾情的，青梅竹馬的，書上寫的電視裏看的好的壞的感人的平凡的。
到這，他轉過頭看着冥月的臉說：“月，凡人可以成仙嗎？我可以嗎？”
冥月一怔，瞬間她便懂了他的意思，葉十三想成“仙”，葉十三想救她。
葉十三想找她。
“可以的十三”冥月溫柔的說“凡人是可以成仙的。”
冥月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葉十三點頭，雖然他不知道凡人怎麼成仙，怎麼可能成仙，但是冥月說的話他就信，他也願意信。
“呵呵，成仙？一千年前，一群自稱為仙的人被我等各族聯盟打得落花流水，自家仙境都被打碎了，只剩一群無能之輩苟延殘喘，你成仙又如何？”
玄空子不懷好意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但是葉十三跟冥月都懶得理他，也沒空理他。
冥月對葉十三說：“十三，萬物生靈都是可以修鍊強大自己的，你也可以。”
葉十三嗯了一聲，不等他多說，玄空子嘲弄的聲音卻又傳來：“但是月公主你也該知道，萬物雖都可修鍊，但不同血脈，不同種族，不同資質的修鍊卻又不可同日而語，我看他既非血脈強族，又無天賦體質，恐怕不適合修鍊吧。”
葉十三還是懶得理他，但是冥月可不允許別人這麼說葉十三：“玄空子長老，聽說你自幼就被你族稱為天才，血脈近祖？”
玄空子不知冥月提及這些是什麼意思，哼了一聲道：“是又如何？我族已屬於祖界內頂級血脈，我修鍊僅千年便已超凡入聖，踏上大道之路，豈是普通螻蟻種族可比？”
“呵呵”冥月冷笑：“可我聽父親說就在你千年入聖最風光的時期卻被一個修行百年不到的你所謂螻蟻種族的人隨意蹂躪，差點……”
玄空子不待冥月說完，厲聲道：“閉嘴！月公主我敬你就要是我族三皇妃，請不要逞口舌之利！”
冥月聽到玄空子一再提起逼婚之事，眼角已變得凌厲，然而不待她開口，旁邊的葉十三冷冷的道：“月不會嫁給你那個三皇子，她要嫁也只會嫁給我。”
玄空子道：“嫁給你？一個螻蟻？別以為我真拿你那身龜殼沒辦法，去掉它你真的什麼都不是。”
葉十三現在雖然已經接近虛脫，但聽到有人罵自己那怎麼能忍
葉十三對玄空子回道：“玄空子是吧，起個這麼非主流的名字就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你在我眼裏又算什麼弟弟？”
“噗呲”卻是冥月聽到葉十三懟玄空子的話語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想起跟葉十三一起“網上衝浪”時候葉十三罵人的話，他最喜歡罵人弟弟。
玄空子雖然不知道葉十三說的什麼意思，但是見冥月的表現便知道葉十三說的肯定沒什麼好意。
玄空子怒道：“小子，馬上出了此地就到我族聖地了，到時候我定要將你魂魄好好圈養起來，讓你好好看看我族繁盛。”
葉十三一怔，要到了啊，接下來等着自己的是什麼？死亡嗎？月呢？我能幫月什麼嗎？
答案變成苦澀，葉十三凝視着冥月，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再無終止。
冥月反倒沒哭了，她溫柔的替葉十三擦掉眼淚，自己的眼淚卻含在眼中，她笑着說：“十三，小葉子，別哭，別怕，月會保護你。”
說話時只見巨手朝着旁邊黑霧一劃，一個口子便被劃了出來，葉十三朝里看去，可見一個眼睛細長面帶寒意有長鬍須的黑衣老人正看向這邊。
只見老人右手作了個虛抓的動作，青黑巨手隨其抓起葉十三和冥月，朝黑衣人移去。
老者用細小而寒冷的眼神盯着葉十三，準備馬上把他練成魂妖，然後好好的用噬魂火鍛煉鍛煉他。
但老者注意到冥月身外忽然亮起一層黑芒，本來黑色不該用亮起形容，但是冥月身邊的黑色卻比讓葉十三恐懼的黑色深邃得多、華貴得多。
黑芒舞動間，卻給人一種耀眼的感覺。
黑芒一出現，無論是巨手還是周圍的黑霧都像遇見了剋星一般瘋狂消散。
巨手不再能控制冥月，只見她一把抱住葉十三，黑芒包裹的素手朝後一劃，後面空間頓時出現了另一個口子，冥月不顧一切的抱着葉十三朝口子衝去。
老者出現，被巨手抓住，冥月身邊出現黑芒。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葉十三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但是黑衣老者怎麼會反應不過來。
只見他冷笑一聲，剛被黑芒灼散許多的青黑巨手忽然凝實，而且手上紋路清晰可見，像是一隻放大版的真手一般。
巨手只是輕輕一揮，冥月如同被萬斤重鎚敲了一般抱着葉十三橫飛出去，卻離冥月剛劃開的口子遠了很多。
冥月嘴角不停滲出鮮血，葉十三見此目眥欲裂。
剛才巨手那一擊卻是完全被冥月抗了下來。
冥月對着旁邊又是一劃，隨着動作她嘴裏的血已是噴涌而出。
她本來是還沒到劃開空間和承受黑衣老者一擊的境界的，現在雖然藉助外力達到了。
但是這境界對她的負荷，實在太高。
黑衣老者看到冥月的動作，臉上升起一絲嘲弄的表情，老者開口道：
“水中，撈月！”
只見他舉起左手輕輕一撈，葉十三便彷彿是被網套住的魚兒，雖然在金光中可保性命無礙，但全身卻已沒有一根手指屬於自己的控制，葉十三整個人都朝着老者飄去。
冥月看到這一切，眼睛變得血紅，嘶聲道：
“不！”
於是她周圍的黑芒彷彿變成了燃燒的焰火，瘋狂的撲朔起來。
她瞬間消失，再出現已是葉十三身邊，黑芒瘋狂閃爍，將二人包圍。
但巨手突然出現在黑芒周圍。
一把握住所有，黑芒，冥月，葉十三，都已成為了老者掌中之物，似再難逃走。
不過老者卻再一次低估了黑芒蘊含的力量
巨手突然晃動起來，五指像是承受不了巨大的力量，被瘋狂的黑芒慢慢撐開，眼看就要完全撐開了！
但是冷酷的現實再一次無情抽在葉十三和冥月的身上。
巨手旁的黑色被一股青黑佔據，青黑漸漸凝實，變成了另外一隻巨手！
兩手合攏，葉十三和冥月已無出路。
老者臉上已經露出成功笑容，並好整以暇的誇讚道：“想不到以月公主的年齡境界居然能爆發到如此程度，就連老夫也是不得不全力以赴，若是給月公主足夠的時間，說不得能重現當年冥祖的風采，希望月公主以後在三皇子身邊～咦？！”
老者話還沒說完卻見左邊巨手手背上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裂口，裂口一直延伸到掌外。
電光火石間，老者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團黑芒已經攜着葉十三沖了進去，隱隱可見裂口中灰色的星空。
只見那裂口在一隻巨掌內伸出潔白如玉的手中輕撫中消失，但青黑巨手上的口子卻是掙扎沸騰卻怎麼也合不攏了。
一股鑽心的疼痛在黑衣老者左手上襲來，把他的得意笑容沖成了扭曲。
已經變形的聲音從老者顫抖的嘴中吼出，若是葉十三能聽到必定頭皮發麻。
“冥月！！！你個賤人！！”
老者忍着痛瘋狂的撕開剛才葉十三消失地方的空間，卻怎麼也找不見那片灰色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