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山捕頭
“黑山鬼,索命手,不見棺材死不休……”
這是南中縣人給鬼捕頭編的歌謠,也是對他最真實的評價。
他叫鬼山,性情高冷孤僻,不喜與人交往。因其修行境界之高在全縣無人能及,故而成了南中縣衙中最強大的武力支出。
不錯,在言七所到的這個世界裏,修行也是極為重要的一部分。
“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怕是經不起我的刀子吧……”鬼捕頭聲音低冷,用刀子在言七的臉上比劃來比劃去,眉頭緊緊地鎖着。
言七不會武功,想撥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扣住,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說……你到底是誰?為何而來?”鬼捕頭殺意漸起,聲音也響了許多。
言七忍住疼痛,狠狠地瞪着他,一聲不吭。
“說!”鬼捕頭怒不可遏,一把抓住言七的脖子,憋的他出不來氣,臉色愈發蒼白。
眼見言七的面色越來越難看,鬼捕頭突然覺得自己的腰椎隱隱發痛,便鬆開了言七。
“哥……你快走!”
言小桃拚命地抱住鬼捕頭,大喊大叫,試圖給哥哥一些逃走的時間。
鬼捕頭回頭看了她一眼,冷笑幾聲,隨即表情變得可怕起來。
眼見鬼捕頭即將傷害言小桃,言七急忙將她從鬼捕頭的身後扯開,發了瘋似的抱住了她,擋在了她的前面。
剎那間,殷紅色的鮮血從言七的嘴中噴涌而出,染紅了言小桃的整個後背。
“哥……”言小桃瞪大了雙眼,被眼前的這幕畫面徹底驚住。
言小桃想托住言七不讓他倒下,可她的力氣實在實在是太小了,只能任由言七跌倒,而且是壓着自己一起倒下。
他們確實是倒了,但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墜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可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空間,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它在那間牢房的正下方。
言氏兄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地向下墜。為了保護好言小桃,言七在極速墜落的過程中轉過身子,讓言小桃趴在了自己身上。
望着越掉越深的言七,鬼捕頭的臉上浮現出了陰險的笑容……
人們都說炮烙、車裂之刑是這世間最殘酷的刑法,殊不知,在這地下的最深處,有着更加顛覆人認知的東西。
……
就在他們即將摔落在地的那一剎那,一股強大的氣流硬生生地吹向他們,誰也不知道將他們吹到了何處。
“哥……”
當言小桃醒過來時,她正趴在言七的身上,幸好有剛剛那股氣流的頂托,他們才不至於粉身碎骨,但言七的傷勢卻加重了很多,此時的他已經出了無數的虛汗。
“你快醒醒啊哥……”淚水在言小桃的眼眶中打轉,隨之而來的是她的啜泣與哽咽。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言七仍然處在昏迷狀態,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言小桃四下張望,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類似於傳統的密室,封閉很緊,昏暗至極,除了幾盞燭火,根本沒有任何光亮。
“燭火?”
“這種地方為什麼會有燭火?”
言小桃越想越困惑,於是當她把言七停靠在一處石牆上之後,便朝那燭火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儘管言小桃走路時十分小心,但還是免不了踩到一些東西,只是那東西,驚得她尖叫聲陡然而起:
“啊……”
是白骨,雖然光線微弱,但那種屍白色在黑夜中還是能夠看清楚的。
即便言小桃不是那種很膽小的女孩,可長這麼大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與屍體接觸得這麼近,難免會感到害怕。
她提着膽子,緊張地走向那盞燭火。
就在她離燭火不到一臂的距離時,一大堆如同葉子般的陰影從她的頭上一閃而過,嚇得她連忙退了回來。
接着,言小桃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一會兒聽得到,一會兒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也不管那麼多了,此時的她只想把那盞蠟燭取過來,然後給她和哥哥找到一條逃出去的路徑。
不多時,言小桃便把蠟燭握在了手上,小心翼翼地往言七所靠的那面石壁走去。
可憐她並不知曉,她的這一小小的動作,會給他們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
就在他剛離開那個地方沒多久,原本已經消失的那些陰影突然冒了出來。在燭火的照映下,它們的面孔終於露了出來。
它們面目猙獰,身形短小,渾身上下都是白色短毛,最恐怖的是那雙血紅色的獠牙,還不時散發著令人厭惡的腥臭味。
雖說顏色變了,但從它們的外貌特徵上不難看出,它們屬於蝙蝠一族。
也許是由於光線位置的變化,驚動了這群不太好惹的怪物。
夜色中,一雙雙妖綠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言小桃,嚇得她徹底屏住了呼吸。
沒過多久,言小桃滿臉通紅,她不敢呼吸,因為怕再次驚動了這群鬼東西。
就在她即將撐不住的那一刻,一道白色刀影徑直地劈向白色蝙蝠,驚得它們四散而飛:
“快跑!”
昏暗的環境裏,言七一把握住言小桃的手,猛地將她扯到自己身邊。
言小桃獃獃地看着眼前的哥哥,還沒回過神,便已經被他拽了過去,然後四下里尋找出路。
“哥……”
“噓……”
言小桃剛想說話,卻被言七打斷,生怕再次惹來那群索命的鬼東西。
兩人相互攙扶着,在這裏轉了好半天,除了發現這裏是間封閉極好的屋子外,其他什麼都沒有發現,更不用說找到出口。
漸漸的,那群鬼東西消失得毫無蹤跡,可握在言小桃手裏的蠟燭,也即將燃燒殆盡。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一旦蠟燭燒完,他們兩個人就只能被困在這沒有絲毫光亮的地下,他們能看到的除了一片漆黑,再無他物。
而這一刻,來的竟是那麼的快……
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不是肉體上的摧殘,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在那樣滿眼漆黑的世界裏,待上一天兩天可能還能夠忍受,但三天呢?七天呢?甚至一個月呢?
這一切,都是無法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