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手術進行
第二天,沒有通知任何人,葉婉晴在顧靳淵的陪伴下,被醫護人員推進手術室。
給她做手術的,是一個非常有經驗的專家,做過很多場開顱手術,救了很多患者,這段時間他和醫院的醫生組成了一個專家團,精心為葉婉晴制定了一套手術方案,將手術成功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二十五。
雖然並沒有提高到很多,葉婉晴卻已經很滿足了。
這天葉婉晴醒得很早,洗漱完等待手術的期間,她寫了一封遺書。
遺書的格式很不正規,思路也並不怎麼明晰。
她手頭有一大筆錢,但陸秋荷用不了那麼多,葉婉晴希望把那一個億還給顧靳司,如果顧靳司不要的話,就成立一個愛心基金拿去幫助更多的人吧。
其他的錢夠陸秋荷養老了,她希望陸秋荷把花店好好經營起來,這樣每年清明節或者其他節日,她就可以收到不同的花束。
她是女孩子,當然也是很喜歡收到花的。
身為女兒,她沒能陪陸秋荷到老,這些年還總是出事嚇到身邊的人,實在是算不上孝順,但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在這世上走了一遭,最後只能止步於此,也不能怪她了。
對於三個孩子,她希望他們能健康快樂的成長,長大以後不求他們賺多少錢,但求他們積極向上,樂觀陽光,成為有責任有擔當的男子漢,在感情方面,能深情且專一,千萬不要像他們的父親那樣在最不懂愛的時候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孩兒。
姑且,算是真的喜歡吧。
同樣的,她也希望三個孩子能遇到很好的女孩兒,那女孩兒可以活潑外向也可以內斂安靜,只要能給出很好的回應,不負熱愛便很好很好。
最古家的虧欠就不說了,希望古墨能早點找到自己喜歡的女孩相伴一生。
最後是顧靳淵,經過這段時間,葉婉晴不知道該怎麼判斷她和顧靳淵這段關係,她已經不覺得遇見顧靳淵是一件後悔或者可怕的事,直到現在,所有的經歷都變成了她最美好的回憶,連他也變得美好起來。
如果這場手術能成功,葉婉晴肯定自己是願意跟顧靳淵復婚的,如果不能成功,她也希望顧靳淵能遇到更好的顧太太,希望那個顧太太能夠善待在感情方面很遲鈍的顧先生和三個孩子。
遺書寫完,葉婉晴折好交給顧靳淵保管起來,顧靳淵收好以後,低頭吻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唇瓣火辣辣的,臉燙得好像要燒起來,整個人如墜雲霧。
然後迷迷糊糊的,她被放上擔架推進手術室。
麻醉藥順着針頭打進血管,感官很快消失,頭頂的大燈打開,眼前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好像瞬間進入了另外一個虛空世界,一腳踏出去就會和之前的世界割離,但耳邊還能迷迷糊糊聽見主刀醫生問助理要鑷子、鉗子。
像一根極細極細的線,拉拽着葉婉晴的靈魂,不讓她飄忽離開。
葉婉晴被推進手術室以後,顧靳淵就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等着。
走廊上沒什麼人,他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腰背挺得筆直,乍一看像是剛退伍的老兵。
他不玩手機,也不看別人,只定定的看着手術室門框上亮着的紅燈,像是要用意念讓那燈滅掉一樣。
林淮開完例會趕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他放輕步子走到顧靳淵身邊坐下,明知醫院有規定還是拿了一支煙輕輕碰了碰顧靳淵的手。
“不抽。”
顧靳淵簡潔明了的拒絕,林淮把煙收回去,之前準備了一籮筐安慰的話,到了這個時候,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說什麼呢?
說放心吧,還有四分之一的成功率呢,說不定手術就成功了呢。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不是找揍么?
林淮有點焦慮,索性後面也沒什麼事要做了,就坐在旁邊陪着顧靳淵。
顧靳淵和葉婉晴這一路走來也算是磕磕碰碰災禍不斷,林淮大概能明白顧靳淵現在的心情,許久只憋出一句話:“要是她能熬過這次,以後就好好對她吧。”
人這一輩子多短暫啊,每天還有那麼多的災禍意外發生,何苦要熬着人家呢?就不能安安穩穩的好好過日子嗎?
顧靳淵不說話,像個石雕一樣杵在那兒,林淮一開始還能陪着,後來忍不住拿出手機看看,再後來覺得自己在旁邊玩手機特別不是人,乾脆去巡房轉悠打發時間。
顧靳淵一直坐着沒動,他想到很小的時候,他被那個人用鐵鏈拴在屋裏,每天的活動範圍只有一平方米左右的地方,他哪兒也去不了,只能坐在地上,像看門狗一樣等着那扇門打開,那個人拎着吃的進來跟他說說話,摸一摸他,他能因此開心好久,後來也因此難過了好久。
所以他很討厭等待,討厭等待一個人,等待一件事的答案,他要用盡一切手段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他喜歡的人,就禁錮在身邊不讓她離開,他想要的東西,就不擇手段搶過來擺在眼前。
可為了葉婉晴這個女人,他把自己最討厭的事做了一遍又一遍。
兩年前她無故失蹤,他抱着沒有希望的心情等了她兩年,如今又坐在了手術室外面。
原本他是想學着等她心甘情願重新嫁給自己的時候再和她在一起的,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只要她能從這裏好好的出來,他要她做顧太太,立刻,馬上!
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
他不要再承受任何的意外,也不要再有一分一秒的等待。
他想要她成為顧太太,想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他想要她,想聽她紊亂的呼吸,看她羞怯的容顏,還有蜷縮成一團控制不住發抖的身子。
他想到了骨子裏,近乎發狂。
原本想要為她剋制偽裝的野獸在這個時候撕碎了所有的禁錮,咆哮着嘶吼着,只求她能好好從手術室出來,便再也不想隱藏自己。
手術一共進行了十四個小時,從上午一直到深夜。
手術室的燈熄滅的時候,顧靳淵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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