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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天王的通訊器亮了起來,他狼狽地止鼻血,偏偏身上一條紙巾也沒有,好在山羊領主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一條手帕遞過來,解了他的尷尬。
一邊用手帕包着鼻子,一邊接通通訊。
“我是秦成軒。”那邊道,“東區控制住了,損害不嚴重,你讓人往這邊撤離。”
“好。”
“受傷了?”聽出不對勁的秦成軒有些擔憂,精神系一旦受傷,就是對大腦的直接損害。
“沒有。”超級天王沒好氣,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他被氣到流鼻血,“其他區不用支援?科研所怎麼樣了?”
秦成軒答:“科研所啟動了聲波儀器,蘇博士當機立斷加入震動器,聲波在地底回蕩,威力增強,屍獸受到影響,互相攻擊,執行隊趁機配合,損失在可控範圍內。”
“別墅區情況如何?”
超級天王舉目望去,言簡意賅:“物理損壞嚴重,人員傷亡基數小。”
別墅區下方全是大型章魚屍獸,動起來時猶如十級強震,幾乎將別墅區變成荒野廢墟,然而魔術師的出手,將人亡傷害降到最低點。
超級天王已經有了些猜測,此刻不便細說。
這大概也算是好消息的一種,物理損壞可以修復,秦成軒又想起什麼:“臨央沒事吧?”
“很好。”
“那你帶他過來科研所。”
掛斷通訊,超級天王鼻血終於止住,他將手帕疊吧疊吧想找個地方扔,垃圾桶早被掩埋,當著小孩的面也不好隨意亂扔垃圾,只好將手帕搓進髒兮兮的口袋裏。
他叫來一個執行者:“轉移倖存者去東區。”
執行者眼中有喜色迸發,既然超級天王說轉移民眾去東區,便意味着東區控制住並安全了。
“是。”離去的背影都透着愉悅。
交待完,超級天王朝山羊領主道:“跟我去趟科研所。”
他理智地沒有去看邊邊。
超級天王看出那個男人想帶邊邊離開基地,這是一種直覺,但只要臨央不走,以他對小丫頭的了解,沒那麼容易走得掉。
果然,邊邊猶豫了下,然後眼巴巴地看向魔術師,後者在看懸浮在半空的系統彈幕。
系統在將目前的情況簡述給魔術師。
待把主要情況說明后,系統開始強調:【為了邊邊着想,暫時不要離開基地,基地外面不安全!】
這話魔術師會聽才怪,系統自己也清楚,於是一咬牙,再度冒出:
【我實話說了吧,本來這個世界的危險度並不高。而爸爸和邊邊的交流,必須通過提高親密值才可以,但就在邊邊出現危險,我違背規則把你投影到這裏,這個世界的危險度全線提高了!這是規則對我擅作主張的懲罰!】
【很多情況我也不知道了,我不能再違背規則做事,如果再有一次,我就會消失!】
【一旦我消失,即使爸爸找到地球的坐標,你們也沒辦法進入!更別提接邊邊……】
系統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然而彈幕冒出的卻是一片亂碼,接着系統就沒吱聲了,不過遊戲界面還在。
“一起去。”魔術師道。
邊邊高興地從他懷裏滑下去,決定自己走,她快要六歲了,不能總讓爸爸抱。
“爸爸,我可以……”
話沒說完,魔術師再一次抱起了她。
隨後腳尖往椅子上一點,在眾多目光下,椅子變回一枚銀扣,由機器小貓含住,它朝魔術師小聲喵叫。
——先前邊邊對機器小貓很感興趣,逗弄了好一會兒。
看了機器小貓一眼,魔術師問邊邊:“喜歡它嗎?”
機器小貓立刻睜大自己的機械貓眼,努力向邊邊賣萌,它模糊地記得,人類似乎很喜歡萌物。
邊邊沒有感受到它的萌,但是卻感覺到它的想法,很貼心地點頭:“喜歡。”
於是魔術師沒有收回機器小貓,任它跟着。
“車在那邊。”將這幕收入眼中的超級天王道。
草坪上的其他人睜大眼睛看着這幾人離開,很同步的,每個人下意識地放緩呼吸。
超級天王非常確定,在看到自己車的那一瞬間,那個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叫什麼——估且稱邊邊爸爸的男人,眼神中流露出嫌棄的意思。
有什麼可嫌棄的!
頭一次被人嫌棄品位,超級天王深吸口氣,才保持如常臉色坐上駕駛位。
魔術師先將邊邊放上後座,自己側身進入,山羊領主本欲跟上,機器小貓快他一步跳上去,還朝他喵了一眼。
山羊領主只好坐上沒了車門的副駕。
“系好安全帶。”超級天王道,“前排後排都要系。”
邊邊倒是乖乖地去扯安全帶,魔術師把她往身上拉,無視了超級天王的話。
點開商城,一直以來魔術師能動的只有“藥品”那一欄,不過幾乎沒使用過。
商城裏的藥品五花八門,許多沒有解鎖,好在解鎖的那幾樣夠用了,每一樣需要星幣和親密值。
如果說之前魔術師還較為在意親密值——親密值達到五百能與邊邊交流。
而今這個條件可以不用了。
魔術師買了盒名叫【香香膏】的藥品,作用——塗在傷口上,不僅能加快傷口癒合,減輕痛苦,還能養膚美顏,專為女生打造,男人用了沒效果。
價格不便宜。
支付成功后,巴掌大的小圓盒落在邊邊懷裏。
超級天王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車內空間就這麼大,他又是精神系,自然什麼情況都瞞不住他。
先前椅子化成銀扣一事,已經讓他心生疑慮。基地關於機械方面的研究一直不斷嘗試,倖存者人數太少,異能者比例也不高,想讓基地的武裝力量更強,不僅需要製造更強大的武器,還需要戰力。
因此,機械人也提上日程,然而製造出的機械人幫點小忙沒問題,但總體性能差,不夠靈活,更別提像末世前科幻電影那樣——一輛車可以變成一個戰鬥機械人。
可剛才邊邊爸爸展露的一手,以及那隻機器小貓的靈活性,完全趕超基地的研究水平。
現在又憑空拿出一樣東西……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別墅區下方的大型屍獸一夕之間盡皆化為灰煙,是否是他所為?
很快超級天王沒心思想這些,他的通訊器亮了起來。
魔術師掀開邊邊的小衣服,準備給她擦藥,小姑娘卻不好意思起來,小手揪着衣擺,小小聲道:“爸爸,我是女孩子。”
“所以?”
邊邊所以不出來了。
魔術師眼中掠過一抹極快的笑意,大掌無情地撥開小姑娘的小手,將衣服撩開,露出邊邊青紫的後背。
過了這麼久,青紫的淤血再度蔓延,有些地方甚至浸着淡淡血點,山羊領主回頭,視線落在怵目驚心的後背,瞳孔深處漸漸幽深。
邊邊小腦袋往前側的,正好和山羊領主的視線對上,連忙安慰:“哥哥,我不疼的。”
她不知道自己背部是怎樣的畫面,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哥哥擔心。
山羊領主輕輕地“嗯”了一聲,第一次對這個世界加諸在他身上的禁錮生起憤怒。
他抿緊了唇。
魔術師輕搓冰涼的手指,直到泛起淡淡的暖意后,方將藥膏塗在青紫的皮膚上。
沁人心脾的花香自空氣中瀰漫。
他動作生疏僵硬,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手指觸上去就能感覺邊邊的身體因疼痛而瑟縮,魔術師的手頓時遲疑在半空。
忽然,漫長的記憶深處浮現一個畫面,昏暗的房間裏,一位穿着打扮奇怪、臉上紋着各種花紋、胸前寫有“占卜師”三字的老人坐在桌子後面,朝對面將所有皮膚裹在黑袍中的客人道,聲音蒼暮。
“你是無心之人,然而終會有一個人,讓你的心跳重新擁有溫度。”
“是嗎。”陰影中,他勾起陰惻惻地冷笑,考慮要不要給這位打着“占卜師”名號的騙子一個教訓。
“等你遇到,你就知道了。”老人神秘道。
每個騙子都喜歡說似是而非的話,顯得他們專業,其實狗屁不懂。那時他的戾氣外泄,甚至忘了是自己主動走進這間昏暗小屋,離開時,老人差點沒了半條命。
……
“爸爸?”
軟糯的聲音將魔術師從記憶深處拉回,他回過神,車廂內壓抑冰寒的氣息瞬間消失。
他以最快的速度替邊邊敷完葯。
“爸爸塗藥很輕很輕,一點也不疼的呢。”小姑娘眨巴着彎彎的大眼睛,送上塗藥體驗感,乖巧的讓人想將她捧在掌心,揣進口袋。
魔術師想,那老騙子似乎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