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血影修仙行 第二十九章 兩宗論道
一個黑點在天空中慢慢變大，漸漸露出真容，那是一隻仙鶴。
夕陽西下，霞光滿天，玄遠宗的人乘鶴西來。
這仙鶴很快飛近，卻沒有降落下來，而是在低空中繞着點蒼派盤旋，產生一陣狂風，直接吹得點蒼山內塵土飛揚。
“呸”塵土直接灌點蒼派修士口中，弄的大家滿嘴塵土，不得不突出滿是沙土的口水。
“玄遠宗的人總喜歡擺譜!唉，可嘆我堂堂點蒼派，居然連一頭護山靈獸都沒有，任人欺負。特么的，有機會弄死這隻鶴，讓他再臭屁!”一個築基長老神色間滿是憂慮和唏噓，憤憤不平的低聲說道。
掌門左強冷哼，一道青色的劍光從他身上疾射而出，直奔天空，而後一震，一聲凶龍咆哮從劍中傳出。
巨大的仙鶴趕緊在點蒼派門前落下，跳下來數十個人。
“傳聞左道友手上柄仙劍蘊藏龍魂，今日一貫，果然不凡！不過，這次可別又輸了哦，哈哈哈哈”為首的老人大笑。
左強面色不變，神色如常，召回仙劍。
玄遠宗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出了五個老人以外，其它的都是少男少女。長的普遍都不錯，男的英氣逼人，女的姿態秀美。
也許是為了故意刺激點蒼派，明明知道點蒼派如今一個紫衣弟子都沒有，卻是偏偏清一色的穿着紫衣而來。
左強不咸不淡的說道:“玄遠宗眾位道友遠道而來，甚是辛苦，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在敝派歇息下來，三天後開始論道，如何?”
那為首的老者微微點頭，說道:“也好，那我等就客隨主便咯。”
……
三天轉瞬即逝。
這一天清晨，先賢殿裏，兩派長老相對而坐，點蒼掌門也在其間。玄遠門的少男少女們和點蒼派正式弟子分別坐在兩派長老身後。
張顯施施然站起來，問道：“諸位同道，我有一惑，不解久矣。我等修士，是該逆天而行，還是順勢而為？”
“張顯怎麼會問個怎樣的問題啊，修仙當然是要逆天而上啊，這下完了。”點蒼派有長老竊竊私語。
玄遠宗有弟子私下交流：“這太簡單了啊，連我都知道。”
玄遠宗一位叫靈玄的長老起身，道：“修仙本就是逆天行事，我輩修士自是應當逆天而上。”
張顯一臉平靜，又問道：“即是如此，為何凝氣訣中又講順勢而為？”
靈玄回答不上來，期期艾艾的，道：“這……”
張顯卻是不管，接着道：“即是如此，那天上下雨，又何必躲開，不是應該迎難而上？即是如此，那哪裏有危險，我們有何必躲開，不是應該直面危險，逆天而上？即是如此，何需趨吉避凶，這不是該逆天而上？”
大殿中一片死寂，只有張顯得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天地大勢，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故而，在我看來，修仙本就是逆天行事，是與天地爭命，同萬族奪造化，修士更應該順應天地大勢，從大勢中尋求機緣，從中得到大造化……”
玄遠宗眾長老有心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細細品味，竟然覺得頗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被別人辯駁倒，片刻之間他思緒千轉，起身道：“張道友的觀點，我等不敢苟同，一時之間我等也難以給出答案。不如暫且跳過這個話題，容我等細細思索一番。”
他倒是機智，直接否認，卻又不說觀點，還要跳過，林修文心中想到。
玄遠宗另有一位長老起身，道：“不如讓我等兩宗弟子弟子各提出心中的疑惑，由另一方的長老解釋如何。”
左強面色略緩，道：“大善。”他都說大善了，此事便是認可了。
“好，那就開始吧！”
點蒼派一名弟子起身，恭身行禮，猶豫了一下，問道:“眾位師叔師伯安好，我有一個問題困擾我很久，我修為達到凝氣期第一層達到頂峰已經很久了，這一年來不論我怎麼嘗試，都無法突破到第二層，不是是何緣故?”
林玄說道：“我來為你解惑。這突破的關鍵，其實與修行資質有很大的關係，有些人可能一次就成功了，更多的人需要成百上千次的努力嘗試，甚至可能一生都止步不前。”
那提問的弟子聞言，神色憂鬱，向左強看去，只見他不經意的點點頭，那弟子謝過對方就此坐下。
玄遠宗一位弟子面露惆悵，忽然起身，問道:“敢問眾位長輩，是否每層的突破，都會這麼艱難？”
張顯的淡漠的聲音緩緩響起，道:“沒錯，修行之路越往上，越發困難，凝氣期的修鍊，特別是從凝氣前期到凝氣中期，從凝氣中期到凝氣後期，尤其艱難!”他的表述方法卻和林修文這些弟子的表述方法不同，提到了前、中、後期，默默記下，或許門中正式弟子的身份就是按這個劃分的，凝氣前期為藍衣弟子，中期為白衣弟子，後期為黑衣，至於紫衣弟子，恐怕是凝氣九層了。林修文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張顯回答的時候，忽然點蒼派一名女弟子問道:“師叔，凝氣前期到中期究竟難在什麼地方?我已經在凝氣三層停了很長時間了。”
這女弟子林修文也認識，卻是徐峰中意的女子周嵐。
張顯稍微思考片刻，道:“算了，今天就借順便給大家解釋清楚。這凝氣前期到凝氣後期，這是一個比較難跨過的瓶頸，有些人很輕鬆就邁過去了，而對於很多人來說，可能窮其一生也沒有辦法跨過。”
他淡淡的掃了眾弟子一眼，接着講道:“這其中的關鍵點，不在於資質，而在於心境。我輩修士，必須了斷塵念，斬斷凡塵了，這瓶頸就不難，可斬不斷，那就很艱難了!至於中期到後期，之所以有瓶頸，那是因為在突破的過程中，身體會被天地靈氣大幅度改造，這是凝氣期的一個分水嶺，突破中期需要的天地靈氣太過於龐大，而大家有缺乏修行資源，故而中期成了一個瓶頸。”
越來越多的弟子提出自己的疑惑，一一被兩派長老解答。一時之間，弟子們收益匪淺。
時間轉眼過去，已經到了傍晚時分，這時候提問題的弟子漸漸少了，張顯叫林修文一天都沒有說過什麼，給他使眼色，要他起來提問題。
林修文沉吟片刻，便站起身來，躬身行禮問到：“我幼年曾經在海邊生活過一段時間，見過海上航行的大船，疑惑至今，我想請問玄遠宗的師叔師伯，有大船歸來，我等是先看到帆，還是先看到船？”
話音未落，玄遠宗一位長老不滿的聲音響起，“哼，這還用說，當然是先見帆，后見船。這麼簡單的問題你也問我們，你是不是誠心那我們開涮！”
點蒼派眾長老也有着異色，有人喝道：“林修文，還不快道歉！”張顯臉色隱隱有些難看。
幾個藍衣弟子竊竊私語，“廢物就是廢物，我見他已經突破到了凝氣三層，還以為他有改變了呢。”
張顯心中暗惱自己為何要讓林修文提問，眼睛往後面一瞪，一眾弟子趕緊正襟危坐。
林修文面色不變，緩緩說到：“眾位長輩莫要氣惱，弟子話還沒有說完呢。敢問師叔師伯，天圓地方，大地是平的，又何以先見帆，后見船呢。”
玄遠宗剛剛說話的那位長老想都不想地就要回答，開口道：“這個問題……”然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辦法回答。是啊，天圓地方，地是方的，何以先見帆，后見船？他張着嘴，神情凝重，許久不語。然後，他焦急的向玄遠宗其它長老示意，卻發現他們一個個眼睛望向房頂，或是左顧右盼、神色飄忽不定，顯然他們也不知道答案。
一種弟子和點蒼派的眾長老也在竊竊私語，許久回答不上來，那位長老怏怏，道：“這個問題我等確實不知道。”
林修文行禮道：“弟子謝過長老，不過弟子還有一問。我有兩塊石頭，從山崖扔下，是誰先落地？”
那位玄遠宗長老沉思片刻，確定沒有問題，說道：“當然是大的石頭先落地。”
林修文微微一笑，眼睛在殿內掃過，道：“我點蒼山就有懸崖，弟子想請眾位師叔師伯移步到門派外的山間一試。”
“我看這就沒必要了吧”玄遠宗有長老說道。
兩派弟子中也有人說道：“就是啊，這種常識誰不知道，有必要試嗎？”
張顯雖然感嘆林修文給門派爭了一口氣，但此時拚命回頭給他使眼色。
林修文假裝沒看到，靜靜的的注視着對面，左強也在打量林修文，想道他剛剛為門派爭了一口氣，他一臉正色道：“可以試試，不知玄遠宗眾位道友意下如何？”
玄遠宗為首的那位長老也說道：“那就去看看吧！”
林修文心知這片山崖沒什麼風，空氣阻力很穩定。兩顆大小不一的石頭被輕輕的推下山崖，一聲落地聲從山間響起，那一瞬間玄遠宗眾人面色大變，點蒼派眾人面色各異……同樣的是，每個人都滿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