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自昨夜發生變故之後,一連兩天都沒有看到龔宥的身影,好像真的夾緊尾巴做人了。在劉文飛眼裏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還有個壞事就是他發低燒了。
這事兒就比較讓他惱火了。那天挨打的不僅有他還有丁警官,但人丁警官活蹦亂跳的,嘛事兒沒有,結果就他發低燒了……不是說年紀小恢復快嗎?怎麼一天下去了還燒着?搞得他都不敢說出去,就怕被人嘲笑。
劉文飛喝了口渾水,咂嘴。這年頭,連渾水都珍惜無比啊。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依舊是那個房間,但自從上次發生的事情之後,原本是死胡同的地方也慢慢的住滿了人。至於離二樓最近的樓梯這層顧慮也被陳楓給放寬了。雖然看着像是是拉攏人心,但在劉文飛看來不過是替龔宥打友情招牌的手段。
不過知道歸知道卻沒辦法呀。當初的確是陳楓打頭聚集的避難所,也的確是龔宥的物資養活了一批人,龔宥不過是挑了個事,產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事件。抵不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日常照舊。
關於這次搜尋物資幾乎全軍覆沒的情況,他們私下裏也開了個小會,可研究來研究去,也想不出為什麼異種會突然圍攻。可能還是局限於對異種的了解程度。
“其實我有個想法。”丁偉沉吟說。
三人同時看他。
丁偉看着林琅,“上次回程途中你不是說過那個黑霧?莫非你見過不一樣的?”
林琅點頭,“我當時住在山上,那裏的霧和這裏不一樣,整個空氣里都是黑霧,能見度極低。所以你們當時說黑霧稀薄的時候我才那麼驚訝。”而且那些植物和動物像是突然間發猛生長速度變得極其快速詭異。
林琅思忖間忽然渾身一顫,阿言發現她的異樣,忍不住朝她看了過來。
莫非……
丁偉看着她,“看來你也想到了。”
林琅蹙眉,“是我疏忽了,這麼大的異常我居然沒有想到。”
丁偉搖頭,“現在的異常太多了,任何一件事都可能造成不一樣的影響,我們誰都預料不到。”
林琅,“黑霧應該是在山中最為密集,所以那些植物和動物才會變異的那麼快,它們被人類的氣息吸引,所以肯定會往密集的地方跑。”
丁偉想了想說,“那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一開始的途中還沒有異種襲擊,結果回來卻遭殃,顯然是那些異種從山裏跑出來了。”他頓了頓,面色忽然發白,“黑霧對異種有影響,那對人類會不會也有影響?”
林琅看了眼阿言,“應該不會,當時我和阿言就是從濃霧裏出來的,現在也有好些天了,要有問題早出現了。”
丁偉在二人面上看了一會兒,點點頭,“事出反常必有妖,雖然了解的還不多,但如果這個黑霧真的會讓植物和動物發生異變,那下一次發生的時候我們也能提前做好準備。”
劉文飛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雖然腦子有些暈暈的,但好歹理解了個大概,總而言之就是事情的誘因可能是因為一場黑色的霧,然後黑霧導致了植物和動物的異變,殺了搜尋物資的同伴。
媽的,這個世界越來越變態了!
幾人正在激烈的討論着,忽然聽到門外一陣尖叫,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這個時間誰還敢搗亂,萬一引來異種全得完蛋。
推開門后,他們朝着人群密集地走去。發現一個女人正坐在地上,懷裏是個口吐白沫的小男孩,這孩子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的樣子,卻渾身抽搐,整個人抖的壓都壓不住,眼珠也開始翻白。
“路路,你別嚇媽媽,你怎麼了?”女人抱着孩子不聽的叫喚,可孩子根本聽不見。
女人轉頭向周邊圍聚的人群求救,“求求你們幫我救救他,他還只有5歲啊。”
可惜這些都是普通人,根本沒有醫治人的本事,只能幹看着着急。
“這孩子應該就是之前跑出去被老鼠咬的吧?怎麼變成這樣了?”
“不知道啊,之前就是發燒了,他媽還拿出所有物資買了幾片退燒藥呢,看來是不管用了。”
幾個站在前面的人壓低聲音咬起耳朵,劉文飛在後面看的紅了眼睛,小聲問身邊的丁偉,“丁警官,這……我們要不要幫忙?”
丁偉皺眉,“這個忙我們怎麼幫?你會幫?”
劉文飛吃癟。
這孩子雖然額頭虛汗不停,但是嘴唇發紫,面色也青的不正常。林琅想了想說,“這不像是發熱后的癥狀啊,倒像是中毒。”
劉文飛,“說不定小孩子抵抗力弱,所以可能抗不過去了。”他聲音越說越低,雖然末日了,死個人隨隨便便,可他心裏還是有些不能承受。他抹抹腦門,發現自己這低燒持續不退,嗓子一癢,忍不住咳嗽一聲。忽然喉間腥甜,他頓了頓,伸出食指探了進去。
動靜鬧得有些大了,陳楓和龔宥也出來了,好久不見人,龔宥雖然依舊昂首挺胸,但沒有再擺架子。
陳楓推開人群,見到林琅一席人的人,略微點點頭,然後走到那對母子面前。伸手放在孩子額上,幾乎被灼熱的燙意燒着了手,陳楓抿唇,“孩子不行了。”
那女人正在低泣,聽到這句話立馬就搡了陳楓一下,“你故意的是嗎?你還是不是人?”
陳楓踉蹌了一下,但沒有惱,繼續說,“人體能承受的高燒最多41.6℃,他現在最起碼有70℃以上,你有見過這種溫度的嗎?他的身體器官和腦組織已經壞死了。”
女人呆愣愣的望着他,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摸着孩子的臉。溫柔的動作,絲毫沒有被灼熱的溫度影響。
與此同時,幾聲低呼同時傳來。陳楓幾乎不用去找,已經有人尖叫着告訴他了。
“你們快來啊,又有兩個孩子不行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人抱着看熱鬧的態度,那此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恐懼和懷疑。
人群扎扎的往另一個方向跑,很快這對母子身邊便空了一大圈。
劉文飛和丁偉已經走出去好幾米,發現林琅和阿言還留在原地。便走回來問,“怎麼了?”
林琅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走向那對母子,然後蹲下身子。
這個女人沒了兒子,眼下就和得了失心瘋沒什麼區別,不說話,不哭也不鬧。
林琅拉開孩子的褲腿,只見細白的皮膚上長了一大塊黑紫色的斑,朝着四周的經絡蔓延。
“這、這是什麼?”劉文飛瞪大眼睛。
丁偉立馬蹲下身子查看,“斑上沒有血跡,看着像是被蛇咬了中毒的痕迹,可是範圍也太大了。”
“是異種的齒痕。”林琅淡淡的回應。
一隻手忽然朝林琅的胳膊襲來,阿言緊跟其後直接抓住對方的手腕,眼神凌厲的盯着這個女人。
那女人被他的眼神所懼,原本想問的話頓時被噎在肚子裏。
林琅掃了那女人一眼,替她解疑說,“沒錯,就是那隻老鼠。”
女人得到答案,心頭猛地一跳,哭聲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摟住孩子的頭,“路路,媽媽的乖寶寶。”
原本離開的人群被這哀慟的哭聲吸引。
林琅看着已經面色青紫的孩子,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孩童本來年幼體弱,現在異種變異,更加兇猛。所以你的孩子不是死於高燒,而是死於異種帶來的毒。”阿言見這女人哭的傷心,也不再抓着她的手,他瞄了眼被感染的孩子,朝着林琅打手語,‘你離他遠一點。’
林琅點頭直起身,隨即抓住阿言的手細細的看,同樣發現他手上沒有沾上什麼血漬才徹底放下心。
阿言彎了彎唇。
“你怎麼知道異種變異了?”身後傳來陳楓的聲音,帶着質問和起疑。
林琅轉身看他,“我有回答你的必要嗎?”
陳楓彎唇,“現在人心惶惶,我們對眼下的情況根本一無所知,作為隊友把自己知道的分享出來難道不是正確的?”他頓了頓,“莫非,你覺得我們會害你?”
“我看她根本就是想獨吞線索,自己活命。”這句話實在難聽的很,幾乎把林琅推到風口浪尖,動輒粉身碎骨。
龔宥狠厲的盯着林琅,就是這群人把他的形象給抹黑了。既然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龔宥正心中得意,耳邊突然勁風鼓動,他剛要轉頭去看,血漬卻濺了他一整張側臉。右耳劇烈的痛感幾乎將他整個大腦溺斃。
在龔宥身邊的人幾乎只聽到他一聲大叫,然後便看到他雙手捂着右耳倒在地上打滾,一雙手被鮮血浸濕,血珠飛速的滴落在地上,很快便淌了一地。
阿言收回手臂冷冷的盯着龔宥。
大家驚恐地盯着背後那堵牆,上面正陷進一把小刀,牆面很乾凈,刀身也沒有一滴鮮血。這得用多塊的速度才能做到?
陳楓瞳孔猛地一縮。
對於阿言的行動,林琅並沒有阻止。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該造勢的時候便不能露怯,該收斂的時候便不能囂張。同是腥風血雨的世界,只有打壓和強勢才能不受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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