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條件
“先說說，你們所謂的條件。”
鬼十七把布袋收回，還將袋口扎得嚴嚴實實得，大概是生怕他們再這樣看下去眼睛會被燒壞。
“桂小兄弟，你帶來的東西十分不錯。難得碰上一次大買賣了，對！吧？”
玉凈珠說著說著就猛然抬起右手，用肘部狠狠捅了一下仍在發饞的秦甲。
“哎喲！哦哦哦！對對。桂小兄弟你已經是我們的貴客了！條件當然不會對你太刻薄。”
秦甲吃疼的揉着自己手臂，強擠出笑臉接話道。
“我猜猜。關於報酬方面的？”
鬼十七沒搭理打鬧的那兩人，自倒上一杯茶喝，悠悠閑閑的晃着腿，等待余金煥回復。
“是有關報酬不錯。”
“別墨跡，說吧。你們想要多少？”
余金煥雖臉上沒有表露出喜悅之色，但從她微微翹起的嘴角也能看出，她此時的心情與身旁那兩人相比差不了多少。
“一半！”
秦甲自看到那極陽鯤骨一刻起，便始終坐如針氈，再沒有半點耐心，當即脫口搶答道。
“哈？”
鬼十七一聽，差點就將已入胃的茶水全數噴出，幸好及時克制住了。
“這傻大個說什麼呢？”
鬼十七故作鎮定，用衣袖拭去嘴角流出的茶水，一言不發的向秦甲投去疑惑的目光。
“別別別……桂小兄弟，他說著玩呢！”
玉凈珠同樣也被秦甲的發言嚇了一大跳，立馬伸手緊緊捂住他的嘴，滿臉堆笑的賠不是。
“咳咳。抱歉，桂仙友，你只管同我談便是。”
“真要一半你們還不如去搶。”
鬼十七抬高腳，用力蹬一下，牢牢踩住那整車的材料，略帶怒氣的盯着他們。
“桂仙友，有話好好說，別拿東西出氣。”
余金煥被鬼十七這一腳驚得手一抖，又差點脫手將茶杯摔碎。
“最後一次機會，到底多少。”
鬼十七深呼吸平復了情緒，這才慢慢把腳抬起，搭回另一隻腿上。
看到鬼十七的腳離開推車，三人遂下意識的松出一口氣。
“呼……三分之一。”
余金煥用手巾擦去額角汗珠，豎起三根手指，報價道。
“嘖。還說不刻薄？真要我說的話，單憑剛剛那一塊極陽鯤骨就已經夠你們幫我辦十次八次事的了。還有，你余金煥也不是什麼名震四海的匠師，憑什麼煉一次東西就收我三分之一的材料。”
鬼十七咂舌往後一靠，靠在椅子上掃視三人，一針見血的回擊道。
“這……”
秦甲和玉凈珠相看一眼，皆不知道如何接話，而一旁的余金煥則又在閉目沉思，因此鬼十七的話音一落，常家大堂便陷入沉默之中。
幾分鐘過去，杯中茶水已涼透了，余金煥卻仍未給出解釋和回答。
“該不會睡著了吧……”
鬼十七努力忍着不打哈欠，可實在是等得無聊，於是他便打算催一催對方。
“好吧，你們的回答我已經知道了。”
鬼十七拋出這麼一句話后，順手拍乾淨褲子上灰塵，離了開座位帶上推車，打算就此放棄這場談判。
“誒！這位小兄弟別誤會，我們並不是這麼個意思！”
“對啊對啊別著急！余老太，你也快點給人回個聲啊！”
鬼十七屁股離開凳面的瞬間，秦甲和玉凈珠便同時急紅了眼睛，連忙追到他身旁開口挽留道。
終於，久久不語的余金煥這下才有了動靜，她睜開眼睛長嘆一聲，表情凝重，似乎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桂仙友。給我三分之一的材料，我余金咒發誓，定交付你兩倍成品，並且品質都是九成純的上上品。”
余金煥來到鬼十七面前，語氣堅決的答道。
“余老太你這也……”
秦甲和玉凈珠咽了咽口水，均啞口無言的望着余金煥。
余金煥方才發誓擔保所說的名字是自己的法名，而法名對修行者來說，說得上是一種有特別意義的東西。
幾乎每一個修行者，都會給自己起一個法名，在靈界與人交往的時候，用更多的也是自己的法名。
修行者道出法名無非是兩個意思。
一是表示誠意或者敬意。
二是在使用獨創功法時，需要報上創功法者的法名。
“哦豁？法名都拿出來發誓了，看樣子她才是最想要這批東西的人啊。不過……”
鬼十七心中這麼想着，放下了推車的把手，半信半疑的說道。
“九成純？還是兩倍，靈界都少有這樣的人啊。”
“老身自有獨創功法可以辦到。況且已用法名擔保，桂仙友大可不必再有任何顧慮。”
說完，余金煥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並向鬼十七伸出了手。
“那丹爐和工具呢？你該不會是要在這煉吧。”
鬼十七沒有着急同她握手定下合作，想試試看能不能問出更多的東西。
“不是在這，自有地方。”
“何處？”
“荊州。”
“荊州，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無需多問，去了便知道。”
余金煥再向前一步，幾乎快要把手戳到鬼十七臉上了。
“可——”
“若同意，明日一早即刻啟程。”
鬼十七往後縮一步，余金煥便貼上去一步，手也始終伸在他面前。
“哎呀！桂小兄弟不用再想了！”
“是啊，放心！我們辦事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秦甲，玉凈珠一直在旁邊你一言我一句的勸着鬼十七，就差沒強行讓他握手同意了。
“嘴巴閉得還真緊。罷……姑且先跟着他們走吧，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
鬼十七在心裏妥協后，遂同餘金煥相握過手，雙方就此說定。
“哈哈哈哈哈哈！桂小兄弟房間我們已經命人收拾好了！”
“對對，我們先幫你把東西搬過去啊！”
秦甲和玉凈珠頓時笑開了花，推着鬼十七的小推車就匆匆離開大堂。
“喂喂！要少一樣東西我可拆了你們常家啊！”
鬼十七扯開嗓子大聲對門外叫喊，想追出去但卻被余金煥拉住了。
“桂仙友，你可真是一介散修？”
余金煥背對着鬼十七，因此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語氣倒是有幾分沉重。
“你告訴我荊州的事，我就告訴你我是不是散修。”
鬼十七漫不經心的答道，同樣轉過身去背對着她。
“哈哈哈……唉。好了桂仙友，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余金煥說完便從后屋離開了。
鬼十七瞟到，殘陽黃昏下，她的背影盡顯孤獨寂寞，邁出的每一步皆緩慢且安靜。
夜晚九時，鬼十七在常家的浴房洗漱完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一推車的材料亦完整無缺的擺在房內。
鬼十七拿起燭燈，放下，沒點上。
比起在房裏點燈，他更喜歡打開窗子讓月光進來，照亮整個房間。
“哎呀……今晚還是有點星星的。”
鬼十七躺在床上，將雙手枕在頭下，吹一吹透進來的晚風，望着天空中的星河等待入睡。
風一點點吹乾他的頭髮，鬼十七睡意也漸濃。
但就在快睡着的時候，他突然從床上彈坐而起，並立馬轉頭看向門口處。
只見，房門上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