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一章 搏殺
碧海藍天，海鷗飛翔。夕陽之下，大船乘風破浪出了港口，向著開闊的海面前行。
船廳內，方子安一行十餘人坐在那裏悠閑喝茶，有說有笑，對船廳外探頭探腦的鄭家船工視若無睹。
下方悶熱的船艙里，數十名滿頭大汗的鄭家私兵擁擠在陰暗的角落裏，手中攥着兵刃。林一飛坐在他們對面的草蒲上，神情緊張而興奮。不時的擦着額頭上滾落的熱汗。
木梯咚咚作響，一名甲板船工從木梯上飛快的跑了下來。林一飛站起來問道：“情形如何？他們在做什麼？”
“稟報林老爺，他們在廳中喝茶說笑呢。那個美貌的女子還唱了幾句小曲呢。心情好的很。”那船工低聲道。
“哼，讓他們唱曲開心吧，一會便教他們哭都哭不出來。船到了哪兒了？”林一飛冷聲道。
“快過小浪沙了，過了小浪沙便是月亮島，之後便出海了。”那船工答道。
“好，後面的船呢？跟上了么？”
“跟上了，就在後面里許外，隨時接應。”船工答道。
“很好，其實後面的兩艘船都是多餘，咱們自己就能解決了他。你們二東家不放心我，怕我殺了那個秦惜卿，他這是等着方子安一死便來接那女子，嘿嘿，你們二東家還真是情種。”林一飛笑道。
“我們二東家是出了名的愛玩女人，這個秦惜卿據說是當年他在京城看上的，只是沒得手，一直耿耿於懷。這回自然是如願了。估摸着上了船便得拉着那女的上床。”船工膩聲笑道。
林一飛沒接他的話茬，沉聲吩咐道：“你上去盯着，過了小浪沙咱們便動手，沒必要等到出海。我等不及了。早些解決了，天黑之前還能趕回去，吃個慶功酒。”
船工點頭應了，轉身上去。林一飛對或坐或躺的眾私兵道：“各位兄弟，準備了。除了那個女的，其他的都宰了扔到大海里喂鯊魚。那個方子安，我要活的，我要剮了他。”
眾私兵紛紛起身整理，束好腰帶髮髻，檢查兵刃裝備忙碌起來。
……
船廳之中，秦惜卿應方子安之請唱了兩句曲詞，引來一片掌聲。
“前面到了那個島了。大人，差不多了。”趙剛吧唧了幾下巴掌，終於忍不住說道。
方子安斜着身子看了一眼船廳長窗外的遠處，一座小島就在前方數里之外，上面光禿禿的，沙灘上的沙子反射着白色的光。
“好。該做正事了。菱兒，惜卿的安全交給你了。”方子安道。
“公子放心便是。”沈菱兒點頭道。
方子安站起身來，甲板上遊盪的兩名船工時刻關注着方子安等人的一舉一動，方子安朝他們招手的瞬間，他們便第一時間發現了，對視一眼后快步進了船廳。
“方大人有何吩咐？”一名船工問道。
“船艙里藏了多少人？”方子安微笑問道。
“什麼？”兩名船工色變，同聲訝異道。
“我問你們，船艙里藏了多少人？”方子安依舊笑着。
兩名船工幾乎同時開始撩衣服想抽出腰間藏着的兵刃，方子安伸手抓住一名船工的髮髻用力往身前一扯，那船工被迫彎腰的瞬間，一個碩大的膝蓋頂在了他的臉上，瞬間鼻骨斷裂，滿臉是血的仰天倒下。另一名船工更慘，趙剛在他身後一刀砍中他的脖頸，直接將他的脖子砍斷了一半，屍體倒在了地上，鮮血狂噴不止。
“趙剛，你帶五名兄弟將甲板上的船工控制住。反抗的一律格殺。其餘的跟我下船艙。”方子安的長刀已經在手，沉聲喝道。
趙剛答應着，一揮手，幾名護衛跟着他沖了出去。方子安向其餘幾名護衛打了個手勢便往廳外大步走去。
“方……方大人，我……我呢？”蔣政已經被突然發生的事情驚的快要尿褲子了，臉色煞白的叫道。
“想活命便找個地方躲着不要出來。”方子安頭也不會的道。
甲板上，趙剛等人已經開始了殺戮，甲板上負責操船的船工們見趙剛等人拎着刀子氣勢洶洶的衝出來，都知道出事了。他們都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麼，見趙剛等人衝出來紛紛取了兵刃沖了過來。
“放下兵刃，反抗者死。”趙剛大聲吼道。
船工們那肯聽這虛言，飛步衝過來。趙剛罵了一句，一擺手，身後幾人弩箭射出，瞬間放倒三人。其餘人愣神的時候，趙剛已經揚起長刀沖了上去。
方子安沒有去理會甲板上的戰鬥，他知道真正要殺自己的人手埋伏在船艙里。開船這一小會，甲板上探頭探腦的船工不斷的在船艙入口進進出出便說明了一切。他身後只帶着四名護衛，但是方子安並不在乎。
木板旋梯上的腳步急促響起，船艙里的林一飛仰頭問道：“兄弟，外邊鬧騰什麼？怎麼有喊叫之聲？你們動手了？怎不聽我命令？”
旋梯上一個人呵呵笑道：“等你們動手，黃花菜都涼了。上面已經快要解決了，就剩你們了。”
“什麼？”林一飛聽着話頭不對，驚愕問道。
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了旋梯轉角處，臉上帶着陰森的笑意道：“諸位，你們躲在船艙里當烏龜么？爺我都等不及了，下來找你們了。”
“方子安！”林一飛驚叫起來，眾私兵也紛紛抽出兵刃驚駭的瞪着方子安。
“是我。怎麼是你？你不是那個林老爺么？你跟着湊什麼熱鬧？我跟你有何冤讎？”方子安笑道。
“方子安，我要為我爹爹和兒子報仇，若非是你，我秦家怎會家破人亡，落得如此下場？既然你等不及受死，那便成全你。給我上！”林一飛咬牙喝道。
方子安楞了楞，皺眉道：“慢着，把話說清楚，你說什麼？我害死你爹爹和你兒子？你秦家？你是……”
“我兒子是秦坦，我爹爹是秦丞相，這下你該明白了吧。他們都是死在你手裏。我坦兒被你一槍扎死，我……我親眼目睹。今日便要替我秦家報仇雪恨。”林一飛咬牙喝道。
“啊？你是秦檜老賊的兒子？秦坦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姓林？你的長相舉止確實像秦坦，我就說怎麼看着你這麼眼熟。哈哈哈，原來秦坦那廝是你兒子。你是秦家人？哈哈哈。”方子安驚訝的笑了起來。
“閑話少說，納命來吧。今日便是給我秦家報仇雪恨的時候。”林一飛大聲喝道。
方子安點頭道：“也好，秦家居然有漏網之魚，你好好的躲起來活命不好么？非要出來送，正好斬草除根。呵呵，鄭志龍，你膽敢收容秦賊餘孽，這下剷除你的理由更充足了。”
林一飛揮手喝道：“還不上，宰了他。”
眾私兵舉着兵刃沖向舷梯，氣勢洶洶。方子安哈哈大笑，從腰間取出一枚黑乎乎的玩意兒，看着擁堵在樓梯口的人群叫道：“給你們吃個甜瓜！”
霹靂球被點燃，冒着青煙滾落舷梯落在人群之中。鄭家私兵還沒見過這玩意兒，不管不顧的往舷梯上沖，便聽得轟然一聲爆響，煙塵瀰漫之中血肉橫飛。霹靂球在人群之中爆炸，瞬間傷了七八人。破碎的彈片由下而上亂飛，兩名私兵下身要害被擊中，捂着血淋淋的褲襠大聲哭叫。
“大人，莫把船炸沉了。”方子安身後的護衛忙提醒道。
方子安本還想再來一枚，聞言趕忙收起來。適才見這麼多人聚在一起沒忍住丟了一顆，卻沒考慮到這會炸沉船隻。幸而這不是底倉，霹靂球在人群中爆炸的衝擊力也不夠大，要是真正的手雷，這一枚便要將船炸出大洞來。
“殺！”方子安單手撐着舷梯扶手縱身一躍，跳入煙塵瀰漫的船艙之中。身後幾名護衛也都大吼着沖了下去。
林一飛站在後方雖沒有被炸到，但是卻也驚得一身冷汗。煙塵在船艙里瀰漫著，他聽到兵刃交擊之聲慘叫之聲在船艙里回蕩着。原本船艙便很昏暗，此刻更是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只看見煙霧中人影晃動，只聽到打鬥聲激烈之極。
逐漸的煙霧散去，林一飛能看清船艙中的景象了。但他卻一下子獃獃的楞在那裏。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很多人，翻滾呻吟着。只有幾個人站着，手中提着滴血的鋼刀。其中一人轉過身來，朝着林一飛露出讓他毛骨悚然的笑容來。那正是方子安。他們只有五個人，卻將埋伏的三十幾人全部放倒了。
“林一飛，鄭家這些人都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你該多帶些人來的。或者你根本就不該上這條船。現在怎麼說？你是自行了斷，還是我幫你？”方子安一步步的走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