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有人問津
之所以要去市一中，是因為它是市重點中學，市內各區縣的優秀學生，都向這所學校集中，學習競爭激烈，學生沒有多餘時間鍛煉身體，普遍體質不佳。
眼下國家要求德智體美全方位發展，學習成績已不是唯一的考核指標，體育也受重視，學生們一時有些適應不了。
所以，大力貼就是這些學生的及時雨，有了它，學生就能體測過關，若是肯多花些錢，就能得到加強版大力貼，那啥的，成為體育健將，是有加分的。
在市一中放學之前，來到了學校門口的街道上，天色尚早，可也燈紅酒綠，到處都是售賣零食和小玩意的固定攤位，還有許多流動攤位，也在穿行不息。
如此一來，市一中門前這條樹人巷，幾乎無法通行車輛，無論是學生，還是接學生的家長，都無法開車前來，只能步行通過這條不長的小街。
巷子裏人滿為患，擠得水泄不通。
“看一看，瞧一瞧，祖傳藥方，專治跑不快、舉不動、跳不高……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大力貼治不了……”
張寶一看巷子裏沒有擺攤的地方，還好帶的東西輕便，便在行人路上大聲叫喊起來。
倒是沒人笑話張寶，畢竟這年頭敢吹牛皮的，絕不是他一個。
如果說別人的狗皮膏藥，得靠耍寶式表演銷售出去，張寶的大力貼，卻是酒好不怕巷子深。
只要有人使用了第一張大力貼，那麼，就算不識貨的人，也會購買他的大力貼。
“咦，專治跑不快，舉不動……喂，小娃，你的‘大力貼’多少錢一張？”
一對父子聽到張寶的吆喝，來到張寶的面前，那名當爸的男子問道。
“兩萬一張……”
張寶沒想到才吆喝了幾嗓子，就有人問價格，喜滋滋的告之以價格。
張寶原本定價是五千一張，但在玉宵子看來，堂堂金仙親自指導的膏藥，十萬一張也不算貴。
兩人綜合了一下，暫定兩萬，若是銷售良好，再行漲價。
“有病……”
張寶尚未將效果說完，當爸的那名男子，就送給張寶這兩個字，外帶兩個立馬轉身的後背。
張寶沒有反罵回去，畢竟大力貼這種高級貨，根本不是一般人靠外觀能分辨出來的。
但是，讓張寶失望的是，直至學生回家完畢，也沒有賣出去一張，來問的人不多，問話也持續不了多久，然後不約而同地轉身離去，就跟看小騙子一樣。
第一天空手，張寶倒不氣餒，這在他和玉宵子的意料之中。
晚上張寶沒有住店，而是選擇了漢嘉市人民公園。
至於歇腳之處，就是公園裏的一棵大槐樹上。下面尋夜的保安，看不到被濃密樹葉遮蔽的他。
一夜打座無話，次日張寶跳下大樹，就地擺攤。
相對於學校門口以學生家長為主，公園裏則以鍛煉和跳廣場舞的中老年人較多，這些人怕是要識貨些。
張寶一下小有名氣，無它，因為他喊價居然是兩萬塊一張。
這些鍛煉身體的中老年人，沒有購買的意思，而是要看看兩萬一張的大力貼，到底是什麼模樣。
在槐樹下的張寶，很快就成了眾人的笑料，若不是考慮張寶年齡小，衣着也很普通，一看就是窮慌了的主，想必會遭到眾人恥笑，而非善意的轟笑。
別人製作的狗皮膏藥，尺寸好歹得有半張A4紙大小，價格也不敢喊上千元一張。
張寶的大力貼，尺寸只有煙盒那麼大，藥味濃郁到中人慾嘔的地步，賣的價格還是聞所未聞的兩萬，並且不還價。
張寶剛開始還想解釋一下，到後來也懶得解釋，只管閉目打坐。
人民公園連擺兩天攤，張寶就打座了兩天，一張也沒有賣出去。
漢嘉市沒人識貨，這樣的優秀產品，不要說賣兩萬，按玉宵子說的，賣十萬也不貴。
星期一早上，張寶決定今天去市一中門口再賣半天，如果還是無人問津，他就準備按玉宵子說的，晚上光臨一下高檔小區，當一盤梁上君子，不然真的會被餓死。
學生已經返校，學校又是封閉的，樹人巷也就做不成學生的生意，張寶把用硬紙板做的廣告牌豎在地上，就地打坐等待顧客。
“小娃，你說你這大力貼，有這麼強的功效？”
正在張寶打算收攤走人時，一名佩帶着市一中校徽，姓名牌上標明高真茹，年約三十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
張寶眼前驟然一亮，倒不是這個高真茹姿色不錯，而是她開口時透着着急，表明她有很強的購買意願，只是信不過療效。
考慮到三天之中，就沒被人正經瞧過大力貼，張寶心中要說不生氣，那是假的，此時正是揚眉吐氣的時候。
張寶沒有答話，僅僅點了點頭。
“你口中的大力貼，專治跑不快、舉不動、跳不高，到底能讓人跑多快、舉多重，跳多高？哦，能不能過體測？”
高真茹穩了下焦急的心，問到最核心的問題。
“過體測易如反掌！當然，胖子、瘸子等特殊人群，得多買一張。”
張寶不能不說話了，因為高真茹有了明確的購買意願。
“能不能當場試驗？”
高真茹看到張寶清澈的眼神，當然還有冷淡的態度，認為張寶這是胸有成竹的表現。
“可以。不過，我要現金，並且，除了第一個購貼之人，仍舊是兩萬一張，後面購貼之人，一律五萬一張，加強版大力貼，則是十萬一張。”
張寶要的就是有吃螃蟹的人，只要有人當了小白鼠，後邊就好辦了。
“你賣多少錢一貼，我管不着，我只要效果。”
高真茹對張寶臨時加價，還是加了五倍之多，心裏更有底了。
五分鐘后，張寶在學校操場看到了目標對象——鍾小玲同學。
怎麼說呢？鍾小玲同學具備一切不適宜運動的特徵：又矮又胖！
鍾小玲身高不到1米5，體重足有160斤，走路是外八字，完全就是挪着步子，走幾步就氣喘吁吁。
“行不行？”
高真茹私自帶人進校，而且還是帶賣狗皮膏藥的江湖術士進校，心裏還是有些發慌，就想幾下了事。
“當然行！這位同學，你把兩張大力貼，貼在你大腿內側，三分鐘內起效，作用時間也是三分鐘。記住，只管三分鐘。”
張寶白了高真茹一眼，但卻對鍾小玲道。
鍾小玲被高真茹拉出來“示眾”，誰叫她體育成績差得離譜，體測就是讓她丟臉呢？
“高老師，你這是幹嘛？”
一旁的體育老師，名叫方雄，聽到高張二人的談話，完全不以為然。
高真茹很不好意思，但還是說出她要將大力貼推薦給鍾小玲的意思。
“我說高老師，病急亂投醫啊！信什麼不好，非要信江湖術士！這個小娃，你要好好讀書，而不是在社會上招搖撞騙！”
方雄連連搖頭，高真茹也算知識分子，怎麼不信科學，被江湖術士騙得團團轉呢？
“方老師，是騾子是馬，拉出來蹓蹓，不就得了？”
張寶不樂意了，啥叫招搖撞騙？老子腦子裏有金仙坐陣，騙你都是為你好！
“小娃，口氣不小！你是誰家的小娃？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拎出去？”
方雄是體院畢業生，專業是田徑，最擅長是短跑，長得五大三粗，不要說拎一個小娃，拎兩個也沒問題。
“你把我拎出去？開什麼玩笑？哈哈哈……”
張寶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開玩笑，眼下他的力量，就算百個方雄也抵不上。
“方老師，你就不要難為小孩子……張寶，算了，你還是走吧。”
高真茹看到方雄生氣了，連忙阻止方雄動手，真箇把張寶弄傷了，她可是跑不了賠償責任。
而且把江湖術士帶進學校，本身就是一件被學校所排斥的事情，說嚴重些，就是她不具備為人師表的基本素質。
“高老師，我還偏不走了。一是要讓方雄看看，我是怎麼招搖撞騙的，二是我要現場收錢，兩張大力貼，可是四萬，我一出校門，找誰要錢去？”
張寶怎麼能離開現場？人心隔肚皮，萬一高真茹不認帳，他可虧得凶。
“吵什麼吵？怎麼回事？”
一名穿西服的中年男子，從教學樓出來，遠遠地就對高方二人吼道。
“蔣校長，沒事，沒事……”
高真茹腸子都悔青了。
她本想速戰速決，卻忽略了鍾小玲要貼膏藥，還需要到衛生間脫掉運動長褲，以鍾小玲的外八字行走速度，中間要耽擱大量時間。
沒想到方雄不配合，更沒想到張寶不依不饒，就是要爭一個長短，最讓她心驚膽戰的，是校長蔣廷祥，也被招喚出來，這下好了吧？事情鬧大了。
方雄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蔣廷祥憤怒了，對高真茹吼道：“馬上讓這個小江湖術士離開學校，你，高真茹，寫一遍認識深刻的檢討，不要拿幾百字的玩意來哄我，更不允許在網上抄！”
蔣廷祥不敢當場怒罵，罵得越凶，越要被學生恥笑。但是，高真茹交檢討時，一頓破口大罵是少不了的。
“離開可以，但得把錢給了，一貼兩萬，兩貼四萬，概不賒欠。”
鍾小玲大腿上已經貼了大力貼，此時讓老子走，不就是想賴賬嗎？
張寶如何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