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節 訓誡

在背陰衚衕分頭撤離之際，謝宇要求大家一起到羊房衚衕的會館集合。半個多小時后，刺殺聯盟的四名成員就已經在所謂的會館裏坐定了。

當然，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不平定的。尤其是指揮官謝宇。

“都說說看吧，剛才的行動怎麼回事？”

謝宇冷冷地開了場。此刻，暮色已經徹底籠罩，透過這間廂房的窗子，外面四合大院中的景象模糊一片。

“劉立民，你先說，你手裏的這把槍哪搞來的？事先為什麼不報告？”

昏黃的燈泡光線里，勃朗寧大威力手槍正靜靜地躺在八仙桌上，為防不測，已經擺了幾本書和報紙在其旁邊，隨時可做掩飾。

劉立民早為手槍卸下了彈夾，而空槍也被張遠和關金文愛不釋手地爭相擺弄了一會，直到北大學長宣佈開會才停下。

出於尊嚴，謝宇並未表現出對這把現代化武器的熱情，反倒不客氣地一上來就做追問——畢竟，這把手槍的橫空切入，給今天整個刺殺行動帶來了巨大變數。

輔仁學子從北大學長那嚴峻的表情中，已經明白這一關很難過，於是不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地將槍的原委敘說了一遍。至於因此又背棄了對藍衣社楚姐的種種承諾，也完全顧不得了。

“好，槍是你與藍衣社人員之間的私下饋贈，我無權追究；”謝宇聽罷，仍是氣哼哼地訓斥着：“可是你在刺殺聯盟的行動中擅自開槍，那我這個做指揮官的就不得不管了。”

劉立民心懷鬼胎地望着對方，小聲說道：“學長，這槍……今後我們的行動中還都可以使用……我的意思是……”

“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手槍充公，暫時交由我保存；第二，你帶着手槍退出刺殺聯盟——我絕不允許在我指揮的行動中，發生這種違反紀律的嚴重情況！”

說到最後，北大學長已是聲色俱厲。

不僅是劉立民本人，就連一旁的張遠、關金文一時也都傻眼了，眾人心怦怦亂跳，一時誰都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服氣？”謝宇朝着手槍的主人繼續繼續發難：“你知不知道、你這擅自開槍，把整個行動計劃破壞殆盡？”

“行動……行動本來……就沒成功……史兆賢……史兆賢那老狗在我開槍前已然逃脫，不然……不然我也不會掏槍出來……”

“你放屁！”謝宇出離憤怒，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狡辯的劉立民衣領：“行動就算失敗了又怎樣？至少我們還可以從容安全地撤離！可是你這一開槍，把附近都驚動了，你們倆撤離的時候難道沒看見、警察特務都朝那裏撲過去了嗎？！”

剛才分頭撤退之際，謝宇、關金文走的是太僕寺街，就在他們從太僕寺街還沒轉上府右街的一刻，街口便出現了三名騎腳踏車的穿制服的偽警察，全副武裝，火速趕進了太僕寺街——無疑，他們是被槍聲吸引的。

劉立民低下頭瞄着學長揪住自己衣領的手，一聲不敢再吭：他和張遠自然同樣撞見了聞風而動的日偽軍警。

“當時我們身上都帶了冷兵器，你小子還揣着這把該死的手槍——如果當場被警察特務截下來盤查搜檢，你覺得下場會是什麼？！”

謝宇低聲發出咆哮，雙眼幾欲噴出火焰。

“立民，今天是你錯了，快向學長道歉！”小個子張遠從來沒見謝宇如此怒不可遏的樣子，急忙督促闖了禍的好朋友服軟。

“真要是咱們人頭都落了地，道歉有用嗎！？”謝宇不依不饒：“你們什麼時候能長大？能不一個個像傻瓜一樣自以為是？！”

一邊吼，一邊順手抄起了那把勃朗寧手槍，猛地頂在了劉立民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