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疑心重重
李洵看着弟弟這麼恭敬,面上頗為感動。
“不必多禮,咱們兄弟多年生離死別,等仗打完了,一定要好好聚一聚”
“你可算是立了大功,等朕回京,一定好好賞賜你個大宅子,再給你選幾個妃妾”
“就連太後知道了也一定會高興的”
李洵口中的太后,就是當年先帝的貴妃,那個逼死了李澈的生母、先帝正宮皇后的人。
那對惡毒的母子,逼死了自己母后,又想毒害自己,幸虧當初自己身邊的侍衛忠心耿耿,冒死帶自己逃出京城。
如果單單是這樣也就罷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假如這對母子真能把江山天下治理好,他願意此生放下仇恨。
可直到這幾年才發現,對方簡直就不把黎民百姓放在眼裏,一味只貪圖享樂,短短十幾年就已經將偌大的江山給敗空。
最重要的是,他收到當年母族舅舅的一封密信,說父皇晚年的疾病和猝死,和皇帝母子也脫不了干係。
甚至父皇臨死前還下了密詔,要立他為太子。
江山不江山,李澈原本不稀罕,可父皇母后的死,他不能不在意。
這對母子禍害了太多人,如果繼續任由他們猖狂下去,將來會有更多的人倒大霉。
李澈也是那時候決定,有些事,該解決了。
“好!”
李澈展顏一笑,答應下來。
他親自帶着皇帝往大帳中走去。
然而中途路過一個小帳篷時,裏面突然有劇烈的動靜傳出來。
“來人!來人!”
“快來人啊,殺人滅口啦!”
不好!好像是阿寶和小竹的聲音!
即便分隔兩年,妻子和妻弟的聲音都依然那麼熟悉,可又一想,該不會是自己聽錯了吧。
阿寶和小竹遠在中原,離這裏千里之遙,他們怎麼可能會跑到這兒來。
李澈正要派人過去查看情況時,阿寶和小竹兩人就用刀子劃開帳篷的一角,從裏面貓着腰鑽了出來。
“救命!救命!殺人啦!”
阿寶竄出來,正好跑到李澈和皇帝一行人的面前,小竹也隨後跟了過來。
一行人大眼瞪小眼,良久的沉默之後,阿寶淚流滿面撲到夢寐以求的夫君面前。
“蕭大哥,你怎麼在這兒?”
“我找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咱們家那麼空,我一個人害怕!”
一向堅強的阿寶此時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李澈眼底滑過一絲動容,可餘光瞥了瞥身邊的帝王,又突然冷下臉來。
“你是哪兒來的瘋婦,膽敢跑到本殿下的軍營里?”
話音未落,他已經暗暗給小竹遞了個眼色。
小竹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把拽住自己姐姐。
“姐,他不是姐夫,你認錯人了,姐夫已經去了這麼多年,你也不能見人就叫姐夫是不是?”
說完他歉意向所有人一笑,心虛地解釋。
“這是我姐姐,姐夫過世后她就有些精神失常,見人就喊蕭大哥,貴人們見諒,我這就帶着她回村”
小竹拉着阿寶,邊說邊走。
阿寶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正要大罵蕭澈沒良心,怎麼穿成這樣子,怎麼會不認她。
可小竹猛地一捏他的手,阿寶立刻心領神會,開始裝瘋賣傻。
李洵狐疑地看着過去的一行人,心裏的懷疑繼續加重。
“弟弟,她是誰?你真不認識?”
李澈抱拳:“臣弟不認識她,好像是附近村子裏的婦人,失了丈夫有些發瘋,已經來過兩三回了”
李洵半信半疑。
他雖然治理國事不行,疑心倒是極重,盯着李澈的眼睛看了半晌,才慢慢放下此事。
當初就知道李澈沒死,可惜找了這麼多年也沒找到,他以為對方憋在哪個角落不會再出來。
可誰知,朝廷一有動靜,那幫平日冠冕堂皇的朝臣立刻就把隱匿在民間的九皇子給搬了出來。
這個時候他再想痛下殺手,已經晚了,只能捏着鼻子認回九弟。
但是,殺不了他可以控制他。
為他娶妻,為他建府,為他準備一切一個親王該有的東西——金鑄的牢籠。
……
幾天過後,李澈派人找到了海寇的藏身之地,一個距離海面約五十裡外的島嶼。
這座島上密林參天,野獸出沒,雖然易於藏身但過於危險,即便找到也不適合立刻就攻上去。
李澈建議先召集工匠把戰船修好,等上幾個月,等敵人糧草耗盡再一網打盡。
而皇帝李洵自然是沒這個耐心。
他是來搶奪軍功的,幾個月久攻不下那還有什麼軍功可言,他要的是帝王御駕親征立刻就打勝仗。
“不行!”
李洵堅決拒絕。
之後他以帝王名義下了天子令,只有半個月的時間準備,半個月後必須攻打島嶼,將南蠻海寇全部拿下。
李澈有意阻止,說這是對將士不負責,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取勝。
可李洵不以為然:“那又如何,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為國捐軀是他們的榮幸!”
規勸失敗,李澈握拳咬牙,也只得退了出去。
而李洵看着弟弟離開的背影,目光陰鬱遍體生寒。
“他這些年都藏匿於何處,為什麼朕一直找不開他的蹤跡?”
“今天那一男一女又是什麼人,海南府附近常年受海寇侵擾,附近的村子早就沒人了,他卻說,是附近的村民,真是把朕當傻子忽悠”
事實證明,昏聵的人也不是愚蠢無度。
工於算計耍陰招這方面,還是無人能及的。
“來人!”,李李洵眯起陰鷙的眼眸。
立刻有十來個侍衛一樣的人立在大帳前,任憑調遣。
李洵走下來,對着領頭侍衛耳語了幾句。
“是!屬下定當不負聖托”說完帶着手下的兵退了出去。
……
皇帝搶走了最尊貴的大帳,李澈只剩暫住在自己心腹尉城的帳篷里。
海南府風大,夾帶着海風略微腥鹹的氣息略過帳子,吹得帳篷的頂桿都搖搖晃晃。
李澈坐在桌前繼續研究戰船圖紙,而尉城就很沉不住氣。
“殿下,皇上這明顯是拿將士的性命開玩笑!”
“我知道”
“殿下,現在有什麼好辦法嗎?”
“正在想!”
尉城嘴角一抽,也不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