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獵物
船隊順利開拔,航行途中的生活是枯燥的。
天空濛蒙亮,甲板上便有一個青年在有規律的打着拳,像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一周了。鄭芝龍並沒有食言,大概花了幾天認真的教導白沙之後,白沙便每天勤苦練習。
每天習武打拳,與鄭芝龍過過手已經是航行生活中的一部分。閑暇的時候在學習船員們都是怎樣幹活的,對於掌舵者更是偷學更多。白沙不怕害羞,對於不懂的東西都會不恥下問。
船隊出航已經十餘天,白沙沒有主動去招惹別人,船員對白沙不好的印象也逐漸淡化。
每日一早當白沙開始苦練的時候,鄭芝龍也會在一旁看着他的進步,心裏面不免有些驚訝。白沙每日傍晚都會和鄭芝龍過招,明顯能夠感覺到兩人的差距正在快速的縮小,這是天賦使然,一般人就算是手把手的教,進步也不會如此飛速。
天賦這種東西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學不來,就算是自詡練武奇才的鄭芝龍也不免會有些嫉妒。
一套拳打完,就地坐下運氣,他必須單挑拿下鄭芝龍,這是一個目標。幾次過招沒佔一點便宜的白沙比沒有氣餒,而是更加刻苦的訓練。
每當海航遇到惡劣的天氣,這時候船長都會親自掌舵,帶領船隊安然的度過風浪。風平浪靜的時候船長自然悠然自得,掌舵的事情就交給了副手。
白沙雖說臉厚,但也不會主動去和船長李旭討教,所以目光只能落在副手李顯身上。李顯是船長的堂弟,白沙有什麼討教的問題他都一一作答,不會吝嗇賜教。
逐漸融入船隊這個大家庭,白沙也開始覺得有趣起來,每天早上練習武藝,中間時間學習航船,傍晚就去找鄭芝龍單挑,每一天都過得還算充實。有時候船員們也會起鬨,幾個人聯手找上鄭芝龍或白沙其中一人切磋,不過現在的白沙獨自對付三四人已經不在話下,鄭芝龍的話就更不用說,吃了幾次虧的船員已經只把目光放在了白沙身上。
白沙在眾船員的捶打之下武功進步神速,最後到變成白沙主動上門挑戰,一般都是一挑三,導致船員們一到傍晚都躲着白沙走。當然也有一些船員不願意和白沙操練的。
……
“嗚——”自從船隊出海以來號角聲第一次響起,只見船隊開始放下帆布,航行的速度開始減緩,船員們開始忙碌起來。靜坐的甲板上的白沙睜開眼睛,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島嶼。
白沙找到鄭芝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到了么?”
“哪有這麼快,船隊有固定的航線,算算時間我們的淡水用得差不多了,應該是要到島嶼上補給水源,順便上島修整。”鄭芝龍解釋道。
大海上也算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如今見到一個島嶼,感覺非常的親切,白沙心裏面有些興奮,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登島。
靠近小島的周邊會有礁石,船隊隔着小島還有一段距離便開始停下了,拋錨等工作完成後船員們便開始登島。
白沙兩人隨着船員們一起登島,剛登上小島的白沙就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直挺挺的躺在小沙灘上享受陽光浴,能夠躺在地上的感覺真是美妙難言。
船員們到島上並沒有休息,而是有序分隊的開始搭帳篷,拾乾柴,打獵。一切都井然有序,倒是白沙和鄭芝龍兩人沒什麼事,只需坐等其成就行。
此時副手李顯背着彎弓走過來邀請道:“二位有沒有興趣一起狩獵?”
“顯哥先行,我們收拾一下便會跟上。”鄭芝龍答應了對方的邀請。
副手李顯大笑道:“好,我就先行一步。”
鄭芝龍目送對方離去后便重新躺在沙灘上不言不語。
“躺着幹嘛,走啊!”白沙看對方半天沒有動靜,開始催促。
鄭芝龍睜眼瞄了一眼白沙說道:“那是客氣話,我並不准備往林子裏面鑽,有危險。”
“這島嶼不大,難道還會生出一些魑魅魍魎?在船上悶了這麼多天,去趕趕野味放鬆一下。”白沙開始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魚叔交代過,要保護你周全,你還是安分一些的好。”鄭芝龍不為所動。
白沙往鄭芝龍身上潑了一些沙子,獨自一人尋了弓箭便開始往林子裏面鑽去。
島上的樹林茂密,隔絕了刺眼的陽光,剛進了林子就有一股寒意襲來,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白沙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掛在樹上的碧玉小蛇,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往林中探去。
這林子裏面什麼都不多就是蛇多,白沙不得不小心的避讓。
“膽小如鼠,連個樹林都不敢進。”越往裏走,越是安靜,白沙說著話壯膽。就在此時白沙的後背被拍了一下。
“誰!?”白沙倒吸一口冷氣。
“是我,居然敢在背後說我膽小如鼠,我看這個詞和你倒是貼切。”鄭芝龍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
白沙被嚇了一跳,沒有與鄭芝龍鬥嘴,只是惡狠狠的看了對方一眼道:“我都進來這麼多了,除了蛇什麼都沒有發現。”
鄭芝龍環伺四周,小聲的說道:“海島上就數蛇最多,其中不乏劇毒的蛇,我們還是小心一些好,除此之外運氣好還能碰到野兔之類的動物,我們得找到一個稍微開闊一點的地方,這樣才能方便捕到獵物。
兩人一通商量便開始行動起來,說來奇怪,進入林子捕獵的船員有十餘人,可是一路上都沒有相遇過。沒過多久兩人終於找到相對開闊的地帶,白沙取下弓箭做好準備,這個時候就得明察秋毫了,尋找獵物的存在。
茂密的樹林遮住陽光,容易讓人喪失方向感,此時白沙旁邊正好有一棵巨樹,白沙打算爬上去看看,順便再找找其他船員所在的位置。
順着樹榦,動作乾淨利落,不一會兒白沙便爬的沒影了。爬樹對於白沙來說就是家常便飯,從小上樹掏鳥蛋的事情就沒少做。
陽光重新照在身上,瞬間身體感覺暖洋洋的,往四周看去,現在離登岸的地方已經有一些距離了,不過四周仍然沒有船員們的蹤影,不過還是有一個意外收穫,樹榦一個分叉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鳥窩,裏面的鳥蛋無情的被白沙給掏走了,小心將鳥蛋放在懷中,白沙沿着樹榦慢慢往下劃去。
就在此時驚變突起。
“嗖~”白沙後腦勺有東西飛過,毫無預兆!
白沙一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心裏面生出極大地不安,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紅色石塊,此時的紅色石塊由紅轉黑,非常怪異。石塊的這種變化還是第一次出現,來不及細想,白沙換了一個身位趕緊往下滑。
危!
心頭敲響了警鐘,白沙下意識的側臉,一支箭矢擦着臉飛過,而此時鄭芝龍的聲音也響起:“白沙小心!”
樹上的白沙成了活靶子,轉瞬幾支箭矢又破空飛來,此時已經顧不得所處的位置有多高,瞬間鬆手下落!
白沙從空中墜下,然後掉在了相對矮一些的樹枝上,茂密的樹枝卸了不少下落的力道,即便是這樣白沙還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鄭芝龍飛掠而來,看着掉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白沙,將其背在背上趕緊尋找掩體。
本來好不容易找到開闊地帶捕獵的兩人,轉瞬便成了別人的獵物。
一塊石頭後面,“你怎麼樣?”鄭芝龍一邊拍打着白沙的臉一邊尋找他的身上是否有傷口。
白沙意識緩緩清醒過來,看到鄭芝龍就放心多了。當時情況危急,根本來不及分別箭矢是從何方射來,更別說藏在暗中放暗箭的人。
“你受傷了?”白沙看着鄭芝龍手臂上沁出的血跡詢問道。
鄭芝龍看白沙並無大恙,趕緊說道:“小心,有人想殺我們,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白沙點點頭表示同意,兩人攙扶着退到了一處小溪旁邊,仔細觀察四周沒有危險后鄭芝龍稍稍安心。兩人在退走的途中沒有再受到箭矢的攻擊,神經緊繃的狀態下推到了此處。
鄭芝龍將外套脫下,對手臂上的傷口簡單的清洗包紮,然後將外套傷口處的血跡用溪水清洗乾淨重新穿上。
“你在樹上面是什麼情況?”鄭芝龍詢問道。
白沙看着鄭芝龍處理傷口,傷口只是被箭矢擦傷,不過看起來仍然觸目驚心。震驚過後的白沙後知後覺的說道:“當時我正在準備下樹,沒想到突然遭受襲擊,情急之下我便鬆手掉了下來。”
“這件事情不簡單。為什麼有人想致我們於死地?”白沙臉色陰沉地說道。
鄭芝龍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支箭矢,交給白沙看了看說道:“這種箭不是我們船隊的,一開始我懷疑是自己人下的手,不過現在看來有變數,這件事不要張揚,我總感覺我們這次航行將會不順利,接下來我們都得小心一點。敵人一擊未得手,想必是不會再出手了,不過不能掉以輕心,狩獵中止,我們趕緊隱蔽的回到岸邊。”
鄭芝龍一語成讖,沒想到在林子裏面真的遇到了危險,險些喪命。
白沙點點頭,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裏面的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