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離別在即
卿玉兒笑着看着她,“別擔心,他很好。”
凌清然自然是要擔心的,但是面對賀蘭楓的母親,她有理由相信他真的會很好。
卿玉兒拉住凌清然坐下,目光卻始終含着一絲深沉的意味。
凌清然覺得很不自在終於開口,“您有什麼話就問吧。”
“你果然很聰明。”她笑着說道,然後也開門見山,“你母妃走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情況,說給我聽聽。”她的語氣變得低沉。
凌清然才想起來,昨日自己就是為了母妃才來的。
於是,當年的情形她再一次重新溫習了一遍,講給她聽。
卿玉兒的淚水緩緩流下,拉住她的手,一遍一遍的輕撫,說不盡的憐惜。
“孩子,你受苦了。當初我初到犬戎,甚至許多年都不知道霜兒已經不在了.......”
她說著再一次哽咽。
凌清然的淚水也忍不住落下,這麼多年了,這是第一個為了她母妃流淚的人。
“一切都過去了,您不要難過了。”凌清然安慰着她說道。
她點頭,“還好,不管你最終還是成為了我的兒媳。”
凌清然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這句話其中包含的意思,她自然聽得出來。
“莫邪喜歡你,你知道吧?”卿玉兒說道。
凌清然點頭,“我跟他談過了。”
“他也是苦命的孩子,走到今天並不容易。”她臉上現出心疼之色,隨後嘆道,“他們兩兄弟真的是一模一樣。”
“他知道嗎?”凌清然問道。
卿玉兒點頭,“現在應該是知道了,從前我一直沒告訴他,他的哥哥是誰。”
賀蘭楓有了犬戎的暗中支持,之前又已經暗中聯繫好了玉龍關的齊克軍和夏寒,此時,賀蘭楓已經徹底翻身,不可一視。
凌清然見到賀蘭楓的時候,已經是在他準備動身回北冥的前一天夜裏。
在她的大帳內,她正睡着,卻彷彿感覺得到有人正在輕撫自己的臉,那股熟悉的氣息即使是在夢裏她也能清晰的分辨出來。
強迫自己自夢中醒來,終於她看到了日夜思念的那個人。
未語淚先流,她撲進他的懷裏。
“別哭。”賀蘭楓心疼的抱着她。
“你怎麼才來看我?”凌清然委屈的說道,淚水越來越多。
這麼多天了,她每天盼着他,等着他,可是他就是不見人影。
賀蘭楓用手給她擦着眼淚,一面輕輕的哄着她,“是我不好,別哭了。”
哭了一會,發泄完了,她擦擦眼淚,自他的懷裏抬起頭來,“事情都辦妥了嗎?”
賀蘭楓點頭,“基本都辦妥了。”
凌清然點頭,“那你是不是該走了?”
賀蘭楓心中一疼,“對不起,這一次又要將你留下。”雖然今非昔比,知道即使他不在,她也不會有事,會被他的母親照顧得很好,可是,他仍舊心痛。
畢竟,往事歷歷,心口上的那個傷疤還未痊癒,後遺症仍舊存在。
凌清然永遠是那種懂得進退的女子,她安慰的笑着,即使眼中的不舍和淚光掩飾不住,“我和寶寶等着你回來接我們。”
這一次,她不再糾纏他一定要帶上自己,這一次,她要在這裏等着他。
等着他來接她回去,帶着她光明正大的回到北冥的土地上。
“嗯,相信我。”賀蘭楓親吻上她的額頭。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單純而隆重的點頭,“我相信。”
那一晚,她枕着他的手臂,他將她摟在懷裏。
他們聊了很多,從相遇到如今的點點滴滴,高興地,悲傷的,哭着,笑着。
只是對於如今的他們來說,都是珍貴的記憶。
這一夜,她才知道,原來賀蘭楓早就查到了關於他母親的消息,所以來犬戎他甚至沒有做任何掙扎。
原來,在她認出來卿玉兒的時候,他早已經先一步認出來了。
聽說犬戎先王喜愛美女,但是喜新厭舊,剛開始卿玉兒來的時候,地位卑微緊緊是個侍寢的小妾而已。
一個他國的妃子,到一個侍寢的小妾,一個女人一生最悲慘的轉折。
她被自己深愛的人欺騙,又轉送他人,當時的心情一定是悲痛萬分,凄慘無比的吧。
若是普通女子,肯定熬不過去,難逃客死異鄉的慘烈下場吧。
可是,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曾經是一教之主,手下信徒遍及全國。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手裏握着半個國家的命運。
凌清然可以肯定的是,她最後能征服先王,坐上王后之位,輔佐自己的兒子上位,靠的絕對不是她的美貌。
這樣的女人,才是她羨慕和佩服的。
賀蘭楓似乎還說,他跟莫邪也見過了,他們之間談得很好,叫她不用擔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睡過去了。
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幾乎是一瞬間便坐了起來,身旁的位置上已經空空如也。
她不自覺的伸手摸過去,冰涼一片,彷彿昨夜根本就是她自己做的夢,賀蘭楓從來就沒來過一樣。
還是,他來了,又走了。
淚水湧上眼眶,撲簌簌的落下來,打濕了錦被。
突然,帳門被人打開。
她馬上看過去,模糊的視線中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輪廓。
一見她的眼淚,賀蘭楓心中一疼,“清兒!”
她幾乎是飛撲過去的,一下撲到他的身上,痛哭不止。
“我以為你又扔下我走了,悄悄的走了。”凌清然邊哭邊說道。
賀蘭楓輕輕拍着她的背,“怎麼會呢?那樣的事我這輩子都不再做第二次了,我去見過母親來了,她同我一起來看你了。”
賀蘭楓說道。
凌清然一聽見賀蘭楓的話,才看到門口微笑看着她的卿玉兒,還有臉上不自然的莫邪。
她如同彈簧一樣,一下子自賀蘭楓的懷中彈出去,雙頰染上紅暈。
“怎麼不早說。”她偷偷的掐了一下賀蘭楓的手。
賀蘭楓笑道,“你也沒給我機會啊。”
於是,凌清然更加羞澀的垂下頭。
一直送到邊境的地方,所有人停下腳步,離別在即。
賀蘭楓先拜別了母親,然後面對莫邪站住腳步。
莫邪還在消化中,他仍舊有些不自然,“保重。”半天說出兩個字。
賀蘭楓拍拍他的肩頭,“照顧好母親,等着我的好消息。”
莫邪點頭,“放心。”隨後還是說道,“之前的事......對不住。”
賀蘭楓笑道,“我們是兄弟。”
最後,他走到凌清然的跟前,她看着他眼睛裏都是璀璨的光芒。
什麼都沒說,兩個人緊緊相擁。
“賀蘭楓如果你當了皇帝,會讓我當皇后吧?”女子問。
“只要你願意,太后也行啊。”男人笑着說道。
“你胡說什麼,太后應該是母親的。”女子暗中掐了男人一把。
男人沉聲說道,“母親永遠不會是北冥的太后的。”
凌清然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如果是她也絕對不想和欺騙自己的男人再有任何關係的。
賀蘭楓走了,看起來隻身一人,其實他的背後有她一個就夠了,可抵百萬雄師。
北冥
賀蘭上艦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可是卻仍舊沒有倒下,自賀蘭楓離開之後,他竟然堅持每天上了早朝,雖然大小事情依舊是賀蘭雲處理,但是讓眾臣的心還是安穩了一些。
下了早朝,他被成泰扶着走下龍椅,回了寢殿。
很快,流煙再次來到寢殿。
“皇上今天也不見任何人嗎?”流煙滿肚子怒火的說道。
成泰點頭,“娘娘,皇上是這麼說的。”
流煙頓時怒火更勝,“到底是皇上說的,還是有人故意刁難,趁着皇上身體不好為所欲為?”
一連數天,賀蘭上艦都不見她,將她拒之門外。
她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今天實在忍無可忍,在門口便大聲的鬧起來。
成泰依舊謙卑的回著話,但是卻絲毫不讓步,“娘娘您多慮了,皇上好得很,誰敢故意刁難為所欲為?這的確是皇上親口說的,不見任何人。”
“皇上從來都沒有如此對過本宮,今日本宮非要見到皇上,親自問問皇上不可。”
流煙說著就要往裏闖,門口早已被成泰安排了層層侍衛守護,這些人都是賀蘭上艦多年的心腹,六親不認,只聽皇上一人號令。
倉玲玲,刀劍出鞘,明晃晃的劍光寒氣逼人,在她的面前齊齊亮相。
她頓時白了臉色,“你們竟敢如此對本宮?”
“娘娘,皇上親自下的命令,擅闖者按謀反論處,您還是回去吧。”成泰說道。
流煙頓時雙眼冒火,但是她也終究不敢硬闖,憤恨的看了裏面一眼,然後狠狠地對成泰說道,“如果皇上有什麼不策,本宮必定要了你的命。”
成泰也不答話,彎腰相送。
隨後,他慢慢站直身子,含笑的目光中頓時變得鋒利。
太子把持朝政,卻也難見賀蘭上艦。
終於傳出太醫院被急急召見的消息,但是乾坤殿一直守衛森嚴,不許任何人進入,可是,賀蘭雲若是打聽到消息太簡單不過了。
賀蘭上艦油盡燈枯,已經進入深度昏迷狀態的消息,着實讓賀蘭雲高興了一陣。
他如今出入飛鴻殿早已如平常一般,再不避嫌。
流煙與他相對而坐,飲着茶,下着棋。
“你怎麼好像一點也擔心?”流煙說道。
“我擔心什麼?”賀蘭雲悠閑的放下一枚黑子說道。
“老頭子即將撒手人寰,不召見大臣也不准你去侍疾,這百年之後,皇位究竟要傳給誰還未可知,萬一出現我們始料未及的狀況怎麼辦?”
流煙皺着眉頭說道。
賀蘭雲笑道,“遺詔我早就看過了,現在他深度昏迷,興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遺詔還能改不成?”
“上面可是你的名字?”流煙神色緊張的說道。
“你想什麼呢,自然是我的名字。”賀蘭雲滿意的笑道。
“我只是擔心萬一,到底他怎麼樣我們都沒親眼見到,再說後期他連我也不見,我總覺得不對勁。”流煙擔憂的說道。
“一來,他的身子如何你我最清楚,二來,老六現在遠在犬戎,聽說淪為了苦力,不久后也許就死在那裏也說不定,老八無心帝位,老五遠在沙漏已經貶為庶人,老三如今跟死人差不多,老四,老十他們遠在封地,更是早已失去了即位的機會。他不傳位給我這個太子,還能傳位給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