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結果是好的
榕城，清晨八點，入睡四小時不到的男人睜開眼睛。他的生物鐘已經習慣了八點醒來，便再也睡不着。
他窸窸窣窣地從床上起身，扣好絲綢睡衣的外套，下床時，他打開手機，正看到姜靜發來的那條消息。
剎那間睡意全無，他挺直了身子坐在床沿，長指往下滑着消息，嘴角揚起笑意。
那孩子的勇氣出乎他的想像。也如他所想的那樣，雲燁這種不成大體的人，在極度緊張壓迫的環境下就會露出馬腳。
竟然拿槍舉着自己的兒子，還當著一眾寵愛雲小獅的長輩面前。
他洗漱完畢，下樓坐在餐桌旁，端着吳媽泡好的咖啡淺抿了口，點開常看的新聞網，一連跳出來不少關於雲家的內容。
男人微微凝眉，放下咖啡，定睛看去——
“雲家二少爺雲燁因爭位竟用槍指著兒子？！”
“雲家小少爺竟險險慘遭父親槍殺，雲家後代在家中地位低微？”
“雲家股票連夜慘跌，截止發稿為止，仍在呈指數型下降。”
他點開新聞一條條閱過，黑眸閃過絲深不可測的寒意，返回通話界面，他撥了通號碼給姜靜。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姜靜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疲憊：“什麼事？長話短說。”
“抱歉。”江凌寒意識到自己這個電話有些魯莽，雲家再次躥上全球熱度榜，想必現在各路媒體都爭着採訪他們，她能擠出時間接電話已是不容易。
姜靜短暫地嘆了聲，嘴角卻掛着淡笑：“累是累了些，但想到雲崢嶸的權利拿回手了，雲燁這個大患消除，我這心裏也安定了許多。”
接下來要剷除的，就是那個Lyn了。
她想起那窩藏在家裏，一點點蠶食掉他們夫妻情誼的賤人，深深吸了口氣，胸腔涼薄。
姜靜靠在浴室的瓷磚壁上，長舒了口氣:“說起來，還是你提出去籠絡雲小獅這個方法，才讓雲燁露出馬腳，否則這次雲崢嶸是真的回天乏術了。”
江凌寒垂眸，銀勺輕輕攪動着杯中的褐色液體，他不說多餘的客套話，“現在雲小獅怎麼樣了？”
姜靜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問：“哦？你好像挺關心那孩子的。”
“難不成是現在成天和女兒待在一起，對小孩有感情了？”姜靜笑眯眯地問，她印象中這男人對誰都一副冷冰冰的態度，沒想到他會這樣關心仇家的孩子。
“跟那孩子相處過一段時間，是有點感情。”他毫不避諱地承認。更重要是，喬子矜對他有感情。
姜靜嘆了口氣：“孩子情緒是不大好，雖然揭發舉報了父親，但心裏一直有結。對他這個年齡來說，出這種事也是難為他了。現在在精神科治療。”
男人眉頭一蹙：“精神科？”
這麼嚴重了？
突兀地，身後傳來女人尖銳的質問聲：“小獅怎麼了？”
江凌寒身軀微震，立刻掛掉了電話，他站起身，表情透着難得的驚愕與緊張：“你什麼時候下來的？”
喬子矜一襲白色的睡袍站在那，纖瘦的身軀在衣服里空蕩蕩，頗有幾分空靈感。她緩步走下台階，視線染着紅意，眼眶下一圈青黑色，顯然昨晚沒睡好。
“你把雲小獅怎麼了？”她聲音微抖地問。
江凌寒將手機反在桌面上，目光漠漠地望着她：“是他們自家出了事，小獅被牽連了。”
“他們自家出了事？”喬子矜陡然一驚，下樓梯時差點不穩。雲家那麼大一財團，能出什麼事？
竟還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到江凌寒，喬子矜不相信他沒在其中動手腳。
“是你做的。”她攥緊樓梯雕花把手，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江凌寒低眸，修長分明的手指緩緩敲擊桌面。
他點頭承認：“方案是我出的，我也沒想到會給孩子帶來那麼大傷害，但結果是好的，雲燁完了。雲家失去了一枚主心骨。”
喬子矜再次愕然地睜圓眼睛，被他平靜的語氣所嚇住。
雲燁……完了？就在短短一夜之間？
這一個晚上，英國那邊究竟經歷了什麼？
“再給我點時間。”男人悠然起身，步伐沉緩走到她面前，想把她扶下樓梯，“等雲家的勢力不足以威脅到我時，你就不用這樣躲藏着生活了。”
喬子矜沉眉避開他的觸碰，上了步台階，離他遠一些：“那是多長時間？”
她已經厭煩了他如窗戶紙般脆薄的承諾，她一次次相信，卻多少次都落了空。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思忖片刻說：“短則兩三月，長則半年至一年。”
喬子矜搖了搖頭，別說半年一年，把她困在這兩三月，再兇猛的野獸也被馴服了。
她知曉這男人絕對包藏私心，想磨平她的稜角，好達成某種目的。是要讓她乖乖讓出孩子的繼承權，還是別的什麼，喬子矜都不在乎。
她不能任他禁錮這麼長時間，她必須得逃出去。
既然雲燁倒台了，世人的目光都被雲家的災難吸引過去，她也沒必要再躲躲藏藏。
江凌寒見她神情閃爍，在思考着什麼，淡聲安撫道：“這幾個月我不再碰孩子的撫養權，你想見孩子，也可以隨時告知我。”
喬子矜沒有說話，並不滿意他的讓步。只淺薄的看他一眼，轉身蹣跚上樓。
江凌寒長時間凝視着她的背影，黑眸中的光澤逐漸黯淡下來，在聽見那聲沉重的關門時，徹底熄滅。
——
姜靜掛了電話，她頗為奇怪地在浴室站定了很久。
江凌寒這個電話掛得突兀，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她掛電話前，似乎聽見有個女人的聲音……
還好，姜靜的每通來電都設置了自動錄音，她調出錄音，一遍遍聽着最後那女人的聲音，總覺說不上來的熟悉，可卻不知道是誰。
直到門口雲崢嶸在催，姜靜才一邊應着“馬上出來”，一邊手指迅速將這份錄音發給其中一個手下，並附上文字：調查一下最後三秒出現的女人聲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