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次請安

()正房院子裏，候夫人唐氏歪在榻上聽王嬤嬤彙報：“這幾日四少爺天天都往明幽苑跑，今日還帶了一位年輕的公子去呢，聽大門的門房說像是林太醫的獨子，以前林太醫帶着來咋們府給老太爺瞧過病的。”

“哼，林太醫的公子？他倒是好打算，以為請個人就能把那賤種醫好了？那林公子說什麼？”唐氏嘴角含着冷笑又問王嬤嬤。

“這，”王嬤嬤有些心虛，身子越發彎得低，“因着三小姐的院子沒幾個人所以聽得不甚清楚。”平常不大惹人注意的人現在居然這般麻煩，真是晦氣。

唐氏不高興的掃了一眼王嬤嬤，“盯緊點，不要讓那個什麼林公子真的醫好了那賤種，命薄的人就不應該留在這個世上。”唐氏說這話的時候眼前又浮現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手不由的握緊，好像就能捏碎這女子的笑容。

第二日瑾瑜還窩在暖暖的被子裏大做賺錢美夢時就被一雙手搖醒，眼看着到手的金子都長翅膀飛了！不用說那雙萬惡的手當然就是歡歌這丫頭的。

“小姐，都卯時三刻了，您再不起來洗漱給太太請安就遲了！”說著給瑾瑜套件外衣就連拉帶拽地把她從被子裏揪出來，推着往梳妝枱上去。

初春的早晨還是十分寒冷的，一離開被子瑾瑜的瞌睡蟲就全跑了，只苦着一雙熊貓眼迷迷糊糊的套衣服，歡歌也在一旁幫忙。“小姐，奴婢不太會梳髮髻，委屈您了。”

“打扮那麼好看做什麼，挽起來梳個辮子就好了，對了你的石黛呢？拿來我待會要用。”瑾瑜用馬尾刷沾了青鹽嘟囔着跟歡歌說。

“哦，奴婢這就去拿，小姐就應該多打扮打扮的。”歡歌以為她家小姐開竅了，要打扮打扮去見夫人，等她拿回來后才知道她錯得有多離譜。

只見瑾瑜先把手指塗黑然後輕輕摸在眼瞼下面，現在看起來就真的是熊貓了。“好了，一會我還在生着重病，知道了嗎？”

“為什麼啊小姐，你這樣要是被人識穿了怎麼辦”歡歌都要哭了，她怎麼跟了個這麼能折騰的主子呀！

瑾瑜看她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解釋道：“你想啊，太太才來看過我，我就從病得不能起身變得生龍活虎的，你說怪不怪？”瑾瑜帶着手筒出了門。歡歌聽了才趕緊走快兩步扶着瑾瑜往正院走去。

才凌晨六點天色尚暗，但是正院已將一片燈火通明，唐氏剛把去早朝的寧侯爺送走回來，然後接見一乾子女。

她一走進屋子坐好，後面跟着呼啦啦一大群人，小姐，丫鬟，幾個奶娘婆子，當然還有走在尾巴上的瑾瑜，加上扶着瑾瑜的歡歌。

唐氏看到她們也很吃驚，心想難道真給那個林公子治好了？臉上卻不動絲毫，悠閑的問道：“今日瑜姐兒怎麼過來了？可是大好了？”茶蓋一下一下磕着被子。

歡歌扶着瑾瑜俯下身子行了一禮，嘴裏回道：“女兒今日覺得好多了，哥哥說既好了就應該來給母親請安，累母親掛心是瑾兒不孝。”

唐氏似乎忘記她還半蹲着，“哎，只要你們好，做父母的就放心了，哪裏要你們記得什麼孝道啊。”瑾瑜腿已經有些酸了，但想着她現在還生着病呢，想着就往歡歌那邊倒去，嘴裏還哼着：哎呦。

當然歡歌很及時的扶住了她，這時唐氏也“恰好”發現了她還在行禮呢，於是似模似樣的嗔道：“你這孩子就是多禮，身子不好還一直站着，珍珠，趕緊扶三小姐做着。”

“謝母親體恤。”瑾瑜順着話就坐了，身子的重量也壓在那個叫珍珠的丫鬟身上。

“謝謝珍珠姐姐”人家說主母身邊的大丫鬟也算半個主子，她既不想討好她，那至少也不能得罪吧。

“三小姐嚴重了，奴婢不敢當。”說完又回到了唐氏的身邊站好。這珍珠長就一張鵝蛋臉，眼睛狹長，嘴唇不算豐厚。因着是大丫鬟可以自己打理髮髻和衣裳，所以倒也有幾分姿色，臉上一派平靜。

“好了，時候不早了擺飯吧。”唐氏一聲令下，所有人應聲往偏廳走去，丫鬟婆子們也端着盤子魚貫而入。

早餐不算奢侈但勝在精巧，紅棗粥陪上各色腌制小菜，加上五種不同餡兒小籠包，不多不少，看來唐氏也算是持家有道的，只瑾瑜要裝病患不得不沒有胃口，只能看不能，心下難過得不行。

用過早飯幾個姑娘就紛紛告辭離開，四小姐瑾雅賴着不走，而大小姐要回去綉嫁妝，什麼也沒說就揚長而去，留下二小姐和五小姐陪着瑾瑜，五小姐看弱弱的小聲說：“二姐姐，三姐姐，我…我先回去了。”說著轉身就要走。

“等等，”瑾容轉過頭來對瑾瑜說：“三妹妹這副病弱的樣子還真是我見尤憐，不過身子不好還是好好在屋子裏養着的好。”說完拉着瑾婷就走了，丫鬟們也趕緊跟上。

留下瑾瑜一個人風中凌亂，半晌回過神來又“步履蹣跚”的倚着歡歌離開正房。“歡歌，怎麼小姐我長得很討厭？”她小聲的問歡歌。

“沒有啊，小姐那麼好看，像你說的魚雁一樣好看。”歡歌十分真誠的安慰瑾瑜，哪知道瑾瑜一聽這話差點崩不住。

“什麼魚雁，不懂不要亂用好不好。那為什麼二姐那麼討厭我啊！”瑾瑜就不知道哪裏招惹她了，真是壞了人的好心情！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了。”歡歌也天天不聞外面的事呢好不好！

兩人慢搖慢搖地終於回到了明幽苑，“哎呀，這裝病比繡花還累，怎麼辦啊，以後還得天天裝？”瑾瑜扭了扭僵硬的小蠻腰，還是同情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了。

“小姐，”歡歌趕緊關上門“小姐，您是大家閨秀，怎麼能這麼沒有儀態呢！”別看歡歌小小年紀，居然還的什麼是大家閨秀的儀態？瑾瑜詫異了。

“哦？我們的小老太太知道什麼是大家閨秀的儀態？說來聽聽！”瑾瑜一副興緻高揚的樣子打量這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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