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懷疑
“雲老闆？”
“宓老闆......”
張明浩一邊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一邊出聲道：“你們還在嗎？”
四周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甚至安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這樣的發現讓張明浩的心中恐懼攀升到了極點，如果有鏡子的話，他就會發現自己此刻的臉色慘白的有些嚇人，額頭也在不斷的滲出細密的冷汗。
前面的樓梯口似乎有什麼人的腳步聲若隱若現的回蕩着，張明浩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也沒有去管那個看不見的角落裏面到底是誰在不緊不慢的行走，當下便拔腿沖了過去。
“喂，你——”
張明浩感到了另一邊的樓道中，就見到前面有個穿着藍白校服披着長發的女生正在用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往前面走着。他沒有見過這個人，而且在無數鬼片裏面描述的場景中，現在這樣的環境裏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長直女生，多半不是什麼真的人。
他一時之間有些遲疑，只開了個口后就下意識的頓住了。
女生很明顯已經聽見了他的話，當即便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他。
謝天謝地，並不是個女鬼。
張明浩一邊在心底大鬆了一口氣，一邊又忍不住暗自對自己嘲諷的笑了笑，影視劇不都是人拍出來的嗎？這世上哪裏有什麼鬼？
這個念頭才剛剛生出來還未曾落下，耳邊就聽到那女生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問，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張明浩一邊問，一邊還將視線四處移動，再一次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
女生見他如此模樣，不由得神色嚴肅起來：“大哥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啊？”沒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麼問，但是張明浩也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不是這裏的學生。”真實的原因說出來估計對方也不會相信，他原本是想說自己是迷路了。但是隨後一想，這迷路也不可能迷到樓道裏面來才對。
因為突然遭遇了這種按常理無法解釋的情況，張明浩一時之間竟然也忘了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來這裏找人結果走錯大樓了的。
好在女生並沒有關注他到底是因為什麼來了這棟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的大樓，她只是忽然一臉神秘兮兮的湊近，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就對了。如果是本校的學生，就不可能不知道這棟樓的.......這棟樓是學校早就已經廢棄的老宿舍樓，原本是已經拆遷之後重新修建了新的宿舍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年農曆九月九號晚上九點進來的的時候，有少部分會發現這棟樓裏面還是五十幾年前的格局......”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又可以控制着語調，在這樣空無一人且寂靜到幾乎可以被稱為是死寂的地方聽來，給人一種十分瘮人的陰森森的感覺。
張明浩只覺得背後一涼，他僵硬着身子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這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女生看上去有些激動，她比手畫腳的指了指四周：“那你看看這四周，哪裏不是表現着是五十幾年前的擺設？”
張明浩聽她這麼說，便再一次看向了四周。僅憑着牆壁地板這些，當然不可能讓人確切到具體的年份，因為現在在城市之中有着時髦先進的摩天大樓，也依然還是有着陰暗小巷破舊老樓。但是如果真的是像這個女生所說的這樣，是學校裏面的宿舍樓的話，那再怎麼樣也還是多少會翻新一下的，至少看上去不可能這麼凌亂。那些蛛網一般穿插在天花板兩側的各類電線就這麼大咧咧的裸露在外，極其容易引發火災或者說搞不好在這裏居住的學生會觸電發什麼什麼意外，而且地板上也有一層不甚明顯但絕對能夠看得出來的灰塵。
張明浩雖然離開學校已久了，卻也還是知道學校的宿舍樓道是有專門負責的人每天定時清理的，不可能像這樣髒亂。
女生在他看的時候又一次說道：“聽說這棟樓是建在鬼門關上，所以不管怎麼翻新重建，也會保留着最初的模樣。.......命格不好八字輕的人在特定的時間進來這裏，就極容易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輕則大病一場，重則丟了小命。”
“我來着學校兩年多了，確實聽到在這裏重新修建出來的教學樓中上課的學生某一段時間會出現不少人因病請假，但是還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聽到誰死了的......”
“大哥，你怎麼會想到來這裏的？我記得，這棟樓的事情在整個東城學生圈其實傳的挺開的，關注本地論壇或者貼吧之類的社交平台，應該也會知道這些才對。”
女生一邊問，一邊抬頭看向了張明浩。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平常不太關注這些。”
女生頓時一臉恍然：“我懂我懂，大哥應該是屬於老幹部那一類的吧？不過不用擔心.......就算看到了這棟樓便成了它原來的樣子，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當然，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就要另說了。”
張明浩聽她如此說，不免問道：“那你呢？”
“我？”
“對啊。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女生稍稍愣了一下，然後才聳了聳肩說道：“我和別人打賭輸了，所以要到這棟樓裏面來過夜。你看我東西都準備好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背着的那個包。
那是一個很大的登山包，看着就不輕，也不知道這女生瘦瘦弱弱的是怎麼一路背着走過來的。
張明浩下意識的說道：“你們這些小娃娃，不好好讀書報效祖國，怎麼凈整這些有的沒的。”
女生嘿嘿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讀書之餘也要放鬆一下，勞逸結合嘛。對了......我叫林芳，大哥你怎麼稱呼啊？”
“我姓張，叫張明浩。”
“那我叫你張大哥好了。”林芳大約是想着在這種地方能有個人陪着也算是一種慰藉，所以態度倒是顯得有些自來熟，“張大哥你還沒說你怎麼回來這裏呢。”
張明浩一時語塞，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是和朋友打賭輸了，他們讓我來這裏的。我原本還以為自己找錯了呢。”
林芳道：“那正好啊，咱倆今晚還能搭個伴。不過張大哥你怎麼什麼都沒帶就來了？這個季節到了晚上溫度還是挺低的。”
張明浩原本也不是真的因為打賭輸了才來到這裏的，自然也不可能準備什麼。聽到林芳這麼說，只能打了個哈哈，然後又說道：“你準備去哪裏？”
林芳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而說道：“我聽其他人說起過，進來了這棟樓如果發現樓裏面不是教學樓的佈置而是老宿舍樓的樣子，最好去八樓的808室，因為許多生病了的人都是因為在別的地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被嚇到了......”
她正在說著，背後轉角處的另一邊走廊里突然響起了皮鞋敲擊在水泥地上的沉悶的聲音。
林芳頓時小臉一白，下意識的躲到了張明浩的身邊：“大，大哥.......不會是，不會是......那種東西吧？”
張明浩倒是因為先經歷了遇見她的情況，所以這會兒看着還算是鎮定，聞言后就開口說道：“也許是有其他人到這裏來了。”
他私心裏倒是希望來的會是宓芳他們。雖然這麼想有他倒霉所以想讓對方也倒霉的嫌疑在內，但實際上他其實只是覺得宓芳和雲深他們這些人似乎並不是普通人罷了。如果說沒有親身經歷現在這樣的情況的話還未曾發覺，其實先前和他們相處的時候，他們已經暴露出來了很多不尋常的地方。只是那個時候，他沒有往這個地方想而已。
而現在，在不確定來的人到底是誰的時候，張明浩並沒有再像先前遇到林芳的時候那麼莽直接跑了過來，而是十分警惕的和林芳兩人注意着前方的轉角處。他並沒有出聲，但是卻打手勢示意林芳已發現情況不對就趕緊丟了包逃命。
像是又回到了先前一個人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張明浩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聲音也彷彿加大了不少，如同擂鼓一般。而在他身後的林芳看上去也有些緊張和激動，像是在畏懼着什麼，又像是在期待着什麼。
“張大哥，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遇見了那種東西？”林芳抓着張明浩的手臂小聲的詢問。
張明浩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有一道影子被遠處的燈光拉長，先一步出現在了視線裏面。
有影子的話，應該不是鬼吧？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從那裏有的這個認知，但似乎是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鬼是沒有影子的。
說到影子，林芳似乎就沒有影子。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張明浩就不由自主的身子變得一僵，微微低頭側目，隱晦的看向了身後的地面。
先前以為是燈光的問題，而且自己也沒有特別的去注意，但是現在這麼一看，林芳竟然真的是沒有影子的她抓着自己手臂的那雙手也透着一股寒意.......
“居然還有人在這裏？”
轉角的另一邊，那道影子的主人終於走了出來。是個穿着深藍色像是制服一類衣裳的青年男子。他的身形很高，看着得有一米八幾左右的樣子，寬肩窄腰，並不是時下不經常運動的那一類人。
“先生，這裏很危險，不管有沒有事，都趕緊先離開吧。”
那人這麼對張明浩說著，後者便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他這一問，還把人給問住了。對方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嘀嘀咕咕的說道：“算了，反正最後都還是要消除記憶的，說了也沒有什麼關係的吧......”他這麼說著，就抬起頭看向了張明浩，像是解釋一般的說道：“這棟樓鬧鬼，我們是專門處理這件事情的人。外面應該是封鎖了的才對，先生你是怎麼進來的？”
張明浩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就.......”他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此刻突然注意到，就那人的態度看來，似乎對方就只看到了自己一個人，那麼林芳呢？
這麼想着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就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開了他手臂的林芳一臉驚恐的看着他：“張大哥，你剛剛......是在跟誰說話？”
兩個人互相看不見對方，這樣的情況讓張明浩呆住了。他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人出了問題。還是說，林芳和這個後來出現的青年男子都有問題？
不，不對。
林方沒有影子而且雙手很冰涼，青年男子有影子，這怎麼看林芳有問題的可能性都更大一些。
張明浩不着痕迹的離得林芳遠了一些，並且向著自稱是捉鬼而來的青年男子走近了不少。
林芳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有些茫然：“張大哥，你怎麼突然.......張大哥你別嚇我。你是不是看到我身後有什麼了？”她說到這裏的時候都快要哭了，語調也帶上了濃濃的哭腔。
影視劇里不就經常演到一個主角發現另一個主角身後有什麼東西出現的時候，就會遠離而且一臉驚恐的看着他嗎？
張明浩看到林芳如此反應，不免覺得自己是不是猜錯了。或許林芳並不是鬼？
他仔細的看過去，發現在林芳站的那個地方確實不會出現影子，因為走廊上面的燈並不是連貫的，而是有些地方不知道是沒有還是壞了，根本沒有燈亮着，以至於站在下面的人只要找對了位置的話，確實看不到影子出現。
至於雙手冰涼.......他做生意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倒也知道有的人天生就體寒，在溫度下降的時候比平常更冷一些似乎也很正常。
如果林芳沒有問題的話，那麼是自己身後的這個男子有問題？
張明浩這麼想着的時候，回頭看向了那個青年所在的地方，不免被嚇的渾身一寒，有一股涼氣彷彿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
原地還哪有什麼青年男子？只有空蕩蕩的，透着遠處昏黃燈光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