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晚宴
黃衡叫了一聲“天賦”。
毫無回應。
彷彿又回到了在接觸到這款軟件之前。
黃衡嘆了口氣，自己之前的猜想顯然是正確的，看來以後的第一要務就是保護手機了，這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無奈之下只能又暗搓搓地走回去，很多人回頭看着西裝革履的黃衡，不知是讚歎還是在奇怪。
黃衡到店裏的時候小女孩們發出一陣驚呼，許瀟月從後門走了進來之後喊着：“怎麼了？還做不做生意了！”
黃子琪走到許瀟月身邊說道：“你看黃衡！”
許瀟月抬頭，看着門口的黃衡問道：“怎麼又回來了？打退堂鼓了？”
“手機……”黃衡看着沙發上扔着自己的舊衣服的盒子說道。
許瀟月手捂着頭，“大哥，你缺了手機活不了是吧，去晚宴你還玩手機啊。”
黃衡點點頭：“要是……要是無聊玩玩也好。”說完後走上前從沙發上盒子裏翻出來自己的手機，心中暗暗舒了口氣，黃衡搖晃着手機說道：“許姐那我走了啊。”
許瀟月揮揮手：“去吧去吧。”
黃衡出門之後手機已經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正在查看的時候聽見車喇叭聲音，抬頭時候楚夢涵已經在路口等着了。
黃衡緊步走上車，楚夢涵依舊是穿着熟悉的上班族服裝，看着黃衡疑惑的眼神之後指了指後座。
後座放着一個瑪切薩包裝的盒子，黃衡感覺自己好像見過這標誌，可能是在許瀟月無聊時候買的時尚雜誌上才看過。
黃衡回身的時候，楚夢涵才正眼看着黃衡今天的裝束，說道：“我以為你會就隨便穿着的。”
“怎麼會。”黃衡聳聳肩說道，“畢竟是為了你嘛，再怎麼也不可能穿着牛仔褲去晚宴的。”
至於真實情況黃衡是準備一輩子都不會說的，有些事情隱瞞下來比讓人知道要好，楚夢涵這幾天本來就被大十九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再知道黃衡的衣服是許瀟月買的，不知道會爆發出來什麼東西呢。
“謝謝你……我……我這幾天有點……”楚夢涵卸下自己在上班時的偽裝，輕聲說道。
“沒事的，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黃衡將楚夢涵的愧疚看在眼睛裏，心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今天晚上去哪裏？”
“惠安山莊。”
“哦。”黃衡回應，翻看着手機。
黃衡發現自己和楚夢涵的交流彷彿是沒有聲音的，那些寒暄過後一切顯得很是熟悉，兩人舉手之間已經知道了對方有什麼話要說或者是對方有什麼事情在隱瞞。
楚夢涵看着黃衡，黃衡翻着手機新聞之後嘆了口氣，啟動了車子。
下午下班之後，車流量開始增多。
車子時走時停，楚夢涵在紅燈的時候側過身翻看着車載屏幕裏面的歌曲。
《Don't？Stop？Me？Now》
“殭屍肖恩？”黃衡揚眉。
“嗯。”楚夢涵答道，看着紅燈轉變之後就重新將車開動起來。
“我有時候想，要是我們真的遇見末世了，大家會怎麼樣？”黃衡笑着說道，畢竟他和楚夢涵的共同話題本來就很少，只能扯這些有的沒的了。
“我有一隻哈士奇，接了你之後去警局，接了……子墨之後就去最邊遠的地方流浪。”楚夢說道，嘴角牽起很小的弧度，顯然真的在思考。
“你呢？”楚夢涵問道。
“我嘛……”黃衡想着，自己是巨蟹座，第一肯定是家裏人的安危，家裏事情處理之後就找林子墨去要武器，要完武器之後直接去青城山，畢竟那裏也算是偏遠地區了。
黃衡沒有回答，只是敷衍着說道：“很難啊，不管怎麼選擇。”
“是啊。”
車裏的音樂還在響，車出了鬧市區之後總算流暢一點了，等出城之後楚夢涵直接用上高速的速度開着車。
黃衡看着四周的風景飛速倒退忽然說道：“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我也是。”楚夢涵說道。
“不是你家辦的晚宴嗎？”黃衡有點驚訝。
“怎麼可能呢，我們還不夠資格。”楚夢涵苦笑了一聲，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自嘲着說道。
天慢慢灰了下來，車開了沒幾分鐘之後又下起了雨。
“上次的事情解決了嗎？”黃衡看着認真開車的楚夢涵，說道。
“大致上是解決了，可是還是有點害怕。”楚夢涵回應。
“嗯，是會有點害怕。”黃衡正坐看着窗外輕輕刷着雨滴的雨刷上下移動，忍住了自己想要問楚夢涵是因為上次自己救她之後才和自己在一起的嗎的蠢問題。
黃衡知道這是蠢問題，可是還是想問。
回想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大俠拯救弱女子之後女子感激地說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小女子原意以身相許。”
但是，不管看起來結局怎麼美滿，黃衡只是疑惑兩人在一起的動機。
大俠救女子是為了路見不平，弱女子是為了報恩，心懷感激。
可是感激並不是愛情。
愛情應該是相知，熟悉，陪伴。女子會因為一時的感激以身相許，可是當時間慢慢流逝，黃衡懷疑這種感激會不會慢慢消磨一空，變成兩個人的拔河。
耗着自己一生的時間在自己並不感興趣的人身上，等對方先放手。
感激之情變成了折磨。
雨下的大了起來，黃衡悲觀地想着，自己和楚夢涵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車停了下來，黃衡抬頭的時候已經是到一個類似江南的古宅院。
古宅院開晚宴？
黃衡下車的時候楚夢涵已經將後座的衣服拿起來，看着等在旁邊的黃衡，楚夢涵輕笑着說道：“走吧，裏面有更衣室。”
楚夢涵雖然自己說沒有到過這裏，可是顯得很熟悉的樣子，帶着黃衡走過前門，將請柬從盒子裏拿出來遞給門衛之後，門衛打開了通道。
用電控制的雕花門？
真是會玩，黃衡四處打量着這個宅院，穿過走廊，院中的花草木石都是精心雕琢過的。
楚夢涵說了聲等一下之後，就從旁邊的門走了進去。
等了片刻之後出門，已經換上了準備好的晚禮服裙。
潔白的長裙直接垂到楚夢涵腳踝，腳下是穿着一雙水晶色的高跟鞋，黑色的長發盤了起來成為一個高高的髮髻，至於領子也是伴隨着簡單的鎖邊，香肩半露，顯得清爽而性感。
楚夢涵輕巧地轉了一圈之後雙手捏着裙邊拉起，行了一個歐洲女士禮問道：“還可以吧。”
“很驚艷。”黃衡誇讚。
楚夢涵得意地揚了揚修長而白皙的頸，說道：“那當然了，也不看是誰的女朋友。”
說完之後伸出手臂說：“本來應該是男式主動的。”
黃衡輕聲道歉，之後，熟練地挽起楚夢涵的手臂，兩人沿着木板鋪成的小路上向前走着。
路上同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很多中年人，而年輕人很少。
至於像是楚夢涵和黃衡這樣挽着手的年輕人就只有三四對了。
“不是必須邀請同伴的嗎？”黃衡側身問道。
楚夢涵狡黠一笑，輕聲說道：“並不是，只是……”
後面的話被淹沒在大雨落在石台階上的聲音里，黃衡聽不見，亦或是假裝聽不見。
兩人沿着走廊走到一處雕花大門門口的時候，楚夢涵抑制住心中的激動，看着黃衡點點頭說道：“我準備好了……”
黃衡正在疑惑楚夢涵為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楚夢涵已經示意門童將門打開，兩個侍從推開門之後，裏面的喧鬧聲傳了出來。
黃衡走進去的時候發現這種晚宴並不是自己看到電視上演的江南古庭院裏面的那種大家長坐長桌盡頭賓客分列兩席的畫面，黃衡自嘲自己想多了。
裏面就是普通的現代裝飾，房間很大，大到即使是容納一兩千人也不怎麼擁擠，而在場的賓客只有幾百人，黃衡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了故宮之外這麼大的中式裝修的房子。
裏面擺放着桌椅沙發之類的，有人站着有人坐着。
而更多的人在四處遊走，彙集成一個圈子，圈子很快散開又彙集成另一個圈子。
楚夢涵和黃衡走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人注意到兩人。
是一個穿着黑色長裙的中年婦女，她走過來之後親熱地問道：“夢涵，外面冷不冷？”
楚夢涵得體地回應道：“不太冷，我是到這裏之後才換的衣服，勞煩王姨掛心了。”
“沒事沒事。”女子擺擺手，“跟王姨還客氣什麼，這位是？”她上下打量着黃衡，說道。
黃衡努力抑制自己想要皺眉的衝動，這個看起來衣着文明的人，看人時上下打量着實不算有素質。
楚夢涵咽了口口水，微笑說道：“這是我男朋友，黃衡。”
“哦，黃公子啊，不知在哪裏高就？”女子輕笑着，問道。
黃衡想直接回答，但是顧及楚夢涵，轉身看着身邊的璧人，看她如何作答。
楚夢涵反而回頭看着黃衡，黃衡心中一動，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女子已經捂着嘴笑道：
“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了，你們年輕人就喜歡玩神秘，阿姨已經老啦。”
“怎麼會，王姨這麼光彩。”楚夢涵離開黃衡的手彎，上前拉着女子的手說道。
女子打了個哈哈之後和楚夢涵寒暄兩句就離開了。
楚夢涵回頭看着黃衡。
黃衡點頭：“沒事的……”
楚夢涵心中黯然，之前本來的不快也湧上心頭，她看着黃衡微笑的樣子，心中難過，她無法對女子直說自己身邊的男人是多麼英勇，多麼執着。
這些東西都被掩蓋在平凡的裝束下面，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