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苗疆族人
往風清揚那兒看去,就見桌上那八條黑蟲吃了風清揚的血之後,也不知道是吃的太多了還是怎麼的,一條條的都開始壯大起來,在石桌上扭動,赫連弘義似乎虛脫了,谷半芹將他扶着走出了亭子。
原本不想管風清揚的,可是桌上那幾條黑蟲實在太噁心,太可怕了,已經儼然要往風清揚動脈那裏鑽去了,如果一動不動的話,說不定今天他那條小命就要耗在那八條黑蟲身上了。
猶豫片刻之後,谷半芹將昏迷的赫連弘義扶着靠在涼亭的石階上,自己則走上了亭子,不敢去看那石桌上扭動的黑蟲,在風清揚耳邊說道:
“我打響指之後你就醒來。”
說完,谷半芹就在他耳邊打了一個響指,然後不敢停留,跑下涼亭,拉着赫連弘義就跑,邊跑還邊喊:
“來人吶,快來人!”
御前侍衛巡邏隊伍聽見了谷半芹的聲音,便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谷半芹將赫連弘義交到那領隊手中,說道:“把皇上扶回麗華宮去。”
侍衛領命而去,谷半芹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涼亭,就見風清揚正一邊止血,一邊敲打着面前的黑蟲,其中一條黑蟲被他打爆在桌上,血漿四溢,看着噁心極了。
風清揚手忙腳亂,看見了涼亭下的谷半芹,眼中怒火燒的旺盛,谷半芹見狀,趕忙撒腿就跑,不敢再在這裏逗留,看來風清揚的那八條蟲子就算是報廢了,因為但凡那幾條蟲還有用的話,風清揚也不會一條一條的直接把它們打死了。
谷半芹氣喘吁吁的跑回了麗華宮,那侍衛剛剛吧赫連弘義扶去了殿中,與趕回來的谷半芹打了個照面,谷半芹對那侍衛說道:
“派人去看着御花園裏的那個男人,讓畢庚悠着點,別靠近他,看着就行,他會邪術,可邪着呢。”
“是。”侍衛們領命下去了。
谷半芹這才讓柳絮打了熱水去房裏,親自給赫連弘義換衣服,擦身體,柳絮看見赫連弘義這滿身的血,嚇了一跳,對谷半芹問道:
“娘娘,皇上這是怎麼了?”
谷半芹看了她一眼,柳絮便懂事的噤聲,谷半芹指了指屏風后的衣櫃說道:
“拿一套衣裳出來,這裏裡外外全都得換了。”
柳絮將衣裳拿過來之後,谷半芹就讓她出去了,一般情況下,只要谷半芹自己能為赫連弘義做的事情,基本上都不會假手於他人,給赫連弘義脫了衣裳之後,擰帕子過來給他擦洗,然後換衣裳。
赫連弘義靠坐的床沿之上,其間絲毫沒有醒來,谷半芹探探他的鼻息,確定還有呼吸,才放心的將他平躺下來,讓他好好的休息。
他一定是失血過多,看着那幾條黑蟲子那麼喜歡血,在風清揚的血中打滾,彷彿身體都能吸入很多血跡,就像是水蛭,特別噁心恐怖,那種東西,一下八條在赫連弘義的身體裏,必然是吃了他很多血。
谷半芹替赫連弘義蓋好了被子,從房間裏常備的藥罐子裏,挑了兩瓶補血用的丹藥,那還是柳氏離開大齊之前,派人給她送入宮裏來的葯,谷半芹走的時候,沒全部拿走,還剩了很多,柳絮都給她藏在盒子裏,一直到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谷半芹拿了兩顆補血藥,從旁邊拿了一壺清水過來,將藥丸送入赫連弘義的口裏,然後自己喝一口水,度到赫連弘義的口中,看着他喉嚨口上下動了動,才確定他把葯給吃了下去,另一顆也是如法炮製的給他喂下去了,谷半芹這才鬆了口氣,坐在床沿上歇息了一會兒。
剛剛喘過氣,外頭柳絮就來傳話,說是畢庚求見。
谷半芹收拾了一番走出去,畢庚在院子裏便迎了上來,對谷半芹說道:“娘娘,那人似乎傷了元氣,已經將之關入了大牢。那人是什麼來頭,他不是皇上的故友嗎?先前臣去抓他的時候,就見他滿身是血,神情倉皇。”
谷半芹對畢庚答道:
“不是故友,那人是個蠱師,他對皇上下了蠱毒,我用計收了他的心神,讓他給皇上解毒,他是被自己養的蠱蟲反噬了。此人極其危險,你將之關入大牢也不是個辦法,他總有辦法脫身,反而會傷及無辜,最好讓獄卒這些天都不要靠近他才行。”
畢庚聽聞那人是個蠱師,也嚇了一跳:“那皇上現在怎麼樣了?”
“放心吧,蠱蟲已經全都用那人自己的血給引出去了,但那蠱蟲在皇上身體中待了一段時間,皇上失血過多,現在在睡着,這幾天得好生補着才行,等到明日,請太醫來瞧一眼,今天就先這樣,免得引起恐慌。”
谷半芹如今已經是赫連弘義不能發號施令時的二把手了,畢庚等都習慣了聽從谷半芹的指令,領命下去之後,谷半芹便轉回了麗華宮照顧赫連弘義去。
畢庚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去大牢裏看一看,至少得讓獄卒不要靠近那人才行。
想起谷半芹話里說,用計收了那人的心神,畢庚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想出來谷半芹到底用的是什麼方法,可回想之前,他莫名其妙的就帶着谷半芹去了安平王府的別院,那時候,畢庚的心神便算是被谷半芹給收了吧。
一時竟有些心口發寒,從前他只覺得皇上不說話或發怒的時候有點恐怖,滿朝文武也和他是一個想法,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德妃娘娘比皇上還要恐怖。
至少皇上的恐怖是表現在明面上的,可是德妃的恐怖卻是看不見摸不着的,表面上柔柔弱弱,文質彬彬,可是實際卻會施以暗手,就連一向最能控制人心的蠱師都能收服,真是太恐怖了。
畢庚去了大牢之後,問過獄卒那蠱師關在何處,天牢牢頭領着畢庚往牢房最裏面走去,就看見牢房外看守的兩個獄卒,居然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畢庚與牢頭對視一眼,趕忙上前,探了探那兩個倒地獄卒的鼻息,牢頭對畢庚說道:
“大人,已經死了。”
畢庚手底下這個似乎還有點氣息,他將之扶起坐好,對那牢頭問道:“人關在哪裏?還在不在?”
牢頭往裏搜去,大驚失色跑過來對畢庚說道:“不見了,牢門虛掩着。先前御前侍衛將他送來的時候,叮囑讓單獨關在一邊,可沒想到……”
畢庚走到關押那蠱師的地方看了看,果然牢門的鎖是被用鑰匙打開的,將鎖鏈扯下拋在地上,畢庚面色凝重,一路走出大牢,暗自判斷那蠱師該是受傷不輕,要不然,另一個獄卒也很難活命。
他受傷逃命,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再入宮去行刺,所以畢庚便寫了一封手書,讓人送去了京兆尹,讓京兆尹配合搜尋可疑人物。
赫連弘義睡了一天一夜,谷半芹就在邊上陪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赫連弘義動了動,谷半芹就醒了過來,爬到他胸膛上,靜靜的等赫連弘義睜開眼的那一刻,赫連弘義緩緩的睜開雙眼,往旁邊挪了挪,就看見谷半芹一雙眼睛裏透着濃濃的期待,赫連弘義見谷半芹這樣,說道:
“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赫連弘義恢復過來了,谷半芹沒說話就先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可比犯病嚴重多了。”
赫連弘義臉色有些蒼白,谷半芹也不捨得繼續趴在他身上了,坐起了身,見赫連弘義蹙着眉頭,乾脆跪坐到他頭前去給他按摩頭頂了,赫連弘義將頭挪到了谷半芹腿上,繼續閉目養神,努力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我昨天遇見了一個故人。”
谷半芹搖頭;“哪裏是故人了,簡直就是仇人!你差點就給他玩兒死了,他在你身上下了蠱,藥石無用的蠱,存心就是要了你的命。”
赫連弘義似乎有點印象,說道:“我一開始沒意識到是他,只覺得他腰間那塊牌子很眼熟,像是我娘從前用的……後來讓他上了酒肆的樓上,覺得不對的時候,他已經動手了。”
目光轉向谷半芹,赫連弘義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說道:
“又讓你涉險了,這些事情是該有個了結了。”
谷半芹抓住赫連弘義的手,問道:“什麼了結?那個風清揚昨天就從天牢裏跑了,畢庚說他受了重傷,我想他的傷也應該挺重的,你沒看見那幾條蟲子有多噁心,簡直比水蛭還能吸血。”
“你就讓那些蟲子鑽了幾個時辰,就失血過多成現在這沒精打採的樣子,那風清揚昨天至少失了你兩三倍多的血呢。本來我想把他關起來,等你醒來之後再做定奪的,可是沒想到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殺人跑了。”
赫連弘義聽着谷半芹說昨天發生的事情,深吸一口氣,目光幽深的盯着床頂的承塵,半晌沒有說話,谷半芹還在後怕,跟赫連弘義說個不停。
“風清揚的爹娘是我娘的朋友,當年與我娘一起背叛了苗疆族,我娘和我爹在一起,他爹娘就在我娘開設的蘭香樓隔壁做營生,原本都挺好的,只是後來弘印死了,我娘病來如山倒。
“就在那個時候,那些人找到了她,風清揚的爹娘就是為了保護我娘被殺死了,我娘僥倖跑了,可終究抵不過日益衰敗的身子,不久也死了,當時只有幾歲的風清揚被他們帶了回去,我便再沒有和他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