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馬車裏氣氛一度有些尷尬，上官羽菲將身子儘可能地往外挪了挪。
出乎意料的夜冥曦竟然將他那些詭異的小心思悉數相告，上官羽菲驚在當場，好半天回不過神。
“此事若泄露出去，你知道後果。”他出言威脅，語氣卻輕快愜意，對於他的強勢，上官羽菲本該見怪不怪，只是不知為何最近她明顯感到壓在身上的那道緊迫感愈加強烈。
欲言又止時，馬車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王爺，追上岑冉了，那小子剛出了城門。”
月珩騎着一匹高頭大馬，上官羽菲認得那是戰馬，是上過戰場的。
於是握緊了拳頭，她忽然起身跳出馬車，而後對着月珩猛地飛起一腳。
“上官姑娘！”本能的躲閃，月珩落地時，上官羽菲已然落坐在馬背上，她猛地一夾馬腹，下一刻整個人竟如一支離弦的箭，伴隨着噠噠的馬蹄聲，轉瞬消失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天啊！小姐，你騎慢一點！”跟在馬車后的小桃竟不顧一切地大叫，上官羽菲的舉動已然超出了她所認知的範圍，上官羽菲可是大家千金，在京城裏沒有哪家千金是被允許騎馬的，更何況還是騎的如此之快。
“小姐......”小桃急得快要哭出來，她轉身想要跟冷雲借一匹馬，可當視線觸及到那高頭大馬時，她也只得含着淚撇嘴。
她不會騎馬啊......更何況還是戰馬。
夜冥曦見狀微一挑眉，看向冷雲，“還不快去追？那丫頭一準去追岑冉了。”
眼見着岑冉離她不過幾丈的距離，上官羽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跑她追，他們之間始終拉扯着一段距離。
於是下意識地四下張望，還好這飛馳間的慌亂並沒有持續太久，上官羽菲猛然想起自己髮髻間插着的那支發簪。
“你們快看，那個騎馬的女子可是上官羽菲？”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然闖進了皇家圍獵的領地－鳳棲山，而今日夜戎難得好心情，拉着一眾皇子和世家子弟來狩獵。
明軒那一嗓子立刻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上官羽菲身上。
英姿颯颯的女子騎在馬背上，飛揚的髮絲凌亂了她嬌俏的面容，卻帶出了一絲別樣的美，驚心動魄間令人感動和震撼。
明軒幾乎看傻了眼。
“她似乎要跳馬......”明揚出聲收斂了他的心神，只是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只見上官羽菲忽然起身，繼而一個起躍從馬上縱身躍下，跳起的那一刻手掌間似有什麼東西迅速飛出，直朝着前方奔馳的男人後背而去。
只是在即將沒入的那一刻，竟被一粒橫空飛來的石子打偏。
“該死！”落地的瞬間，上官羽菲在地上迅速打了幾個滾，遂趴在地上好一陣子未起身。
“小姐！”於是成功嚇到了小桃，在上官羽菲從馬上跳起的那一刻，她一顆心臟就懸到嗓子眼上。
而同樣擔心的還有一臉陰沉的夜冥曦。
“小姐都不動了，王爺！小姐不動了！”小桃急了，竟伸手過來搶月珩握着的韁繩，馬似乎受了驚嚇，驚慌錯亂間闖入了獵場，還是明揚飛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韁繩。
“末將見過王爺！”隔着車簾明揚躬身行禮，下一刻夜冥曦挑了帘子從裏面走出來。
“明將軍免禮。”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隨即感受到周圍一眾灼熱的視線紛紛落在他身上。
“啟稟陛下，微臣是追菲兒來了。”
他朝着夜戎的方向行禮，夜戎滿心疑惑，正要開口詢問時，卻被不遠處上官羽菲一聲厲喝驚掉下巴。
“該死的岑冉，你哪裏逃？”
岑冉被打落在地，可也只是肩膀受了傷，眼見着他要逃，上官羽菲猛地從地上跳起來，飛奔着朝他而去。
彷彿前一刻跳馬的人不是她，這不僅驚訝了小桃，也驚訝了在場一眾男子。
明明看起來是那麼柔弱的女子......
“岑冉，我今日便要你的命！”
出手時，上官羽菲絲毫沒有留有餘地，她周身突然爆發出的殺氣震驚了眾人，岑冉受了傷哪裏是她的對手，不過十幾招下來便有要赴死的趨勢。
還好，被凌空出現的夜冥曦及時制止。
“你放開我！”
上官羽菲被夜冥曦緊緊抱住，別說還手了，她連掙脫他的力氣都沒有。
“你已經打傷他了。”語氣里透着些許無奈，夜冥曦靜靜看着懷裏的女子撒潑。
“我不要，我要殺了他！”
“難道你要當著陛下的面殺人嗎？”
那一瞬上官羽菲忽然就不動了，她順着夜冥曦目光看過去，只見不遠處浩浩蕩蕩站着一群人。
而最中間的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此刻看起來竟分外刺眼。
“你是故意的？”上官羽菲忽然回頭看向夜冥曦，從眾人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上官二小姐被寧王殿下從後面抱着，面對面不過咫尺的距離，好不曖昧。
“故意什麼？”
“故意讓陛下今日來此狩獵，故意讓岑冉出現在陛下的視線里，這樣我就不能殺他了對嗎？”
小姑娘忽然臉一冷，緊跟着連拳頭都握的緊緊的，只是她此刻的模樣看在夜冥曦眼裏卻分外的可愛。
“的確如此，只是你又能拿本王如何？”
“我......”於是又一頓掙扎，那連同她手臂都禁錮着的一雙大手竟如枷鎖一般堅不可摧，只能是徒勞，上官羽菲終是敗下陣來，下一刻竟然有淚從她眼眶裏滑落下來。
“堂堂寧王殿下就只知道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你是弱女子嗎？”變臉如翻書一般，夜冥曦就看着她在他懷裏傾情出演。
“就是就是！”她忽然就哭鬧起來，全然不顧眾人的目光，她不知道的是北幽第一美人的稱號是需要精心維護的。
婀娜多姿，明媚動人在這一刻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岑冉不過是底下辦事的，宵小而已不足為懼，況且他也只是夜霖殤的棋子。”
他終是抵不過她，只得在耳邊輕哄着。
聞言上官羽菲怔住，下一刻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悶悶的說不出話來。
“別這麼看着本王，小妖精！”
小姑娘淚眼婆娑的樣子竟帶着幾分誘惑，上官羽菲忽然就臉一紅......
“王爺今日特意弄出如此大陣仗肯定還有別的什麼目的吧？”
感覺夜冥曦鬆開了對她的禁錮，上官羽菲轉瞬跳出去一米多遠的距離，她特意轉移了話題，只因她忽然看到了一抹難以言狀的情緒從夜冥曦眼裏一閃而過。
那是一個男子對於女子的渴望。
只是她的猜想果然沒錯，下一刻夜冥曦就牽着她的手向著人群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只是出口的話卻是令上官羽菲當場手心一涼。
“其實岑冉是死是活，本王根本不在意。本王在意的是方才那枚石子，它讓本王最終確定，蕭灼言的人就在眼前這群人當中。”
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此刻就站在庭院的角落裏，常山從馬背上取出一支竹筒遞到了蕭灼言手上。
岑冉被抓，然而他所騎的那匹馬卻失去了蹤跡，馬是蕭灼言親自挑的，專吃回頭草。
掌心內力涌動，蕭灼言手上的紙張瞬間化為了灰燼，他抬頭的瞬間眉毛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岑冉不能留了，另外，其他人蟄伏起來，靜待本王指令。”
月色如水，萬籟俱寂，一陣微涼的風吹過來，夜冥曦就感覺一具溫暖香軟的身體貼上了他的後背。
他猛地伸手一扯，溫香軟玉頃刻入懷。
“王爺怎麼知道是我？”拉扯間煙青色的薄紗從肩膀一側滑落下來，光滑圓潤夜冥曦偏偏握在掌心裏，那一刻他感覺渾身的熱血都直往頭上沖。
“看來本王門口的侍衛都該換了。”嘴角難得一見上揚着，只是說話時依舊冰冷，他輕輕將上官羽菲耳鬢的髮絲別到耳朵後面，手隨即停留在她白嫩的耳垂上。
“你說是嗎？”他忽然低頭就吻上去，柔軟輕觸在唇齒間時卻被上官羽菲躲開。
“王......王爺，菲兒只是來給您送宵夜的，我看您書房的燈還亮着...就......”
“菲兒......”夜冥曦低下頭熱氣就噴洒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只是吻還未及落下上官羽菲忽然從他身上跳下來，她原本只是想試試誘惑一下他，看看能否從他口中套出一些話。
眼看着夜冥曦的臉色忽然就陰沉下來，她忙上前打開放在案几上的食盒。
“王爺，你嘗嘗小桃新做的紅豆糕，再配上香茶，很好吃的。”
“本王不喜吃甜食，你難道不知道？況且夜已深沉，你讓本王飲茶是不想本王安寢嗎？”
氣氛一度僵住，空氣中只剩下蟲鳴聲，上官羽菲垂着頭，抓着衣襟的手不知所措。
如今的她越來越不會討好人，尤其是在夜冥曦面前，沒由來的總是反應慢半拍。
“我只是......”她低沉着嗓子輕聲說道，目光閃爍不定，“陛下曾經說過會懲治真兇的！”
“陛下只是說會查找真兇。”
說這話的時候，夜冥曦神色如常，上官羽菲卻驚訝於他的平靜，這言外之意似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上官羽菲一向知趣，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如此，那菲兒告退了。”
福了福身，上官羽菲難得乖巧順從的模樣看在夜冥曦眼裏卻分外刺眼。
“你就沒什麼其他的跟本王說嗎？”
書房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夜冥曦忽然開口，上官羽菲隨即怔住，一時竟無言以對。
“王爺，您早些安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