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馬車一路西行，上官羽菲坐在馬車裏有些昏昏入睡。
好久沒有這般的驚心動魄，緊張到極致的神經在鬆開的剎那往往更顯疲累。
只是當她眼睛剛要閉上時，耳邊卻傳來小桃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卻格外認真，“小姐，小桃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她閉着眼應道，小桃看得出她身心俱疲，然而肚子裏的話還是不吐不快。
“小姐，小桃看的出來你是真心喜歡爵爺的。然而不論是爵爺還是寧王殿下，他們可都是這北幽國高高在上的神，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好姻緣。小姐，您可不能再這麼任性......”
小桃欲言又止，後面的話沒敢說下去，然而上官羽菲卻是聽明白了。
連小桃都能看清楚的事，她怎麼犯渾了呢？
夜戎一向疼愛她，可今日竟然也對她冷眼相待。
上官羽菲幡然醒悟，夜冥曦同屬皇族，又是人人敬仰的寧王，他的威嚴自然不容旁人挑釁。
她現在還沒嫁給他，準確的來說，她根本沒有完全收復這個男人。
倘若有一天他遇到了其他女子，而那女子比她嬌美，比她溫柔，比她更會討好男人......
“小桃，不回丞相府了，咱們去寧王府！”
小桃正要吩咐車夫，帘子還未挑起，下一刻忽然傳來馬兒的嘶鳴聲。
不知是誰將炮仗扔到了路中央，噼里啪啦的一通亂響。
馬因此受到了驚嚇沒命的橫衝直撞。
“小姐！”小桃下意識抓緊了上官羽菲，兩人被馬車顛的左搖右晃。
上官羽菲一隻手護住她，一隻手挑開帘子。
她看着手忙腳亂的車夫，大聲說道，“快把韁繩給我！”
馬車是宮裏的，車夫自然也比市井裏的活得滋潤些，他哪裏見過這陣仗，加上又擔心車裏人的安危，於是慌了手腳。
他一聽上官羽菲管他要馬車的韁繩，一時竟怔住。
眼看着馬車一路狂奔，馬上就要衝到人群最密集的街道上時，千鈞一髮之時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
只見他直接落在馬背上，雙手使勁勒着韁繩迫使馬停了下來。
隨即一道男聲響起帶着淡淡的戲謔之意。
“姑娘受驚了！”
上官羽菲撩開車簾從裏面走出來，高頭大馬上只見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正勾着唇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姑娘看來並不想與在下交談。”男子接著說道。
聞言上官羽菲依舊未開口。
“在下蔣素，仰慕上官姑娘已久，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
“公子這是唱的哪出啊？”上官羽菲開口，聲音同樣帶着戲謔，她猜測這是蔣素故意為之。
所謂英雄救美，向來百試不爽，卻也俗不可耐。
果然蔣素聞言一怔，隨即輕輕一笑說道：“姑娘莫要誤會，在下並非那些登徒子，只是仰慕姑娘已久，想要結識姑娘而已。”
“本姑娘今日有事，不想與公子在此周旋。還請公子速速離開。”
上官羽菲斂了情緒，語氣突然變冷，見狀蔣素微微一怔，卻也沒放在心上。
“姑娘難道就不想知道在下今日為何在此嗎？”蔣素笑着開口，聞言，上官羽菲怔住，眉眼間閃過一絲詫異。
“姑娘難道就不想知道林芑的下落？”
“你就是袁太師的私生子？”對於蔣素的話，上官羽菲頗感震驚的同時也懷疑這個男人究竟存的什麼心，於是她裝傻，其實她早就從夜子煜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
“姑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蔣素自恃聰明，於是直接戳穿她，卻讓上官羽菲心裏生出主意。
有缺點就好辦多了，於是她繼續裝傻。
“小女子不懂公子的意思。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行了！上官羽菲，丞相府的二小姐，你不必在此虛與委蛇，跟本公子揣着明白裝糊塗，你幫着太子一行人對付我們太師府，朝堂上下如今人盡皆知。父親說，就連寧王殿下都對你頗有微辭。如今，你還在本公子面前裝什麼無辜少女，嗯？”
他說話的語氣不善，然而眼中卻並無鄙夷之色，上官羽菲發現他竟然是如此清高傲慢之人，說白了就是自恃聰明，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於是她樂了，對着他嫣然一笑，“既然如此，那不知公子今日這出英雄救美意欲何為啊？難不成是專門在此攔了我，只為對我冷嘲熱諷？莫不是公子有什麼特殊癖好，喜愛看小姑娘哭鼻子？”
“你不是那種只會哭鼻子的弱女子！”蔣素突然正色道，他微微頓了頓，隨即再度看向她，“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喚作林芑的男人的下落嗎？今夜子時，梅開莊園後山樹林，本公子會給你一個答案！”
上官羽菲只考慮了片刻便改變了主意。
她在小桃哀怨的目光里讓車夫將馬車趕到了林嘉榮的醫館門口。
不知為何，從上官羽菲改變主意的那一刻小桃便始終心神不寧，她遲疑片刻最終寫了張字條，隨後悄悄交給醫館的小葯童，告訴他，如果子時他家主人和小姐還未回來，就將字條送到寧王府。
夜已深沉，林中漆黑如墨。
上官羽菲和林嘉榮以及小桃停在一棵大樹前，他們各自望向一邊，焦急地等待着蔣素的出現。
只是過了許久，都不見人影。
林嘉榮心裏突然有些不安，“那個蔣素不會是故意誆騙我們吧？”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話音剛落，一道細微的聲響傳進了上官羽菲的耳朵里，那是腳踩在樹葉上的聲音。
隨後一種異樣感傳遍了她周身。
沒有聲響，沒有呼吸，沒有溫度，但卻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連小桃都感覺到了那股異樣，忙上前挽住上官羽菲的手臂。
“小......小姐......林子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只是小桃的話還說完，下一刻上官羽菲突然將她推向林嘉榮，自己則一個閃身跳向另一邊。
而與此同時，一個似人似獸的怪物赫然出現他們三人面前。
它有着人類的軀體，然而周身的皮膚卻是青紫色，毛髮亂糟糟的幾乎蓋住整張臉。身上有的地方甚至已經潰爛，散發著一陣陣惡臭。
那怪物撲了個空，嗜血的眼睛牢牢盯着上官羽菲。
“妖......妖怪！”小桃下意識喊道，她指着那怪物的手指都在打顫。
林嘉榮也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蔓延至全身。
他不敢自稱飽讀詩書，卻也知道自古以來鬼神妖怪之說皆是虛無縹緲，如今活靈活現的呈現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認他被嚇到了，胸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空氣瞬間凝結，入耳的只有微弱的呼吸聲。
“你是什麼東西？”上官羽菲平復了呼吸，隨之緩緩開口，然而下一刻卻見那怪物猛地躍起直朝她撲過來。
她身上沒有武器，只得握緊拳頭朝着對方胸口擊去，卻仿若打在銅牆鐵壁上。
“小姐！你的手流血了！”小桃嚇得一聲大叫，竟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你敢打我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
見狀，上官羽菲眸光一凜，遂握緊拳頭，一個轉身，在那怪物即將要打向小桃頭部的拳頭上狠狠一擊，半空中拳拳相撞，怒火在那一刻被激撞出來。
“小姐你的手！”上官羽菲手上的幾處關節已然血肉模糊，而她全然不顧，全身心的投入到與那怪物的戰鬥中。
見狀小桃心急如焚，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而方才的一幕落在林嘉榮眼中，驚訝可想而知。
“林嘉榮，你保護好小桃，我現在顧不上她！”
打鬥中，上官羽菲對着林嘉榮喊道，聞言林嘉榮忙上前拽住小桃的手臂，順勢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以備不測。
見狀，小桃忙擦乾眼淚，也蹲在地上撿石頭。
兩人撿了一大堆石頭樹枝，趁着上官羽菲與那怪物打鬥間隙，瞄準機會便朝着那怪物頭上砸去。
有那麼幾下好像還真把那怪物砸疼了，只見它忽然轉身，將目光投向小桃和林嘉榮，嘴裏嗷嗷的發出陣陣怪叫聲。
眼看着那怪物就朝着小桃撲過去，慌亂間小桃抓起地上一根約一指粗的樹枝就朝着那怪物的眼睛刺過去。
誰知她力氣太小，準頭也不夠，反被怪物一把奪過來，就勢向著她胸前插去。
千鈞一髮之際，上官羽菲飛身撲過來，隨後趕來的閻冥爵和墨寒就看到上官羽菲肩膀上那幾近一指粗的樹枝和那一大片鮮紅色。
閻冥爵隨即胸口狠狠一疼，彷彿樹枝插入的不是上官羽菲的肩膀，而是他的心。
“打他的頭！”打鬥的過程中，上官羽菲發現那怪物全身上下猶如銅牆鐵壁一般，而且沒有痛感，沒有知覺。倒是方才被小桃和林嘉榮打中頭部才惱羞成怒地撲過去。
於是她衝著墨寒喊道，聞言墨寒對着那怪物天靈蓋就是一掌，果然，下一刻那怪物一個踉蹌朝後退去，見狀墨寒緊追不捨，又朝着他頭部和要害處來了幾下，隨即拔劍一劍刺向他心口。
“把他的頭砍下來！”
見那怪物還未完全斷氣，閻冥爵忽然開口，他觀察着那怪物的一舉一動，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些畫面，隨即衝著墨寒說道，聞言墨寒一劍砍下了那怪物的頭。
下一刻就見它的身體倒地后迅速開始腐爛，很快，空氣中傳來一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