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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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開了巫馬的兜帽，她黑色的長發超出了玉符的保護範圍，隨着她的動作在風暴中亂舞。從一塊岩石上高高跳起再穩穩的落到另一塊岩石上，她身後的巨大背包隨之發出了一些零碎的碰撞聲。

這樣的趕路方式比之前那樣快了很多，畢竟沒了林憶雪拖後腿，巫馬的動作放開了許多。然而這種狀態的持續之久讓林憶雪從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崇拜。

系統，巫馬她跑了多久啊，這耐力簡直不是人啊。

“好像有10分鐘了，我們已經離水庫很遠了。”

天哪，我們這是走了多遠了，這個沙塵暴感覺大到沒邊兒啊。

林憶雪沒有哀嚎太久，周圍的風速就弱了許多。而直到她能夠看清200米開外的沙丘時，巫馬才找了個高地停下來休息。

“這裏……是沙漠嗎，怎麼一棟房子都沒有了。”

環顧四周，此時的天邊除了飛舞的沙塵只剩下沙丘的輪廓延綿起伏着。畢竟是光發獃就趕完了路的人，林憶雪此時除了手腳不靈活以外還是可以說話的。

“原本有城市。”巫馬把人放下，自己先抿了口水：“現在都埋在沙子下面了。”

聽着某人如此淡然的道出慘劇，林憶雪趴在斷岩邊緣，望着底下的茫茫大漠抽了下眼角。

“這裏不會突然冒出白骨幹屍什麼的吧？”

“偶爾。”巫馬摘下背包又翻找起什麼，答的依舊非常淡然。

“不要吧……我最受不了血和骷髏了。”

風依舊颳得很厲害，高處的風更是冷厲，但穿着盔甲的林憶雪並沒有感覺特別冷。也多虧了這身嚴實的盔甲，林憶雪迷失在沙塵暴里的時候並沒有受太多的傷。而且在混亂中，系統餵了她一個25積分的“金瘡葯”，此時此刻她身上的傷已經開始緩慢修復了。

“起來給我看看你手上的傷。”

巫馬從身後極近的地方冷不伶仃的說了一句話，差點嚇到林憶雪。但巫馬一靠近，大部分風就被玉符隔絕開了，於是林憶雪就沒計較那麼多，乖乖把手伸了過去。

不久前新戴上的半指手套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掌心處被劃開的幾條豁口觸目驚心，林憶雪也說不清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如果沒有巫馬自己大概會變成這片沙漠裏的骷髏之一吧。

真是讓人後怕。

斷線與血液黏連在一起，巫馬拿着一把迷你折刀，將手套從手背處劃開，配合鑷子一點點幫林憶雪清理傷口。

掀開血痂的時候，林憶雪痛得一抖，而巫馬只是熟練而迅速的挑出雜質，整個從清理到包紮的速度讓同樣有經驗的林憶雪看呆了。

在她的那個末日時代，受傷戰死近乎於日常，人類與藍色怪物的戰鬥非常的頻繁，而人與人之間或者是物資或是恩怨的鬥爭更是慘烈。

林憶雪不敢說她習慣了這一切，而這也是為什麼她嚮往着自己童年有過的，那種和平日子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從來不喜歡打打殺殺。

那巫馬呢，她生在這個末世時代，從出生起就一直為了活命而奔波，而這個末世相比林憶雪生活過的那個，殘酷了數倍不止。她又有多少次像這樣自己給自己包紮過傷口呢？

林憶雪有隊友相互支持，但巫馬看上去只有自己一個人。想到這裏，林憶雪不禁對巫馬的看法有所改觀，她抱上的這個“大腿”此刻有了人味，巫馬遙不可及的強者形象霎時間親切了不少。

“吼吼，宿主大人真是遇到了一個好人啊。”

嗚嗚嗚，巫馬也很不容易啊。

“請宿主大人不要過度腦補別人的悲慘過去，謝謝。”

繃帶在手腕處打上結，巫馬收拾好東西又要打橫抱起林憶雪趕路。

“等一下！我……我有點渴，能借我一點水喝嗎？”林憶雪不好意思的看着巫馬。

“你自由活動的時候沒準備嗎？”

“沒有啊……”她下意識看向巫馬包上掛着的狙擊槍。

巫馬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不悅的蹙眉：“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所有事情都要我來給你安排是嗎？”

“不是……對不起。”

錢都沒有，怎麼換水啊。林憶雪在心中悄悄的反駁着。

結果最後她還是沒撈到一口水喝，而且讓巫馬生氣了，於是接下來的旅途中林憶雪待在她懷裏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太陽西下，漸漸的，沙漠變成了石質荒漠，但風沙卻不再變小。林憶雪舔到嘴唇上有腥舔的血味，她們大概又走了很久了。

“看到瞭望塔了。”

像是安慰她快到了一般，巫馬通告了一聲。

抬眼望去，四周零零散散的已經有風蝕柱了。而一望無際的荒漠上，遠遠的有兩塊巨大的山岩立在一處，看來那就是今天的目的地——瞭望塔了。

……

兩個山崖中間的峽谷有颶風吹來，只有接近了以後才知道這兩個山岩竟然是一座被切開的山峰。沙塵暴在這裏被颶風驅散，繞過岩石再往裏看，林憶雪發現裏面竟然還有座綠洲。

只不過在幾十桿槍口指着的情況下，她只能先望梅止渴一會兒了。

“放下武器！出示你們的身份證明！”山崖上一個人拿着擴音器朝她們喊道。

“身份證明？”這裏還有這麼高級的東西嗎？

“不需要，他們只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巫馬放了林憶雪下地，對於山那邊的喊話沒做出如何反應，甚至還把包撂在地上休息了起來。

“……”可能對面也不知道作何反應，喊完那句話就不再動作了。

林憶雪無聲的驚呼起來，看着對面山上黑乎乎綁着破布的槍管，覺得這一切肯定都在巫馬的掌控之中。

然而此時此刻，瞭望塔的塔主正拿着望遠鏡看着兩人，心中卻想着與林憶雪完全相反的東西。

塔主披着不知名動物的白色皮毛，身形魁梧，一頭灰發陪着一臉泛白的絡腮鬍子，凹陷的眼窩內一對無神眼珠的視線彷彿沒有聚焦。

“萊納爾，”瞭望塔頂站着的另一個人將視線從狙擊鏡上移開：“那個黑長發好像是上頭通知過的那個人吧。”

“旁邊那個女孩兒身份不明。”塔主聲音洪亮卻沙啞。

“那要不……狙掉？”男人語氣輕浮，聲音倒很是好聽。

“嗯……不用，放她們進來吧，進塔本來就不用鬧這麼大陣仗的。”

男人撓着自己的短髮，擺了一個幅度誇張的遺憾表情，並抬高了狙擊槍：“收隊，收隊。對方是貴客，好好招待。重複，收隊，對方是貴客，晚上酒肉美女開party！”

狂風卷着沙礫砸在瞭望塔頂，塔主抱着胳膊往天上瞄了一眼，很是不屑的哼笑了一聲：要我行方便可以，但我的地盤有我的規矩，她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