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騎驢看唱本
()“哈哈哈”妖孽男早已經離去,可是那爽朗放肆的笑聲久久縈繞腦海,像一個魔咒,攪得的凌漠一夜難眠。太陽升起的時候,凌漠頂着兩個熊貓眼忽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記問他賴二的死,是不是他所為?早餐是小翠直接送進房裏的,看着三味雞和水晶蝦餃,凌漠眼前一亮,“今個怎麼這麼豐盛?”“回夫人,今個兒是小年,杜大人下令給大伙兒改善伙食”小翠還算恭敬。早餐后,凌漠走出廚房小院。西閣路上來來往往的小廝忽然多了起來,打掃路徑的,修剪花草的,外出採辦年貨的……一個個形色匆匆。凌漠掐了朵不知名的小花,輕撕慢捻,拐上一條小徑,上次她就是從這裏一直走下去,發現了那清幽曠古的神仙境地。“夫人,你還是在這西閣走走。”一個清掃的小廝喊住她。“為什麼?”凌漠手指小徑的盡頭。“呃……”小廝看看一臉無知的凌漠,內心道,這位感情還沒認清現狀,委婉道:“那滌塵谷是閣主靜修的地方,我們西閣和東閣的人都沒有權利去”哦,凌漠明白了,感情那是一等人才能去得地方。小廝說完便繞到了另外一處清掃,凌漠環顧四周沒有人注意,立刻一貓腰,鑽進了青翠濃密的低叢。延禎那個變態又不在,估計不在,否則怎麼會讓她如此舒坦,放着那麼個清雅之地,簡直浪費大自然的美好,再說,那兒山曠水遠,隨便找個山中地兒一躲,怎麼可能好巧不巧的被人發現,上次那兩個女子不也沒發現她嗎?可是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好巧不巧,彷彿一切都是時間大人設計好的,就在凌漠抓着一顆歪脖子松樹的旁支努力向山上攀的時候,山腰中下來兩人。速度都挺快,前面一個面罩銀色面具,身體修長,暗紅金邊絲錦長袍,隨着快速的步調迎風輕擺,說不出得風流絕逸。身後是一個鵝黃籮襦紗裙的嬌俏女子,凌波碎步,緊跟其後。一前一後兩人蹁躚而來,映着身後的巍巍青山,仿若那天壇下凡的仙侶,飄逸的不食人間煙火,凌漠不由的看的痴了。“師兄,你再不站住,我就真的動手了”身後的嬌俏女子脆聲喊道。男子腳步微頓,復又疾步下山。女子面色一窘,“哎呦,好痛”忽然一個趔趄跌倒地上。面具男回身一看,腳尖一點來到女子面前,“叫你胡鬧”嘴上如此說,卻還是急速低下頭檢查女子的腳踝。女子甜甜一笑,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一下將男子臉上的面具掀掉,嬉笑道:“瑤兒喜歡看師兄的真容,討厭這面具”“你”男子略氣,終是柔聲說道:“明天我就着人送你回師父那裏”“不要,瑤兒要緊盯着你,哼,你想娶蕭倩瑩,瑤兒死都不會答應,你是瑤兒的”小姑娘濃濃的佔有欲。“胡鬧,明個乖乖回去”男子終於有些生氣,確定女子腳踝沒有大礙,抓起面具,拉着她轉身下山。正欲躲藏的凌漠就在男子那一轉身間,整個人石化,心神短路,痴獃在那裏。延禎因為小師妹東郭瑤的胡鬧,心裏有些無奈,一門心思的想着怎麼送走這個胡攪蠻纏的小女孩,竟沒注意到不遠處呆化在草木間的凌漠。好久,凌漠拖動着自己綿軟無力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消化着心中的震驚,那個面具男竟是東郭禎,延禎就是東郭禎。忽然,凌漠咬牙切齒,王八蛋,裝的可真像,怪不得這些天讓她這麼舒坦混日子,原來早就頂着東郭禎這條狼皮耍弄自己。凌漠內心爆狂,好,敢耍本姑娘是,看來本姑娘不發威,你還真以為我是病貓了,從今個起,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凌漠氣呼呼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爬到床上就蒙頭大睡,姑奶奶要養好精神,今晚非弄整死那個妖孽不可。可是睡飽喝足的凌漠,眼睜睜的看着太陽下班月亮上班,再到月亮下班,太陽又上班,也沒見到那妖孽的影子。一句話,人家根本就沒來,姑奶奶白準備了。凌漠再次頂着兩個特大號的熊貓眼,義憤填膺的鑽到被窩裏,蒙頭大睡,妖孽,這梁子結大發了,凌漠睡夢裏說的就是這話。正當凌漠趾高氣揚的指揮青洛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孽延禎推出去接客的時候,砰砰砰一頓敲門聲猛然將正做白日夢的凌漠驚醒。“誰啊”凌漠掀開頭上的被子沒好氣的叫道,哪個不知趣的白白攪黃了妖孽被莽漢奸yin的好機會。“是賤婦,杜爺接夫人來了,正在院外等着呢”門外肥婆的聲音充滿了激動。凌漠聽完,“切”倒頭繼續睡。“夫人,還是別讓杜爺久等?”聽着裏面沒動靜,肥婆有些着急。忽略,繼續睡。叫了好一會,裏面愣是不出聲,肥婆心道,哼,杜爺來接你這黃臉婆就乖乖走唄,還拿什麼喬呀,活該被杜爺甩,嘴上卻對着門裏說道:“既然夫人睏乏,賤婦先去回了杜爺。”這邊凌漠呼呼大睡,那邊久等的杜蒙聽肥婆這麼一說,眉宇一沉,這個女人可真夠放肆的,可是主上點名讓他將人帶過去,面上又不好發火。只得冷聲對肥婆說道:“不要打擾她了,我晚些再來”杜蒙想,哼,管你是什麼來路,我對你也算仁義了,就讓主上定奪,隨即抬腳走了。肥婆原本以為杜爺會惱怒直接將那沒有王法的黃臉婆踹了,萬沒想到杜爺竟說出這般體貼的話,頓時肉鼓鼓的大腮幫子一抖,兩眼一瞪,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又沒膽子再問第二遍。凌漠這次沒有睡到自然醒,準確的說是被什麼硬物撞醒的,“啊,地震了嗎?”凌漠一骨碌爬起來,“啊好痛”頭嘣的一聲撞到房頂,不對,頭怎麼能撞到房頂?隨着劇烈的搖晃,凌漠東倒西歪,快速的坐回剛才起身的地方,聽着外面車輪子咕嚕嚕的聲響,凌漠才驚覺自己正在一輛馬車裏。揉揉劇痛的腦門,齜牙環顧車內,猛然倒吸一口氣。這車廂內佈置的可真奢華呀,金絲壓邊的捲簾,鑲金砌玉的廂頂,車廂一角紫檀四角茶几,上面一個精緻的九孔玲瓏鏤金暖爐正裊裊的向外冒着熱氣,就連腳底下竟也鋪着羽白厚絨氈皮。凌漠一時間看的兩眼晶亮,彷彿劉姥姥初進大觀園。一聲刺耳的冷哼將凌漠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的右上角正坐着個火紅錦裘的姑娘,只見她圓臉蛋,俏鼻樑,唇紅面白,恩,美是挺美,可就是眼睛瞪得太大,一看就是個火爆脾氣。低頭看看自己一身下等丫鬟裙,立刻撇撇嘴,唉,同是女人,差別可真大。“你是誰?這是要帶我去哪裏?”凌漠問道。“哼”紅衣姑娘輕哼一聲,扭過臉去,不予理會。凌漠有些生氣,這什麼態度,也不再言語,隨即一轉身,背對着這女子。“火舞,前面有情況,保護好她”車廂外有人壓低聲音說道。馬兒加速,車廂內顛簸的更厲害了。火舞,怎麼有些耳熟,啊,是她凌漠猛然響起她就是滌塵谷內洗衣服的八卦女,眼神不由的偷偷瞄向她。火舞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厭惡的看向軟榻上的醜陋女子,毫不掩飾心中的鄙視。哼,如此平凡的姿色,憑什麼要她堂堂的閣主近身丫鬟保護,看她那盯着車廂內眼露驚詫的鄉巴佬土包子樣就讓她倒足了胃口,最可氣的是,別看她外面一身下等粗布的低等丫鬟裙,可是裏面卻穿着主上去年親獵的火狐狸裘毛夾襖,整個天底下也難找出第二件。想到臨行前主上面色凝重的對她和杜蒙說道:務必保證這女人的安全,若有閃失提頭來見。火舞的心裏就不可抑制的冒酸水,跟着主上有九年了,還從沒有如此嚴厲的被主上訓斥過,可是就是因為這個低俗的女人,主上毫不憐惜的下了死命令。火舞狠狠的瞪了一眼偷瞄她的凌漠,眼裏的厭惡更深了。凌漠自然感受到了火舞的不友善,倒也不去計較,自己此刻什麼德行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雖然一肚子好奇,還是忍忍,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了不是?火舞肯定是那妖孽的人,這事准和他脫不了關係,不過剛才外面那句讓火舞保護好她的話,倒讓她安心不少。凌漠一倒頭,又開始睡起來。火舞那個氣呀,自己和杜蒙一整天提心弔膽,現在天色越來越暗,雖說過了今晚就可以安全抵達狼蛉境內,可是越是最後時刻越不能疏忽,再說這是赤國最後一驛,前方兇險未可知,一顆腦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去見主上,這女人倒好,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有閑情睡大覺。火舞眼冒冷箭,恨不得萬箭齊發射向呼呼大睡的凌漠。忽然,外面馬車一頓,有人高聲叫道:“幹什麼的,停下來,例行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