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半驚魂

()不管幾人看，棲木依然寫的很用心，可是，悲催的票票木有哇凌漠腦門充血，掀起礙事的裙擺，操起旁邊的扁擔，對着賴二就是一通暴打，“王八蛋，變態，罵誰呢垃圾都是垃圾，統統變態”“啊你個賤人，怪不得杜爺不要你，整個一潑婦”跛腳的賴二一瘸一拐的往外逃。“呸，你小子活該被打，整天滿腦子下作”一個尖嘴猴腮的高挑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對着奪門而逃的賴二笑罵，順勢捏了一把賴二的屁股：“想好事，找老娘啊看老娘整不死你”賴二一聲尖叫，逃得更快，這倆女人簡直太恐怖了。“丫頭，別怕，一切有嫂子我呢”中年婦女安慰道。凌漠吸吸鼻子沒有說話，抓起扁擔和兩個木桶走了出去，被這個變態一折騰，還得重新去打水。“我呸，一個被遺棄的婊/子，裝什麼聖潔”身後女人的淬罵讓凌漠的腳步一滯，隨即深吸一口氣，挑着桶走開。已經二十幾天過去了，每天不是挑水就是洗菜，還要燒火洗碗，她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在這個下人廚房，她更是下人中的下人，低賤到不能再低賤，在眾人的眼裏，她不過是什麼杜爺、杜大人玩膩的婊/子，自然是這三等廚房最低賤的人。所謂的三等廚房是這樣劃分的，閣主和杜大人及貼身服侍的大丫鬟，自然是一等人，吃一等廚房做的飯，居在前院；身負絕世武功，隨時為閣主待命的是二等人，吃二等廚房做的飯，居在東閣；而清掃，打理赤影閣花花草草雜事的僕人，自然是三等人，吃的便是她們這三等廚房做的飯，自然呆在西閣。凌漠發現，就是這三等僕人，三等廚房的人也分三六九等，她，很是幸運的成為了這三等廚房裏最最最下等人。做人，能混到這個份上，也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凌漠自嘲的看看自己這一身打扮，頭髮毛毛躁躁的窩在頭上，整個一雞窩，臉不用看也知道那副德行，身子經過幾天的體力活倒是壯實了不少，最下等的布料鬆鬆垮垮的罩在身上，出去往大街上一站，不用吆喝肯定有人給錢，標準的乞丐丰采。凌漠已經由最初的做夢都將那個萬惡的延禎罵死，徹底的變成將此人在自己的腦中過濾掉，如果現在有人問她：認識延禎嗎？她準會說：我認識你媽不過那個什麼神秘的杜爺杜大人的祖宗，倒是每天都會被她問候十八遍，這爺邪惡的太讓人倒胃口，自己還不知道他的人模狗樣，已經被他拋棄的沸沸揚揚了。對於拋棄，凌漠除了自嘲便是滿足，至少她是被那什麼大名鼎鼎的杜爺口頭拋棄的，而不是隨便哪個三等男人，這一點，縱是整個三等下人圈裏所有的女人加起來也比不了，能夠被杜爺拋棄，也是無尚的榮耀不是這一點，她早就從眾人的目光和言語裏體會出來了，這些女人，明裡刺探，暗中妒忌，巴不得下一個被杜爺拋棄的就是自己，身後的那個女人就不止一次的打探她和杜爺的那點事兒，可她偏偏就是不開金口，這不，這女人終於狗急發瘋咬人了。只是，這杜爺在凌漠心裏倒是越來越重要了，好像扎了根似的，拔也拔不去，吃飯的時候，凌漠狠狠的咬牙，嗯，杜爺；撿菜的時候，一片菜葉被她掐的稀巴爛，嗯，杜爺；睡覺的時候，她夢裏囈語，嗯，杜爺。好，凌漠多次反常的舉動，終於滿足了大夥八卦的，更證實了肥婆的推斷：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女人，果然是杜爺的女人，哈哈，被杜爺拋棄了。所有的三等人，爭相傳誦，看，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妄想烏鴉變鳳凰，被杜爺狠狠的拋棄了大伙兒說的眉飛色舞，說的口吐白沫，說的充滿了生活的樂趣，而那些仰慕杜爺的丫鬟、婆子更是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放鞭炮來慶祝。傍晚，凌漠打好了水，撿好了菜，劈好了柴，終於可以歇下來去吃飯的時候，肥婆對着她叫道：“棄婦，把碗洗了早點死在屋裏，否則丟了腦袋老娘可不賠”三三兩兩的人都走了，洗好碗，飯菜早沒有了，凌漠抓了兩個饅頭用手帕包着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廚房後面的那間雜物屋。屋裏沒有床板，凌漠將乾草鋪在地上，上面放了一層薄褥，雖進臘月，但是這裏似乎四季溫暖，倒也不覺得寒冷。雖然簡陋，好歹是個單間，凌漠對自己的這個狗窩相當滿意，和那群近乎變態的八卦婆娘一個房間，她不死也得變態。彎膝坐在薄褥上，拿出饅頭，剛咬了一口，一聲慘叫劃破夜空，雖然離的很遠，可是凌漠還是一個哆嗦，慌亂的熄了蠟燭，躲在一堆乾草里。這時候，門外一連串緊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夾雜着一個威嚴的聲音：“快，包圍住這裏的一切出口，兇手跑不遠的”忽然，她的房門吱嘎一聲就開了，一個黑影快速的閃了進來，彎腰鑽進了乾草里，與凌漠肩挨着肩，兩人均是一驚。凌漠剛要尖叫，門咣當一聲，又被人踹開了。杜蒙站在屋外喊道，“裏面的人，滾出來”凌漠一個哆嗦，還沒反正過來，就被旁邊的人一把給推了出去，一個踉蹌就撞到了門框上。杜蒙唰的一聲就將劍架在了凌漠的脖子上，待到仔細看清劍下的人兒，不禁一怔，收劍對着凌漠說道：“怎麼是你？”凌漠剛要開口指證裏面的人才是兇手，忽然就看見遠處的肥婆急匆匆的跑來。“杜爺那個——”肥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身上的橫肉亂顫，“那個賴二死了死的好慘”凌漠到嘴的話立刻就吞了回去，他就是拋棄自己的那個杜爺啊凌漠內心有些激動，娘的，被拋棄了這麼多天，終於見到正主了。凌漠一改剛才的害怕，抓着眼前男人的胳膊，哭泣道：“爺，你當真這麼狠心，不念舊情，雖然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妾身自知比不上青出身的柳兒姑娘，可是，妾身跟了你三年啊，你讓妾身情何以堪？妾身自來到這裏離，沒日沒夜，心裏想的念的可都是爺啊，就連如廁，妾身都感覺爺守在身邊呢”邊說邊悲切的抹眼淚。身後一干人幾乎被這強悍的一幕衝擊的昏倒，肥婆更是震撼的雙手捂胸，眼冒金光。杜蒙像避瘟疫似的甩開了凌漠的手，跳離了三丈開外，神色複雜的看向凌漠：亂糟糟的頭髮，蠟黃的面色，髒兮兮的衣服，神經兮兮、胡言亂語的望着自己。再看看一旁賊兮兮的肥婆娘，難道，這姑娘被這肥婆給折磨傻了？杜蒙一時有些心虛，正因為閣主隨意的說了一聲，他吃不準閣主的意思，也只好將這姑娘安置在這裏，沒有做任何吩咐，可是他可沒讓這歹毒的肥婆這般虐待她呀想到這裏，杜蒙面色一寒，對着肥婆怒道：“誰讓你這般待她的，你不想活了”說完狠狠的瞪了肥婆一眼，對着身後的手下一揮手，“刺客定是往東閣去了，還不快追”說完，率先沖了過去。肥婆戰戰兢兢的對着杜蒙遠去的身影一鞠躬，轉身撲向凌漠，撲通一聲跪下，哀嚎道：“妹子，哦，不，姑娘，哦，不，夫人啊，我該死，我作賤，我瞎了狗眼，你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我這滿嘴噴糞的污穢人一般計較”邊說，邊用力摑自己的臉，那是相當的用力。一下，兩下，三下十九下，那肥婆本來臉就大，一臉肥肉，哪經的起這般狂甩，可是她又不敢擅自減輕力道，不一會兒，一張臉就腫成了豬頭。看着凌漠絲毫不為所動，這肥婆癱倒在地上就哭開了，“唔啊啊，我苦命的閨女啊，娘馬上就要死了，娘死了你可怎麼辦好啊”邊哭邊偷眼瞧着凌漠。凌漠解了心中的怒氣，對着肥婆一揮手，“我累了，你可以走了”肥婆沒想到凌漠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一骨碌爬起來，對着凌漠諂笑道：“夫人先在這裏委屈一夜，明個一早，賤婦就去給你安排，賤婦先告退了，夫人你好好休息”說完，就鬼追似的跑開了。凌漠看着連滾帶爬的肥婆，哈哈大笑，可笑道一半，凌漠就頭皮發麻了，只顧着嚇唬杜爺了，怎麼就忘了屋裏還藏着一個殺人的魔頭。凌漠驚恐的瞥了身後的乾草垛一眼，拔腿就往門外跑去。一陣風拂過凌漠的身邊，只聽門咯吱一聲，就自動的合上了，凌漠心裏一緊，撲通跌坐在地上，媽呀，我命休矣“哼剛才膽子不是挺大的嗎?”一個凶冷又嘲笑的聲音響起，那人徑直坐到凌漠的薄褥上，哧的一聲點亮了蠟燭。“轉過臉來”男人命令道。“我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快走”凌漠死死的捂住自己的眼睛，開玩笑，看了你的真面，我還活的了嗎？“真這麼膽小？”嘲笑更甚。廢話，好死不如賴活着，天知道她活的多麼艱辛，特別是還霸佔了別人的身體，不好好活着，她誰也對不起。“再不過來，我可就吃了你——”男人的聲音拉的很長，將凌漠的心揪的高高的。凌漠覺得自己簡直忍不下去了，是的，她是很怕死，她的確很想活着，可是，眼下這情況，與其屈辱的死倒不如和這個惡魔拼一下，哪怕咬掉他身上的一塊肉也好。凌漠飛快的轉過身來，撲上惡魔的膝蓋，張開嘴就狠狠的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