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丟差事

見對她一直照顧有加的老掌柜如今連頭都不抬的樣子，趙玥心中有些難過。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卓勁走過來道：“掌柜，我是周家的，這小子遲了並非她的錯，而是不小心被我踹傷了。”

周瑾也道：“是啊掌柜，您就看她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要來的份上，讓她留下吧！”

聽到受傷，老掌柜這才向趙玥看去，見她站姿果有異樣，知道她不是仗着他多有袒護而不知天高地厚，心中好受了些。

又向周瑾兩人看去，他做掌柜這麼多年，那眼力自是老辣，是以一看這兩人的穿着就知道什麼家世了。

凌雲城只有那個周家，這兩人說官話，定是京城來的，一瞬間老掌柜就確定了兩人身份，皇商周家。

按理說再是皇商，那也脫不了一個商字，士農工商，商還是最底層的存在，可誰讓人家出了個得寵的貴妃呢，那層次，自然就不能是一般商家能比的了。

老掌柜的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對這兩人拱手道：“兩位，樓上雅間請，有什麼，我們裏面說。”

周瑾點點頭，他在家一直是深居簡出的，乍被那麼多人看着，說實話，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掌柜對趙玥使了眼色，趙玥便也跟上去了。

樓上，趙玥還是第一次來，樓上都是雅間，能上來的客人非富即貴，跑堂的都是訓練有素，像趙玥這樣的，還沒資格上來。

以前她總羨慕能上來的那些夥計，工錢高不說，拿的賞賜也多。

樓上，每個雅間的門口都站了個模樣清俊的夥計，他們各自負責自己的雅間。

見掌柜帶人上來了，齊齊問好，抬頭見趙玥這個樓下跑堂的上來，也不見異色。

掌柜擺擺手，將他們帶進了翠竹間，並對門口的夥計道：“去拿四樣點心並壺茶來。”

“是。”

進了屋，掌柜道：“兩位公子請坐。”

周瑾過去坐下，卓勁卻只站在他身後。

老掌柜面露難色道：“公子，並非小老兒不給公子這個面子，而是樓里的規矩是主子定的，日後若讓主子知道，他是最嚴厲不過的人，估計連小老兒自己的位子都會不保。

再說，即便我今天留下她，那她在樓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說著，還看向趙玥，趙玥自然明白老掌柜的話，因為他的照顧，本就讓樓里有些人看不過去了，若因為她的事，再連累了掌柜，那她又怎麼會心安。

一時周瑾也有些為難了，他本就不是那麼強勢的人，人家都說了難處，他自然不好再強求。

這時，夥計端來了茶水點心，一一擺在桌子上，然後給周瑾倒了杯茶。

等人退出去了，趙玥深呼口氣道：“掌柜，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不會讓您為難的。”

說著，對着老掌柜深深彎下了身子，趙玥看着地面，眼睛有些濕潤，為自己的無能為力。

老掌柜嘆口氣，“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唉！”

許久再起身，趙玥已經收了眼中的脆弱。

老掌柜下去了，雅間裏只剩周瑾主僕和趙玥。

周瑾不安道：“沒能幫上你，我很對不起。”

趙玥扯着嘴角強笑道：“沒事，大不了回家種地。”

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

看着趙玥那故作堅強的樣子，周瑾也不知道說什麼了，突然他對卓勁道：“你身上帶錢了沒？”

卓勁一瞬間就知道自己主子什麼意思了，出門的時候老爺給了少爺零花錢，被自己裝着了。

他把銀票掏出來，一張百兩的面額，周瑾接過就放到趙玥面前。

這人受傷，又丟了差事，跟他那腳也脫不了干係，看着自家少爺輕易的就把銀票給出去，卓勁心裏有愧，也就沒阻止。

趙玥雖然不識多少字，可銀票上面的百還是認識的，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這筆巨款。

“給……給我的？”

這時趙玥說話都有些磕巴了，周瑾一直生在富裕之家，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這百兩在普通人家能起到什麼作用，只知道自家一頓飯花下去的都不止這點。

對此，他還有些不安道：“我知道，這錢可能有點少，等我回家，我會再向爹要的……”

越說聲音越小，趙玥卻沒去聽他說了什麼，只瞪着眼看那銀票上大大的百字。

她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是在做夢，可那被踹的地方，隱隱作痛的時刻提醒她，這不是夢，一腳就一百兩，此時趙玥倒巴不得被多踹幾腳了。

見她看着銀票那嚇人的模樣，卓勁道：“公子給你的已經夠多了，你可不能嫌少。”

趙玥一下回過神來：“不少不少，已經夠多了。”

接着她就雙眼發光的把銀票收入懷中，末了還拍了拍，似是確定它真的在自己懷裏了。

突然，趙玥語出驚人道：“公子，你家還缺下人么，不賣身的那種，我機靈話少，勤快有力，您考慮看看。”

周瑾搖搖頭，他家的下人已經很多了吧！而且都是死契。

趙玥有些可惜，看這人出手那麼大方，她還想着，若能去他家當差，應該不錯，終究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公子，您的手還沒包，我知道醫館在哪，我帶您過去吧！”

見自薦不成，趙玥也沒有喪氣，有些這錢，她能把自家的房子翻修一下，還能買幾十畝地，以後就守着娘，再也不用擔心自己出來，她在家被欺負了。

不提還好，一說，周瑾覺得自己的手又開始痛了，他天生對疼就比別人敏感，加上是老來子又早產，所以身體不好，家裏一直把他當眼珠子似的看的緊緊的，像今天這樣摔了，還沒有過。

可他傷了也不敢讓爹知道，否則他好容易求來的透氣機會，恐怕又沒有了。

是以只能跟這人去醫館。

臨走，趙玥順手從碟子裏抓了幾塊糕點，從早上起來就一直緊張兮兮的，這會放鬆下來，才覺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

三兩口的把糕點吞下肚，還差點噎着，正好周瑾面前的那被茶他一直沒有碰過，趙玥端起來就喝，這才覺得好點了。

一轉身卻見門外的夥計正要進來收拾東西，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眼中閃過不屑。

趙玥知道人家是被調教的好，所以剛剛才沒露出看不起的樣子，如今沒人了，才露出不屑來。

只是她也不在意人家是怎麼看她的，抬頭挺胸的出了雅間的門，周瑾他們都快到樓下了，趙玥忙追上去。

告別了老掌柜，又跟樓里處的好的幾人說了幾句話，這才急急的走了。

路上趙玥道：“唉！小公子，我叫趙玥，你叫什麼？”

“在下周瑾，這是我書童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