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披着羊皮的狼
“沈醉,等會兒可是要試鏡的,你酒醒了沒有?可千萬別再喝了!”
酒店的走廊里,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高挑女人踩着細細的高跟鞋,慢悠悠的走着。
她畫著精緻的妝容,妖嬈的眉眼配着紅唇,齊肩的髮絲捲成慵懶的卷,一雙長腿又細又直。
絕對的禍水級美人兒。
她一手握着手機,另一隻手裏還拿着罐冰啤酒,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電話那頭的囑咐似的,仰頭把啤酒都喝光了。
“這次試鏡真的很重要,你才回國沒有根基,這部戲的女二號你一定要拿下!”
聽着手機里啰嗦個沒完的聲音,沈醉終於不耐煩的應了一聲:“知道,到了,掛了。”
掛斷電話,沈醉順手把手裏空了的啤酒罐放到了垃圾桶上,然後按響了門鈴。
大晚上的試鏡,還是在酒店裏。
用後腦勺想都知道這事兒有蹊蹺。
沈醉嗤笑了一聲,果然吶,這種公司發的經紀人是真的不靠譜。
不過剛好,她可以順理成章的踹開她了。
她正想着,房門打開了,一個裹着浴袍的肥胖身體出現在她的眼前。
沈醉看着眼前比缸粗沒缸高的人,嗤笑了一聲后說:“呦,張導,您穿的可真隆重。”
她還以為會是一個不着寸縷的人出現在她眼前呢!
張成仁哈哈一笑,搓着手看着沈醉,眼裏儘是貪婪的光。
他這麼一笑,一口被煙熏出來的黃牙就露了出來,還有那撲面而來的酒氣,瞬間就讓沈醉皺起了眉頭。
嘖嘖,同樣是喝酒,有些人唇邊的是酒香,而有些人就是周身惡臭。
沈醉的眸光一暗,眼中閃過了一絲煩躁。
“哈哈,醉醉小美人兒,來來,快進來啊!我給你看劇本!”
張成仁一臉壞笑的朝沈醉伸出了手,那模樣,就好像是怪蜀黍要帶小蘿莉去看金魚似的。
沈醉擰着眉頭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很“客氣”的提醒一句:“別找死。”
她一向習慣先禮後兵……雖然這個“禮”,似乎也不是特別“禮”。
然而張成仁卻笑得更加燦爛了,他也不管自己的身上穿着什麼,邁步就往外走。
他一邊搓着手一邊嘿嘿笑着:“都說南美只有兩種美人,一種是沈醉,另一種是其他人……哈哈哈,今天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吶!只是沒想到咱醉醉還是個小辣椒!”
說著話,他眼中貪婪的神光愈發濃郁,彷彿是看到了小肥羊自己晃悠過來,脫下皮毛跳進了烤箱。
“來吧醉醉,我就好這一口!只要你把我伺候舒坦了,不僅這個角色是你的,我下一部戲的女主角也是你的!只要我捧你,絕對保證讓你比在南美的時候還紅幾百倍!”
沈醉的嘴角微微上揚,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步步走近,眼底的冰冷格外瘮人。
一步、兩步……
就在張成仁邁出第三步的時候,沈醉突然飛起一腳踹向了他的肚子。
只見張成仁的身子就像被彈弓彈射出去的珠子似的向後飛去,砰地一聲砸在了牆上,而後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他太胖,還是沈醉出腿的力道太重,這五星級酒店的牆,竟然撲簌簌的掉下了一層牆灰。
“咳咳咳……”
張成仁撞到牆面又砸到了地上,再被牆灰撲了個滿臉,這讓他咳嗽不止,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他的嘴巴鼻子都已經噴出了血,和臉上的牆灰混在一起,白的紅的糊成一團,看起來格外噁心。
“媽、媽的……敬、敬酒不吃你吃罰酒是吧……老、老子不弄死你……老子跟你姓!”
張成仁喘了好一會兒,猙獰着一張臉抬起頭,想要繼續威脅沈醉。
只是……
人呢?!
沈醉早就一臉平淡的走了,只幽幽的給他留下了一句“你真該慶幸,法治社會救了你。”
張成仁捂着肚子,又覺得脊背疼,想要去看看背上的傷,一扭頭又覺得脖子快要斷了似的刺痛。
誰能過來給他解釋一下,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好的送上門的小肥羊呢?
怎麼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沈醉雙手插在風衣兜里,高跟鞋踩在酒店柔軟的地毯上,沒有一丁點兒的動靜。
突然,她的腳步停下,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走廊的盡頭站着兩個人。
一個穿着件休閑裝,戴着副金邊眼鏡,長相儒雅毫無攻擊力的樣子,他正低頭看手機,全沒注意到前邊發生了什麼似的。
另一個穿着件黑色風衣,修長的腿被不帶一絲褶皺的西褲包裹着。
他的短髮利落乾淨,稜角分明的臉龐像是西方雕塑一般,深邃的眼瞳像是引人嚮往的夜空。
他看起來很冷,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兒,卻從骨子裏透出一種唯我獨尊的氣魄。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沈醉皺了皺眉,隨後就轉過身,繼續往電梯間的方向走。
程墨終於抬起頭,狐疑的看向韓南城:“怎麼了?看什麼呢?”
他順着韓南城的目光看過去,卻只看到了一塊黑色的衣角閃過電梯間的拐角。
韓南城的眼睛微微眯起,濃密的長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冰冷,顯得他愈發疏離不近人情。
程墨還在看他,眼裏寫滿了疑惑。
韓南城的嘴角微揚,露出了一抹笑:“腿挺長。”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撩人的性感。
“什麼意思?”程墨又往那邊看了一眼,卻只看到張成仁在地上扭動着身體哀嚎不已。
那圓滾滾的一坨,和腿長沾邊兒嗎?
“沒你的事兒,”韓南城的眼睛又眯了眯,“事情了了你就回去。”
程墨側頭看了眼韓南城,心裏忍不住輕嘆一聲,這位引得京城裏無數姑娘們哭爹喊娘求嫁的傢伙,是真的很有本錢。
程墨無聲的搖了搖頭,收回心神問他:“那你呢?”
韓南城側身看向樓下,沒瞧見那個人影,他的眉頭輕皺了皺,食指輕敲着窗檯,他的眼睛再一次眯了起來。
“再等等,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