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咱先定個小目標
等他們進入了李大壯的房子裏時，石頭低聲地對肖雲說：“你是說，那個女孩子是做那種事情的？”
“當然了。你該不會連好賴人都分不出來吧？”
“那主要不是咱沒見過嗎？難道說你去過那種地方，所以才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做這種事情的？”
肖雲深深地為自己這幫兄弟的無知而感到相當無奈。
“有時候不需要去那種地方，就能夠辨別出來哪些人是做什麼的，你還嫩着呢。而且以後不要隨便盯着女孩子看，五講四美你沒學呀。”
“你別用大道理來壓我。從小到大，我都是三好學生，思想覺悟絕對沒有問題。我只是好奇而已。”
肖雲當然知道，能夠考上北方大學的人，在中學的時候絕對對早戀這個詞還一無所知，他們一天到晚都只懂得學習。
想當年肖雲也是這個樣子的。但是後來就墮落了，了解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烏七八糟。
他頓時之間覺得自己處在這些單純的少男裏面，實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算了，咱們不聊這個了，先看看貨吧。”
當李大壯把他們帶到裏間的時候，他們發現這裏完全就是一個小型倉庫。
窗帘是拉着的。李大壯拉了一下燈繩，他們頭頂上15瓦的燈泡就亮了起來。
由於光線並不是特別得亮，使得這小型倉庫裏面的東西就越發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眾人開始四處地搜索起來。
黃浩然，石頭和虎子蹲在地上的時候，翻看着地上的碟片和磁帶，不時發出一聲驚呼：“竟然連這個都有！”
此時站在肖雲旁邊的李大壯，就不再顯得那麼矮小了，而是非常高大了起來。他得意地望着那三個人，好像自己是擁有無限財富的大富豪一樣。
虎子看了半天，突然之間發現在牆角還立着一個柜子。於是他非常好奇地打了開來，結果竟然是一些封面粗糙的盜版碟。
李大壯急忙跑了過去，開始收拾起那些碟片來：“這些東西我有銷售的路子，和你們沒關係。”
虎子咳嗽了一聲：“做人不能這麼無恥。你的三觀相當不正。對實現四個現代化沒有任何貢獻。”
肖雲聽他這麼一說，差點沒樂出來。
這小子把平時學校里話劇社演出里那些進步青年的台詞掛在了嘴邊，這時候真的很有違和感。
果然，黃浩然和石頭對虎子發出了無情的嘲笑。
不過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之後他們幾個人又開始埋頭尋找起現在學生們最喜歡的光盤和磁帶。
沒用多長時間，他們三個人就各自抱了一個大箱子，裏面放着他們的戰利品。
肖雲大致地看了一下，不得不說他的這幾個兄弟，在審美這方面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所選的磁帶和光盤裏面都是當時那個年代最受歡迎的內容。緊隨時代潮流。放到學校里絕對很好賣。
接下來就是定價錢的事情了。
李大壯的意思是磁帶可以賣5塊錢，然後光盤賣15塊錢。
肖雲這時候問出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的進價是多少？”
他這麼一問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都將目光齊刷刷地對準了李大壯。
李大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這個嘛，屬於商業機密。不太方便透露。”
肖雲卻露出了洞悉一切的表情來：“據我所知，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的話，進價也應該超不過200塊錢吧？依照你的價格來賣的話，可以賣到幾千塊錢，真是一本萬利啊。”
幾千塊錢，在那個年代可以說是一筆巨款了。
肖雲這麼一說的時候，其他三個人全部都露出了非常驚詫的表情。
“我們當時以為只是能夠賺點零花錢，卻沒有想到能把學費都給賺出來，這是真的嗎？”
肖雲又露出了洞悉一切的表情：“不信我的話，你們問他呀。”
果然，在其他三個人的炯炯目光注視之下，李大壯終於卸下了最後的防備：“好吧好吧，告訴你們好了。我進回來的磁帶，一盤兒是兩塊錢。光盤八塊。”
“你這個奸商，竟然敢翻倍地賣。”
黃浩然，虎子和石頭正要討伐李大壯的時候，肖雲卻說出了讓他們更為驚訝的一句話。
“價錢定低了。”
這下子，連李大壯都把眼睛給瞪大了：“你開什麼玩笑？我都已經翻一倍了，你還說價錢定低了，你是在諷刺我嗎？”
“當然不是。”肖雲把自己的身子往前湊了湊，“現在我們大學裏的情況是，很多人的家庭都是雙職工，同時他們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也大多都是齒輪廠的職工。這樣的話，就等於6個人養活一個人。他們的零花錢，你們可以想像一下到底有多少。”
這裏面，黃浩然就是這樣家庭的一個典型代表。所以他很快就附和道：“確實是這個樣子的，我一個月的零花錢差不多有一兩百塊。”
眾人於是開始非常重視肖雲接下來所說的話，聚精會神地聽着。
“雖然說他們很有錢，但是他們精神層面上是很匱乏的。內地很難接觸到那些流行歌曲，或者是現在在南方那邊很流行的電影。而我們的出現將會拯救他們。面對這樣的救世主，他們難道不會心甘情願地掏出自己的零花錢嗎？”
虎子這時候非常興奮地說道：“說的有道理啊。就算他們買一盤磁帶，買一張光盤的話，還有很多錢富餘着。而我們等於是給他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我們原來這麼偉大。”
肖雲心裏偷笑。他從來沒有發覺自己還有這種煽動人心的能力。
“對呀，我們是一些很偉大的人。難道只能夠在乎那些蠅頭小利嗎？我們應該把價錢定得更高。我先這樣說，我們不要貪大，定立一個小目標。這一批貨出去，爭取掙5000塊。”
5000塊。即使對於黃浩然這樣家庭環境非常優越的人來說，也無異於是一個天文數字。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打算怎麼定價錢？”
“你這個問題問的相當好。”本來已經站起來的肖雲又坐了回去。
“磁帶一盤15，光盤一張30。”
所有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買一張光盤的話，我爸小半個月的工資就沒了，真有人會買嗎？”
石頭詢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之後，其他的人都非常鄭重地看着肖雲。
“絕對會買的，而且我們不講價。你們一定要記住，把價錢咬得死死的，一分錢都不能少。只要我們的宣傳力度上去了，買我們東西的人，自然會主動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