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相見不如懷念
“原來你就是林月影，怪不得說話做事那麼特別。”
蔣裕眨了眨眼睛，說話的語氣很是熟稔，如同久未謀面的舊友。
“不知道夫人是從哪裏聽說我的呢？”
“自然有人告訴過我。”
“那個人難道是官家。”
“為什麼這麼問？”
“這間屋子裏的陳設，完全是按照官家的喜好來安排的。如果說這裏是被官家所遺棄的冷宮別苑，我是不相信的。”
蔣裕看向景月，眼神中帶着幾分欣賞。
“你倒是個聰明人，怪不得風兒那麼喜歡你。”
“我和王爺的事情，夫人都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牽挂的人就是他。”
“既然夫人如此牽挂王爺，也並非為官家厭棄，為什麼要搬到這裏呢？”
蔣裕當年和皇帝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景月已經無從了解，但也無從追問。
“因為除了風兒，我的心裏還有一個牽挂的人。”
“還有一個？”
“二十五年前，我以為可以和愛的人長相廝守，但是事與願違。我也嘗試着為了風兒多堅持幾年，可人是欺騙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只要風兒平平安安，我在這裏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能得一個心靜。”
“難道真的像是話本里說的那樣，宮中妃嬪與南詔國主相愛？”
“話本當真這麼寫？”
“我聽過一場，的確有這麼寫的，當時我還感慨話本先生的膽子大呢，原來竟然都是真的。”
“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蔣裕低頭淺笑，似乎並不以為意。
“夫人，您知道王爺一直很想念你么？”
雖然猶豫，但景月最終還是問出了口，語氣中難以避免地帶着一絲不解和怨氣，從小失去母親的痛苦，幾乎影響了司徒風的前半生。
“也許你會覺得我這樣很自私，但其實對於風兒來說，或許這才是最好的安排。與其讓他整日面對一個厭倦宮廷和父皇的母親，不如讓他以為這個母親已經死了。”
“可是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追查當年的事情，這些您都知道么？”
“一個人有戰鬥的慾望，總需要一些理由，或許這也是風兒必經的路吧。”
“所以夫人，並不打算和王爺相認？”
“是的，因為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心，沒有辦法再回到宮中。與其讓他在這裏多一份牽挂，不如讓他一直保留着這份心氣。”
“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既然你都說出了這句話，一定是想要問的，那就問吧。”
“夫人是不是還有別的打算？”
蔣裕有些驚訝地看向景月，景月深吸一口氣接著說下去。
“如果夫人有別的打算，可以和月影說一說，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你小小的年紀，倒是挺樂於助人的。”
“因為您是王爺的母親，即便您不想再認他，我也願意替他盡一份孝道。”
“孩子，我知道你的用心，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先回去吧，最好別告訴風兒今日在這裏見過我。”
景月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卻最終啞口無言。
“好，那我就告辭了，夫人多保重。”
“從這裏走。”
蔣裕點了點頭，輕輕旋動了桌上的一隻小香爐，一聲響動，牆上的書架豁然洞開，一條密道出現在眼前。
“這是？”
景月震驚地看向蔣裕，蔣裕卻很平靜。
“離開這裏的密道。”
“官家也是知道這條密道的？”
“當然，這座洛山別苑，在先帝朝，就是官家一手主導修建的。這條密道，自然也是他設計的。”
“那官家為什麼？”
見景月一臉震驚的表情，蔣裕反而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他知道我不會走。”
“為。。。”
景月還沒問出口，便醒悟過來。怪不得皇帝對司徒風一直冷淡，正是要用他牽着蔣裕的心。
“好了，天色不早，你也該回去了，別讓他擔心。”
“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景月從密道出來，便已經是下山的路。
一路策馬狂奔，前腳剛踏進王府，便見翠翠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口。
“這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齊笑顏死了。”
“你說誰死了？”
景月手中的馬鞭差點沒握住，怔怔地站在原地。
“齊笑顏，而且她是死在望海樓的。”
“望海樓？”
彷彿有一道閃電劈過，景月的頭腦瞬間就被炸成空白一片，但本能地就向著外面走。
“小姐，你要去哪裏？”
“當然是去望海樓了。”
“不行，你現在不能去，那裏已經被官兵包圍了。”
“可是我也不能讓朱顏一個人面對那些事情，她應付不來的。”
“朱顏有重大嫌疑，已經被官府的人帶走了，現在即便是去了，也見不到她。”
“不可能，她不可能就這樣殺掉齊笑顏。”
“朱顏的確不會犯這樣的糊塗，可也必須有人證物證能證明她的清白才行。”
翠翠一語驚醒夢中人，景月停住腳步，轉身又走回府中。
“小姐，那你打算怎麼辦。”
“找出證據，洗清朱顏。”
幾乎一夜未眠，熬到清晨，潔爾用了厚重的妝粉才遮蓋住景月臉上濃重的黑眼圈，又塗了淡淡的胭脂口脂才顯得沒那麼憔悴。
當景月出現在四王府的時候，才發現這裏比她想像的要熱鬧得多。昌平郡王府和丞相府的車馬都停在門口，彷彿分庭抗禮一般。
“小姐，我們要在王府前停車么？”
林良小聲詢問，景月放下車簾道。
“去後門。”
當景月站在郭翊晴的面前時，她輕鬆自然地請景月坐下。
“坐吧，剛沏的茶，來的倒是挺巧。”
“貴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有心思喝茶？”
“這可是官家新賞的茶，不喝就可惜了。”
郭翊晴自己舉起茶盞抿了一口，似乎毫不在乎景月的話。
“看你還能如此平靜，我還是挺佩服的。”
“怎麼，你難道不懷疑是我殺了齊笑顏？”
“我又不是京兆府尹，為什麼要管斷案。”
“那你為何今日來湊這個熱鬧？”
“是比我想像的要熱鬧，不過我也並不是白來這一趟。”
“你想要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