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送他糖果
看到余凡,深邃的黑眸微微一動,周身有些沉冷的氣息也緩和了不少,幽然沉聲道——
“好點了嗎?”
見他看過來,余凡便也放大了動作,將書包放進課桌里,取出低頭翻找着什麼,一邊回答他——
“好多了。”
說完,突然從書包里掏出一把色彩斑斕的糖果,雙手緊抓着遞到路遇面前,糖果幾乎塞滿了她的素手,不時有一兩顆從指縫裏掉落,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
“給你的。”
路遇被她這一陣仗驚到了,有些怔然的看着她滿手的糖果,繽紛的糖果紙將她的小手襯得素白纖細,眸底難以忽視的浮起一道絢麗的流光,好一會兒,他才找回思緒,柔和的眸光看向她有些不自在的小臉,幽然開口——
“今天是什麼節日?”
聞言,強壓着心頭彆扭的余凡忍不住皺起眉頭,眸底閃過一絲懊惱——
她絕對是腦子燒壞了!
送什麼不好,偏偏送這麼幼稚的東西!
“不是節日就不能給你糖吃啦?”
余凡有些懊惱的開口,沙啞的聲音里,竟隱隱含着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氣勢。
原本想着這幾天這麼麻煩他,心底到底是過意不去,尋思着是不是該送點什麼聊表謝意。
可是她長這麼大,就沒給別人送過什麼,何況對方還是異性,對於這一方面,她着實沒有經驗,想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了糖果這種簡單直接的東西。
平日裏她也會習慣性了備着些糖果,倒不是喜歡吃,而是看到了就會自然而然的想到甜蜜的味道,心情也會隨之變好,所以……
路遇沒有錯過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嘴角不禁深深揚起一抹弧度,心情一陣大好,黑眸里儘是愉悅的星芒,幽然開口道——
“看來,你的興緻還挺別緻。”
低笑的聲音傳來,余凡居然很神奇的就坦然了!皺成一團的小臉豁然開朗——
反正都買了,才管他愛不愛吃!
這麼想着,勇氣一下子蹭蹭飆升,人隨即起身,越過他將手裏的糖果盡數往他課桌上擱了去,不大的桌面很快被形態不一的糖果佔據了大半面積。
做完這些,余凡淡定的收回手,逕自回到座位上坐下,也不去看路遇笑意盎然的模樣,轉頭看向窗外——
今天的陽光真明媚啊!
路遇看着桌面四處散落的糖果,又抬眸看了眼故作鎮定的余凡,眼底笑意更甚了——
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倒是與她平日裏完全兩樣,似乎,還有些可愛……
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他多少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意圖,雖然不太喜歡她這般客氣的用意,但似乎,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疏離,這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開始。
想到這裏,路遇清冷的眸光驀然柔軟了幾分......
“謝謝。”
低沉感性的聲音落下,他便也不再看她,回過身去,專心去收拾那一桌的糖果。
見他回過身,余凡這才暗自鬆了口氣,清淡的眸底泛起些許緩和,沒有說話,依舊安靜的看向窗外,氣氛靜謐而美好……
許多年之後,每當路遇回憶起這一段往事時,心底都會變得柔和異常,後來,他也會習慣性的準備好多糖,放在她的看到的地方......
當然,這是后話了……
……
平淡而充實的日子悄然流逝着,不得不說,因為路遇,她在南高的生活似乎也多了幾分生氣,對於余淑南又一次的銷聲匿跡,心裏也不再那麼介懷……
“余凡,有人找你。”
又一次課間,班長突然在門口叫住余凡。
余凡愣了一下,清冷的眸底劃過一道訝異而困惑的暗芒——
搬到南高的時間不長,余淑南已經消失的挺長一段時間,她平日裏也不怎麼和別人來往,這會兒,會是誰?
壓着心頭的疑惑,余凡驀然起身,往教室外走了去……
靜謐狹長的走廊里,靜立着一個高大峻拔的男人,剛毅冷峻的面龐透着一股威嚴之氣,那一對深眸似飽經風霜一般銳利而深沉,一身沉穩而內斂的氣場極為有壓迫感。
見到對方,余凡心底不禁警惕了幾分.
印象里,她並沒有見過這個人,清淡的星眸不由得閃過一道銳利的暗芒,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輕聲走到他身側停下。
抬眸望過去,驀然開口——
“您找我?”
聽到聲音,男人挺拔的身子微微一動,徐然轉過身來,看到余凡,剛毅的臉龐不禁微微一怔,銳利深沉的眸底暗涌着某種情緒,整個人有些失神,深眸隨之也緩和了幾分——
真的很像他。
余凡沒有錯過臉上的情緒變化,心裏困惑愈發濃重,沒有說話,靜默在一旁,空氣里出現了短暫的沉寂……
許久之後,對方似乎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神,斂了斂神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輕輕點了點頭,精銳的黑眸仔細看着余凡,緩緩開口道:
“你很像你的父親。”
聞言,余凡條然抬頭,原本淡漠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眸底暗芒涌動,對這個人的身份也愈加警惕!
靜默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驀然沉聲開口道——
“你認識我父親?”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對父親的離開耿耿於懷,父親已去世多年,當年的葬禮應母親要求,辦得極為簡略低調,甚至連墓碑都不曾立一塊。
為此,她還和余淑南冷戰了很長一段時間。最令她至今不解的是,葬禮上,除了她和余淑南,竟看不到任何親戚的身影,倒是多了幾道陌生而神秘莫測的身影。
時過多年,她依然能清晰的想起忽然出現在葬禮上的人,深沉的臉上浮現着的,皆是和余淑南一樣的淡漠冰冷……
可是現在,這個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
你很像你的父親。
他到底是誰?
王誠毅自是能察覺到她警惕,眸底飛速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不忍,靜默了片刻,到底沒說什麼,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低聲微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