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葉師兄可知道九元府的譚正風長老？”王青帶着一種讓人放心的微笑，說出一個他根本沒見過真人的名字。
不過葉飛卻是眼睛再亮。
譚正風，就是莫長春嘴裏黑了心的，但是有個漂亮玄孫女的老譚，九元府煉丹課的教習，嚴太上長老的得意學生，執掌着一朵無限逼近玄階的煉丹異火，也是目前九元府成色最好丹藥的煉製者——應當不會有人認為嚴太上長老會親自給弟子們煉丹吧，他老人家煉的丹，都是宗門高層的禁臠，真是很邪惡的詞彙呢，可憐的丹藥。
“師弟莫非能讓譚長老開爐煉丹？”葉飛真是要刮目相看了，一位頂級黃階丹師，跟一位結丹圓滿的修士，其實是差不多的，和平年代，前者更是比後者吃香的多。
咳，玄孫女還沒有上手，那個押后再說。
“總之師兄也不必再去尋其他人了，師弟手上就有一瓶譚長老煉製的九元補益丹，共是三粒，對於練氣弟子補腎的效果更甚靈鹿之血啊。”
“……補腎？”
王青眨了眨眼，好像說漏嘴了，都怪葉飛這會兒真的很像是腎虛的樣子：“呃，腎為精之藏嘛，補益元精，不就是補腎么。師弟上山這麼久，還說凡間的一些俗語，讓師兄見笑了。”
葉飛腦子裏轉了轉，關於五臟所屬的知識也露頭展示了一下，好像也沒有大問題。
索性丟開。
“不知道師弟打算換什麼？”
王青腦子裏屬於葉飛的各種信息唰唰唰的，嘴巴卻已經說出之前的定計：“一瓶練氣丹藥，便是送於師兄也無妨。只是師弟的人肉交易市場才剛剛開業，自己卻不好先破規矩，必得等價交換，此事才能長久。
所以這丹藥能換什麼，就由師兄自己衡量。師兄也不必擔心，若是你拿出的交換物價值超過九元補益丹，師弟這裏還有一些九元聚氣丹，必不會讓師兄吃虧就是。”
呼……
就看你有沒有良心了，要是沒有，老子以後就是奸商，等我把你骨髓榨出來熬湯；要是有，小弟日後也不是不能多付出一些……
葉飛果然猶豫了一段時間，四明劍堂本身並不富裕，因為沒有自己的丹師，也沒有自己的器師，一幫玩劍的，連織元心紗都不會，劫道也不很擅長，所以窮的響叮噹。
況且葉飛的境界提升如此之快，也是把學府的支援都耗盡了，手裏的值錢東西，除了手上的法器長劍，就剩下陰潭裏撈上來的那兩樣東西了。
而其中一樣，是萬萬不可能拿出去交易的。
想到這裏，葉飛也就有了決斷，甚至還有空餘感嘆一聲，九元府果然是四明山第一好去處，只說那一季一瓶的九元聚氣丹，在這個缺丹少葯的地界，也能換取不少好東西了。
“王師弟，師兄這一次下山，從那陰潭裏得了兩樣東西，雖說一隻築基妖鱷的收藏未必是什麼好東西，但比對我認識的那一樣，另一樣卻也不是一瓶九元補益丹可比的，師兄就再要你一瓶九元聚氣丹，你看如何？”
“但憑師兄決斷。”
王青暗暗深吸一口氣，無論用不用得上，這都是他從疑似主角那裏分潤來的第一份真正機緣，意義重大，足以讓他心熱眼燙。
葉飛坦然地從精舍的床鋪下拿出來兩樣東西，都是青銅色的金屬片，不過一個是劍型的，一個是葉子樣的。
“這枚記載了《碎星劍》的第二式，不可與師弟交易。”葉飛拿起那枚劍型的，淡然說出一句讓王青極為震驚的話。
《碎星劍》！
這就是傳功長老教給葉飛的那門殘缺劍法，而他竟然第一次下山，就得到這門劍法的另一式——王青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把什麼信用評級體系給丟垃圾桶里，然後死死抱住葉飛大腿。
這特么不就是主角光環嘛？
王青終究艱難地忍住了，作為四明山養蠶天分第一人，是要有點風骨的，只是嘴巴還有點不受控制：
“葉師兄，你，你是喜歡師妹，還是喜歡師弟啊？”
“……”葉飛一臉震驚：“王青你在說什麼？”
王青終於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處心積慮蹭主角的想法畢竟深刻，一時情緒失控也是正常的：“咳咳，我的意思是各位師妹都仰慕你，各位師弟都敬佩你——那另外那枚葉子又是什麼呢？師兄想拿它來交易？”
縱然轉換較為生硬，但葉飛畢竟是個鋼鐵直，也就順着點點頭，拿起另一枚葉子樣的金屬片：“就是此物，這兩樣物事是一併從陰潭裏撈上來的，材質也一般無二。
這一枚上面載錄了一門異法，我雖然並不清楚它的來歷，但想來價值即便低於一式《碎星劍》，也不會遜色太多，用以換取師弟一瓶補益丹，一瓶聚氣丹，尚算公平吧？”
王青賺了！
異法這種東西，是很神奇的，誰也不清楚它來自哪裏，一般有兩種，明法和暗法，《碎星劍》顯然就是一門明法，甄長老得到過一枚，如今葉飛幸運地收集到了同系列的第二枚。
至於暗法，在學習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效用，但是一枚異法載體只能學一次，容不得找人嘗試，所以暗法這東西賭性十足，遇見願意賭又有錢的，是不止兩瓶丹藥的價格。
葉飛一心求劍，對異法的心思並不急切，拿來換取丹藥，也可以儘快鞏固練氣九重的境界，力求在明年的上宗斗戰之前再進一步，屆時不僅可以劍試諸派，甚至還能為一步一步走向二品上宗天劍宗，打下牢固根基。
你情我願。
干！
交易在莊嚴鄭重的氛圍下友好進行，雙方都表示滿意，認為這是一次雙贏的行動。
王青摸了摸頗為粗糲的金屬片，想到葉飛如果沒有一點主角風範，拿個假貨騙他，自己得要攢多久丹藥、蠶絲，才能苦兮兮地買個九天十地諸界滅魔絕法神雷霹靂子，給他前世來生都轟的渣也不剩。
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葉飛這個同志，還是可以信任的。
“葉師兄日後有什麼需求，不妨想好交換之物，再找師弟便是。”
“有勞王師弟了。”
王青目的達成，把分潤來的機緣往兜里一揣，就要洗澡走人：“那便不打擾師兄療傷了，師弟在學殿的蠶寶寶也到了餵食時間，那些小東西，饞得很呢。”
葉飛也是回復冷酷模樣，只點點頭。
王青走出葉飛精舍，一些看向這邊的弟子看見他，頗為好奇，他只拍了拍那枚異法金屬片，露出饜足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