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如冰似火》(7)
Samle起身,一把拉起溫妮上了三樓。溫妮被帶進了一間房間,格局佈置的一絲不苟,簡單卻又暗調。顯然很長時間沒有人住過了,但打掃得很乾凈。
她轉身,就看到Samle拿來了一瓶酒,兩副杯子。
“陪我喝一杯吧。”Samle給溫妮倒上一杯酒,轉身打開落地窗的窗帘。
房間進來陽光,溫妮才看清他房間的一面牆,上面是各種獎狀和幾幅畫像。
“這些獎狀是我十歲之前得過的。”Samle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那十歲之後的呢?你這麼優秀,不會再沒得過吧。”溫妮看得出回到老宅的Samle情緒有些低迷,她不清楚他家裏人的事,便只能陪着他。
溫妮低頭抿了一口酒。果然,酒,依舊是她不喜歡的味道。
“十歲之後的,我也不記得去哪裏了,沒有意義了就忘記了。”Samle注視着牆上的畫像炯炯入神,喝着又續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溫妮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別人家的小孩要是能得這麼多獎狀一定會很開心的,你卻說沒有意義,真的是大神啊。那這畫是你畫的?”溫妮看得出來他不開心,彷彿想要傾訴什麼心事,只好在一邊陪着他,怕他喝醉。
“是,我畫的我父母。唯一一幅送給他們的畫,也是最後一幅我的畫。”Samle轉頭笑了笑,像是自嘲像是苦笑,溫妮從未在這男人眼裏看過這樣的神情,既痛苦又含有淚意。
也許,他在外面是雷厲風行的精英醫生,令人敬仰的存在,可此時的Samle,只是一個想念自己父母的孩子。
“爸爸媽媽不在了,還有其他愛你的人,雖然不比父母的愛無私,但對你好的心都是真摯的。”溫妮看他已經喝了太多的酒,顯然已經有了醉意,伸出手拿住他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
另一隻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的堅強,不挑破他此時的脆弱。
“我十歲,父母去世了,在學校得到再多的榮譽也不會讓媽媽高興了。唯一給父母畫的畫像,卻成了一輩子懷念的念想。我已經二十年沒有碰過畫筆了,心太痛了。”
Samle將溫妮緊緊抱在懷裏,嘴裏低喃着自己的回憶。
溫妮沒推開,現在的她,對他來說是一份陪伴,一個傾聽者,她只能輕撫着他的背給他支撐。
“有時候我在想,我媽為什麼要把我護在身下,我活下來了,卻失去了他們,我不想這樣的。”Samle頭靠在溫妮肩上,口中漸漸沒了聲音。
溫妮知道,他醉了,慢慢挪到床邊,費力地將他放在床上,脫掉鞋子。
她又馬上去弄了一塊濕毛巾,給他擦擦臉。一滴淚不經意在Samle眼角滑過,他一定不知道他在夢中流了一滴淚,不知道守在他身邊的姑娘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傷痛。
溫妮給他擦了擦臉,離開了房間。
……
**
第二天一早,Samle被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吵醒。
他敲了敲發沉的腦袋,手撐着身體坐起身,剛睜開眼,就對上溫妮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
她尷尬地擠出一抹笑,指了指地上的玻璃杯殘骸,訕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Samle看着地上白色的液體,心裏明了,問道:“給我帶的牛奶,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溫妮如實點頭,臉上帶着一絲紅暈,嘟噥一句:“鞋底有點滑……”
“嗯,小心點。”Samle一大早起來,明顯興緻不高,說話聲音低啞軟綿。
溫妮迅速收拾好地上的殘局,去洗手間洗了洗手。一轉身,Samle走了進來。
“Samle,我媽早上給我打電話了,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溫妮話里的暗示是有的,但為了不給Samle強勢的感覺,她說得婉轉。
Samle擠出一截牙膏,隨口嗯了一聲。
他這副沒有下話的樣子,惹得溫妮有些焦躁,她戳了戳他的後背,低聲道:“你會和我回去一趟么?”
Samle吐出一口泡沫,漱了漱口,才道:“我不回去,你不傷心?”
溫妮點頭:“會傷心。”
Samle又漱了兩口水,打開水洗了洗臉,抬眼看着溫妮,輕笑:“我不會讓你傷心。”
溫妮心跳微微加快,她倚着門框,似在感慨:“比起你家人對我的好,我爸媽也一定很滿意你。他們以前從沒期待過我找男朋友。但沒想到我遇見了你,你不僅救了我的命,還給了我愛情。他們一定覺得非常幸運。”
“別胡思亂想,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拉着她的脖子,Samle親了一口她的臉蛋。
溫妮對着他甜甜一笑,踮着腳回吻了一下。
……
**
A國,溫妮的家。
溫妮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那感覺真的是如坐針氈。
Samle因為準備禮物,暫且沒有陪溫妮先回來,約好了傍晚來拜訪。
看着沙發一旁的家人,病中出院的奶奶,一臉希冀的母親,以及今天特意為見Samle早回來的父親,他們都很期待Samle的到來,但溫妮卻十分緊張。
這種緊張,和當初去見Samle姐姐時的緊張一樣,害羞居多。
局促不安的溫妮,在客廳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聽到別墅外傳來的汽車引擎聲,溫妮瞬時間站起,小跑着迎了出去。
Samle剛剛打開車門走出來,就見到溫妮小跑着出來。
這感覺竟有些不錯。
“怎麼?就這麼想見我?”Samle看着輕喘出聲的溫妮,打趣道。
“想見是想見。”溫妮對Samle的戲謔一笑了之,現在她一心緊張這場晚宴。
“走吧。”Samle拿起準備好的禮物,牽起溫妮的手走進正廳。
溫妮緊緊反握住他的手。
走進正廳,就看到父親迎了過來。溫妮馬上不自然地抽出了Samle手中的手,微微紅了臉。
“Samle醫生,你人來就好,還帶東西幹嘛?”唐頓先生走上前與Samle握了握手,便讓下人將禮物收起。
禮面上的東西都會收下,不然不和禮數。
“聽溫妮說,奶奶生病了,這些東西是我姐在國外帶回來的,對老人補身體最好了,也算是為溫妮分憂了。”
Samle和溫妮的家人在上次他給溫妮手術時見過,這次見面,除了身份變化,倒是沒什麼生分。
“Samle,聽溫妮說,你們已經有結婚的打算了?”唐頓先生仍然不相信,儘管Samle如今真真實實地站在他面前,他還是無法想像,Samle和溫妮在談戀愛的事實。
溫妮聽到這兒,心中有些小小的慌張,因為這件事是她先斬後奏了。
Samle並沒有和她提過,這是她和家裏人撒的謊,只是想讓他們相信她和Samle戀愛這件事。
聞言,Samle看向一臉委屈的溫妮,他點點頭,道:“我是這麼想的,只等她同意了。”
“Samle醫生來了?”溫妮的思緒被打斷,抬頭便見到母親茜拉扶着奶奶下樓來,她快步走過去攙扶奶奶在沙發上坐下。
“這是我媽,這是我奶奶,他就是Samle,我…我的男朋友。”雖然之前有過見面,但溫妮還是一一介紹道。
看着眼前這氣氛,溫妮選擇站到Samle身邊,關於見父母,他們是同一陣營的搭檔。
“伯母好,奶奶好。我和溫妮在一起有段時間了,還沒讓你們知道我這個男朋友的存在,害你們擔心了。”
溫妮看着身邊妙語連珠,對答如流的男人,不禁勾唇一笑。
“我這次過來,是想和你們表明我的態度。我若娶了溫妮,以後就會照顧好她,保護她,不再讓你們擔心。”Samle神情自然,沒有討好,沒有諂媚。
聽着Samle一句一句承諾出口,溫妮心中驚住,他是真的有考慮結婚的事么?!
“爸,你看,人我也帶回來了,你也知道Samle的身價地位,他很忙的,總不會飛過來陪我回家耍你們吧,我又沒什麼讓人家可圖的。”
溫妮見情況正適合,上前煽風點火,讓家裏人的放心才是第一位的。
事實擺在眼前,一切勝於雄辯。
確實如女兒所說那般,Samle在唐頓家無利可圖,甚至是不屑一顧的。
溫妮奶奶聽Samle的話,也同樣選擇相信,她看這孩子很不錯,希望自己孫女會幸福。
“好了,既然來家裏了,先吃飯吧。結婚的事我們晚些再談。”一家之主溫妮的奶奶發話。
溫妮笑了笑,心中輕呼一口氣,牽起Samle的手向餐廳走去。
“你可真幸運,我媽知道我男朋友要來,親自準備的晚飯,雖然他們不確信我真的有。”溫妮對着身邊的Samle打趣。
“我一定會好好品嘗伯母做的菜的。”Samle給溫妮拉開椅子,自己最後落座,看着溫妮溫婉的笑顏,Samle同樣勾唇一笑。
晚飯席間大家基本都沒有說話。
飯後,溫妮奶奶問了幾句Samle家裏的情況。
Samle坦白,他父母已經去世,是由姐姐撫養長大。最後談到結婚的事,Samle表示他不想讓溫妮再等下去,他應該給她一個家了。
“你和溫妮打算結婚,家裏人知道了嗎?”溫妮奶奶此時還是比較關心他家裏人對這門婚事的態度,畢竟,這算是門不當戶不對了。
而且,溫妮的身體特殊,不算健康。
“您放心,我家裏人思想成熟,提倡自由戀愛。而且我和他們說過溫妮的情況,他們依然很喜歡溫妮,沒有絲毫反對。婚禮的事情我會準備好,您們只需要到時候來參加就可以了。”Samle出言打消她家人的顧慮。
“爸媽,奶奶,時間不早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忙呢,就先走了。”溫妮拉着Samle的手,和家裏人打招呼要先走。
“嗯,晚輩就不叨擾了。下次再來拜訪。”Samle與溫妮眼神交匯,看到她的示意,心中暗笑,表面波瀾不驚。
其實他走不走倒是無所謂的,主要是溫妮現在有讓他離開的意思。
他很聽話,乖乖起身。
唐頓先生看Samle也有意離開,便未做挽留。溫妮奶奶也是點點頭,讓溫妮出去送送他。
……
溫妮坐在Samle的車裏,看着他淡然自若,清然淡漠的樣子,與在自己家裏完全不同。
她心中不免有些異樣,這才是真正的Samle吧。
冷漠傲然,目無一切,卻也可以在自己家裏表現得像謙謙貴公子般得體溫柔。
溫妮坐在車裏想起剛剛他說的話,不由得問出來:“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月末吧。”Samle打開車窗點燃一支煙,猛地吸了一口,將煙呼出窗外。
“Samle,你身邊會不會有女人,給我一張空白支票讓我隨意填數字,只要我離開你。”溫妮歪着頭,嘴帶笑意的問。
“那你會收下嗎?”Samle又吸了一口煙,將煙熄滅丟掉。
“當然不會,一張支票哪有你金貴啊,做了你老婆,不就等於飛上枝頭了么。”溫妮笑了笑,語氣俏皮又戲謔。
她更看重和他結婚這件事情本身,而不是他的富碩家產。
“做我老婆?”Samle輕笑,一把將溫妮拉到自己懷裏。看着她光潔如玉的臉龐,粉嫩溫軟的小嘴,他不由湧起一股想吻她的衝動。
溫妮看着Samle的手指滑過自己的嘴唇,眼睛裏閃着不明的情緒,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是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
她腦中一片空白。
溫妮反應過來,輕輕推了推Samle卻未果。
良久,唇分,兩個人呼吸都有點急促。她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頭去,小臉微紅。
Samle看着眼前嬌弱青澀的女人淡笑,他剛剛有些過分投入,好像嚇到了小姑娘。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不喜歡溫妮,可接觸久了,他發現他越發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的身邊不會出現那種人,你可以放心。”Samle給溫妮擦了擦嘴角,邪肆地笑了笑。
“好了,我要走了。這些天我會留在你的國家,你安心等着嫁給我就好。”Samle輕吻了溫妮的額頭,隨後溫妮打開車門下車。
看着Samle的車沒了蹤影,她才戀戀不捨地轉身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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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妮吃完早餐,Samle的車已經停在了她家門外。
溫妮上車,Samle開車載着她到了民政局。今天領證的人有點多,溫妮和Samle填完資料后,到照相室外面排隊拍照。
Samle站在溫妮前面,一行人中,就屬他最耀眼。
白襯衣,黑西褲,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頭髮不長不短,修剪得非常有型,既不過於古板,也不過於浮誇。
他一手插進褲帶里,另一隻手自然的垂在褲側,骨節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有序。
從很多細節中,她就能看出這是一個非常有內涵修養和生活品質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身在高位的強大氣場。
溫妮不禁暗嘆,Samle只需要一人站在那兒,氣場就如此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