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如此慶幸
葉蓮等了良久不見福祿壽爬回來,不覺又出聲喊道:“還不快上來。”
這一聲懶散清幽的聲音愈發讓樓閣下的一男一女一頓。
葉蓮似聽覺有人起身走動的聲音,揚着聲低沉地往上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幾次擾我們興緻。”
葉蓮神色一斂,也然聽出自己不僅被發現了,還被猜到了什麼,方才起身走到屋檐邊上,此時福祿壽也已經爬了上來,二話不說就抱着葉蓮大腿跟着向下瞧見。
葉蓮頭上斗笠白紗飛揚,衣袂亦在雪中飛揚似仙非仙,便透着白紗看到從屋檐下走到露台的兩人,分明看到葉蓮出現時,臉上都一閃而過異樣。
尤其那同樣一襲白衣的女子,一雙眸色莫名有些悸動與傷感,葉蓮看着玄音,然她如今已經將葉蓮忘的一乾二淨,且喚名常慶,乃是今人間東淵國極為受寵且生世奇異的三公主,至於此刻與她一同的,葉蓮微微眯眼,正是那夜北王夜幽城,也就是修羅王的轉世。
常慶雖則忘了葉蓮,卻依舊着有一絲懷念且熟悉的感覺,不覺就問了葉蓮與她是否曾見過。
葉蓮沒有掩飾,反而很洒脫地道見過,那夜幽城卻神色一斂,好似對葉蓮頗有幾分不悅之意,卻是因為在此之前,葉蓮的確還和常慶與夜幽城二人見過,那時是在西陵,也是這樣,葉蓮輕飄飄出現,藉著問路的由頭道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便消失,是在這人間以來,初一次在玄音轉世和修羅轉世面前出現。
常慶公主還欲再問葉蓮什麼,然而卻見葉蓮輕飄飄地自屋頂上跳了下來,卻並非來到他們面前,而是輕輕一笑經過往樓閣下而去。
常慶和夜幽城都一愣,還以為葉蓮去哪,結果就連這神秘女子落到他們二人剛才賞雪的平榻前,很是意外地咦了一聲,呢喃道:“不愧是你們,這般知道享受,不僅有好酒還帶了好肉。”
葉蓮一早就饞這下面的酒香,眼下還看到那一份看起來就極其誘人的下酒肉,頓時更加地饞了,毫不客氣地便用兩指拈起一塊咬進嘴裏,說不盡地快活。
趁着常慶公主和夜北王詫異地愣神這片刻,葉蓮隨手又撈起桌上一壺酒,提在手裏側身笑得狡黠,道:“便當是見面禮了,這酒。”
葉蓮揚了揚手裏的酒,那愣住的兩人方才回過神來,只是這時葉蓮身形一晃,轉眼卻叫人發現她竟然又回到了屋頂上,且留着背影眼看就是準備要離去。
夜幽城和常慶急忙追上屋頂,然而卻發現,屋頂上很快沒有了葉蓮的身影,只留下屋頂那明顯剛才有人踩過的雪印,很是讓人匪夷所思。
葉蓮看着尋找無蹤只能離開屋頂的兩人,嘴角勾了勾,敲了敲抱在她腿上的福祿壽叫他們下去,隨便坐到腳下的樹枝上盪着雙腳開了酒壺。
酒香頓時肆意,不妄葉蓮剛才現了一次身,不過方才酌了一口,另一股冷香就迎來頓叫葉蓮動作一停,摟住葉蓮腰間略帶幾分惱怒地語氣道:“凡人的酒你也搶,就這般等不得本帝回來。”
葉蓮頭也不回,接着剛才停下的動作繼續喝了大口酒,末了才讓酒壺離開嘴唇,側頭看着身後的人,笑道:“這是溫過的酒。”
天玄卻搖頭,不覺提起他買來的兩罈子,道:“本帝自然也是溫過才帶來與你,否則怎買了這般久。”
那酒在葉蓮手側,當真傳來幾分暖意,也怪道天玄如此細心體貼,知道天冷喝熱酒不致傷身的道理,也難怪去了這許久,葉蓮反而有些驚喜。
不覺嘿嘿一笑,又道:“橫豎是便宜得來的。”
天玄被葉蓮氣笑,只好搖頭方才起身離開葉蓮身後也跟着坐到葉蓮身邊,葉蓮才發現,天玄不僅記得溫酒這一用心,還不忘帶了下酒的好肉,他手上其中一個油紙包香味撲鼻,該是烤雞的味道。
葉蓮一喜,就道:“你,哪來的大寶貝!這般知趣。”
說著拿過油紙包打開,當真是只小烤雞,葉蓮就又道:“有酒有肉有雪,還有大美人陪着,真真世間絕妙快活了。”
天玄才想開口的神色頓叫葉蓮這話又逗樂,當下只看着葉蓮道:“可不是?有美人相陪,儘是最春風得意之時。”
葉蓮意味深長地睨了天玄一眼,摟着酒壺和燒雞,就着天玄靠着,邊賞雪邊吃喝起來,偶爾不忘喂天玄一口,又呢喃幾句閑話。
這一日的快活直到回到客棧里的時候,葉蓮還意猶未盡。於是又拉着天玄到集市上逛了起來。
看着身邊凡人一如往常,生態繁鬧,葉蓮不禁嘖了一聲道:“倘若讓他們知道即將到來的劫數,想必也是萬分不願相信的。”
葉蓮不覺微微一嘆,想如今世態平和繁華,誰又能想到,不日後這繁華帝都就將淪為天滅之地,世人總是難料未來,更誰也不願意得知即將迎來劫難。
葉蓮不禁因得知此事而略生悲憫,但凡間此劫無可避免,葉蓮能做的只是以玄音執掌氣運的能力,相助凡間每三百年一次大劫有所改變,但幾世輪迴乃是必然,終究還是會有下一次劫數,這是人間的定數,也是世間的天命所歸。
便是真神亦免不了隕落之日,又何況六界那些本就是真神所創造出來的生靈。
想到此處,葉蓮不禁抬眸看了看身邊的天玄,隔着輕紗只能略略看到天玄有些模糊的輪廓,饒是如此,那容顏依舊令人喜歡留戀。
葉蓮卻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起也然對天玄有了這般深的情意,如今卻已是追究不清的了。
只是又不免慶幸,幸虧這人乃是高高在上的青帝帝尊,如今凡人看不真切他模樣,唯獨葉蓮獨擁此驀。
也慶幸他是青帝,而自己身為了白帝姬。
葉蓮不覺又淡淡一笑,卻不知道她不自覺緊了緊握着天玄的手引起他注意,當下眸色一暗,輕輕一笑道:“在想什麼這般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