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杯 聽說
回到宿舍，曲恪已經將她的床鋪好，正坐在床上玩手機。
“喝水。”她隨手甩過去一個礦泉水瓶，又把袋子裏剩下的那幾瓶冰水一一摞好放在床腳。
“姐，你是不是應該說點兒實質性的話？”曲恪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冰水，話說的不算清楚，倒是能明顯聽出邀功的味道，“好歹，在爸媽那麼忙的時候，是你心愛的弟弟，乖巧懂事送你回校，雖然年僅十四歲，但身強體壯男友力爆棚。”
姜橘絡嘴角一抽，差點將手裏的瓶子直接砸過去。
因為她來的比較早，宿舍里還沒有人，等到有人來的時候，她已經收的差不多，打算跟曲恪一塊兒去食堂吃個飯。
“對了，我買了水，你隨便拿。”她看向正在疊被子的姑娘，扯了個笑。
床尾那袋冰鎮的水，是特意為舍友留的。
鋪被子的女孩一愣，點點頭。
下午的安排是去高二一班報道，姜橘絡沒再留曲恪，畢竟這小子明天也要被學校荼毒拷打錘鍊，的確應該在家好好享受最後一次愉快的放縱時光。
反正已經沒什麼體力活了，對吧。
書包里裝着高一就已經上完的高二上語數英三本書，還有上了一半的政治，這個學期也會上。
她拉拉背帶，慢吞吞往樓上跑。
高二樓教室從樓頂開始分配，每層樓四個班，一共四層樓，一班在四樓最角落。
班裏面鬧哄哄的，三三兩兩圍坐在一塊兒，嘀嘀咕咕說著這個暑假的趣事，雖說大家都不怎麼熟悉，但話題一涉及到放假、作業這些，自然有話聊。
座位前的黑板上用粉筆塗出“歡迎同學返校學習”的花體字，玫紅色，教室後面的黑板上還留着上一個班留下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姜橘絡眨巴眨巴眼，收了視線，單肩垮垮的背着包往最後排走。
陳茵若在那兒。
“絡絡！”陳茵若看見她，揮揮手，高高的馬尾瞬間隨着她的動作擺動起來，輕輕地甩出一個弧度來。
陳茵若是她高一認識的，關係挺好，當初知道要分班的時候兩個人還抱頭痛哭了兩秒，為她們即將同層不同班而悲傷，後來收到新班級信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向對方求證，又花了五秒時間慶祝她們還能互相嗨皮兩年。
總之，不論表面姐妹還是走心姐妹，這兩個戲精都完成的非常好。
直到姜橘絡坐下，陳茵若才算是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怎麼？”
她聳聳肩：“剛剛一堆男生問我這兒有沒有人，我好不容易才幫你保住了這個位置。”
姜橘絡：……
她差點忘了，陳茵若這張青春洋溢的臉有多受男孩子喜歡。
“怎麼沒讓他們坐？”她低頭，從書包里拿出紙巾，開始一點點擦桌子。
陳茵若嘖一聲，哼哼：“我這不是答應了跟你做苦命鴛鴦嗎。”
姜橘絡：……
Duck不必。
兩人聊了些最近發生的事兒，大多都是陳茵若在說，姜橘絡只是偶爾點頭應和兩聲，不過眼波流轉間可以證明，她是真的認真聽着。
班裏空座位很快坐滿。
原本鬧哄哄的教室忽然安靜下來。
姜橘絡抬起頭，瞥眼看向教室門口。
入眼便是銀邊框眼鏡，還有那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突出的喉結，以及白的發光的膚色。
來人穿着一件休閑的白襯衫，下面搭了條牛仔褲，一雙帆布鞋，手裏捧着老爸專屬紅棗枸杞茶的透明保溫杯，滿臉帶笑走進教室。
“來了來了。”陳茵若雙眼放光，聲音輕輕的，但激動地感覺一點兒不少，“梧桐頭牌。”
梧桐頭牌，說的就是這位已經有六七年教齡，年紀剛過三十歲的數學老師。
“蘇老師是我們班主任？”姜橘絡有點兒不相信，“我記得拉我進群的那個頭像是一盆弔蘭啊。”
這明顯是爸爸媽媽那個年紀才有的行事風格。
陳茵若點點頭，奇怪：“到現在你都不知道我們班主任是誰？絡絡你對我們班也太不上心了吧。”
前排男生轉過頭，主動搭話：“蘇老師又叫蘇老頭不是么。”
說著，嗤嗤嗤的笑出聲。
姜橘絡：“你這笑聲還挺有個性的。”
男生挑挑眉，嘚瑟的很：“絡絡若若你們好，我叫綠綠。”
姜橘絡陳茵若：……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對方伸出手，笑容燦爛，“早就聽說我們這一屆出了兩位校花級別的姑娘，今天一看，果不其然。”
姜橘絡和陳茵若並沒有因為這句馬屁而有一絲一毫的高興，兩人嘴角一抽，異口同聲：“多大了還玩校花校草這種遊戲？”
男生：……
剛剛還聽到她們說什麼頭牌——
喔，原來喜歡怡紅樓那掛的。
“咳咳。”講台上的人輕敲桌面，滿臉帶笑，“同學們，安靜一下。”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們高二這一年的班主任，身體安康的話，高三也是我。”
“我叫，蘇丹。”
雖是言情小說里最常見的女主名字，卻是個白白凈凈的男人。
姜橘絡垂着眼，微微咧了咧嘴角。
蘇丹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黑板上，黑板字龍飛鳳舞，丹的那一橫，遠遠地超出這個名字該有的範圍。
“都到齊了嗎？”他雙手撐住講台，身子稍稍往前傾，“還有人沒到嗎？”
大家互相看看，都不說話。
綠綠主動舉起手：“老師，何南星還沒到呢。”
“沒到？”
他點頭：“我來之前他說他要睡個回籠覺！”
蘇丹怔了怔，點頭，伸手握住茶杯，仰面抿一口茶，這才不緊不慢開口：“這睡回籠覺的習慣，可不是個好習慣吶。”
大家被蘇丹這少年老成的語氣笑的停不下來。
姜橘絡木着一張臉，看向綠綠身邊的位置。
何南星？
“你叫什麼名字？”蘇丹又問他，“老師想認識認識你。”
綠綠抓抓頭皮，有點兒害羞：“我叫綠綠。”
“大名？”
班裏窸窸窣窣的聲音更甚，一眼撇過去，還有不少男生交頭接耳笑的。
姜橘絡看看陳茵若，又看看綠綠，莫名。
前面的男生終於開口：“我叫馬grassland。”
姜橘絡：……
“老師英文不太好，可以說中文嗎？”
“馬草原。”
蘇丹：……
姜橘絡：……
陳茵若：……
這特么到底是有着什麼神奇色彩的名字。
“報告！”
還沒等大家笑出聲，門口便傳來清冽的男聲。
綠綠瞬間高興起來。
姜橘絡順着大家的目光往門口看，男生穿着簡單的白衣黑褲，一雙椰子鞋大剌剌的吸引人眼球，一個簡單的板寸頭，越發襯得他濃眉大眼，精氣神十足。
是那個雪糕滿懷。
他居然也在這個班？
身邊的姑娘猛地吸了口氣。
姜橘絡奇怪：“你吸什麼氣？”
“為自己未來兩年的眼福慶祝一下。”陳茵若笑嘻嘻的，雙手托着下巴看他，“傳奇啊。”
姜橘絡沒來得及問她那個雪糕滿懷到底傳奇在哪兒，蘇丹便開了口。
“來了？”他笑着看他，也不訓斥，“那稍微等等，大家一起去走廊外面，男女各一排，我們開始換座位。”
原本已經跟身邊的人搭上話的學生們唉聲嘆氣，陳茵若也跟着哼哼：“我還不想跟你分開呢。”
“嗯。”姜橘絡將桌面清理乾淨，背上包起身，眼睛掃過自己擦乾淨的位置，嘆氣，“白擦了。”
陳茵若：……
人家跟她難捨難分，她就只是感慨白擦桌子了？
絕交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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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南星：我在我媳婦兒那兒已經有個特殊的代號了，叫做雪糕滿懷，還挺甜的
姜橘絡：你戲還挺多的
何南星：憋說話，說話就是找借口
姜橘絡：……